柔妃这会儿也跟着凑热闹,上前来敬酒,拽文说着吉祥话。方婕妤强笑着看柔妃磨磨蹭蹭的说话,暗咬着贝齿去敬方太后,之后又去敬成宜惠。
    成宜惠举杯道:“本宫也祝婕妤心想事成。”
    这时柔妃跟着有样学样,从赵澈那里敬到成宜惠跟前。她本就不通文墨,今天硬是搬出许多古诗词和典故来,妙语连珠的说个不停。方婕妤回到位置上坐好,赌气似的喝了几杯桂花酒。
    西域舞姬跳完舞蹈,这场宴会已接近尾声。方太后让方婕妤到跟前来,扶她到大明宫外放孔明灯。
    殿外,宫人早准备好孔明灯,个个用白色的烟霞纱制成,绘了各种图案,做骨架用的竹篾更是削成鱼线一般纤细,比起宫外那些粗制滥造的好上百倍不止。这时赵澈和成宜惠两人共同拿着一盏灯,方太后拿着火折子,点燃下面的松脂。热气带动轻纱,飞往天际,方太后许了愿,让其他嫔妃也凑热闹多放几个。
    成靖宁提着孔明灯,对赵纯熙说:“公主也点一个吧。”
    赵纯熙学着刚才父母的样子,点了一盏灯,仰头看着她的灯飞上夜空。“好漂亮啊!”这时候空中的孔明灯越来越多,红黄的灯火,映着满月煞是好看。成靖宁也让花月帮忙,准备放灯。正准备到看孔明灯的太监那里拿灯时,忽见一黑影闪过,直冲赵澈而来!
    “陛下小心!”成靖宁拔下头上的金簪子,如掷飞刀暗器一般掷出。平日里跟着成永皓和沈老夫人学武艺,算不上多精进,但好在气势和力道练了出来,飞出的金簪让刺客脚步一顿,转圜过来时,成靖宁已挡在赵澈前面。他的手一弯,手里的剑刺破成靖宁的左臂。
    宫妃们吓得四处逃散,好在赵澈已退开,涌进的侍卫将刺客团团围住,许是知道插翅难飞,抱了必死的决心,咬破嘴里的毒囊,当场毒发身亡。
    危险已散去,赵澈让成宜惠扶太后,领着众嫔妃进殿等消息。赵纯熙这时在庄嬷嬷身边,庄嬷嬷听到成靖宁喊有刺客时,就挡在赵纯熙前面,捂着她的眼睛,将人抱进内殿。方太后等人进来时,赵纯熙红着眼睛跑到成宜惠身边,一言不发的抱着她的大腿。
    “你去瞧瞧靖宁,她手臂受了伤。”成宜惠抱起女儿,对秦素说。刚才那一幕太凶险,如果不是成靖宁发现得早,后果不堪设想。
    殿外,成靖宁捂着左臂的伤口,站在殿前,目光还落在地上的刺客身上,心里还庆幸着,幸好伤的是左臂,她还能继续画画。
    “姑娘,你没事吧?”花月快步跑到成靖宁身边,盯着她还在流血的伤口问道,她没经历过这阵仗,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就是有一点疼。”成靖宁全然不复刚才的勇猛,咬着牙齿说。
    这时候的赵澈,站在殿前,犹如修罗王,带着他的一批重甲持枪的宫廷禁卫,将地上的死尸团团围住。“查,彻底的查,能蒙混过太后,来头一定不简单。”
    禁军统领邢钊领命,正欲将刺客的尸体运走,哪知在碰到它的一瞬间,青烟直冒,犹如石灰遇酸醋般开始冒泡,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很快化为一滩浓水。乌黑腥臭,血腥恐怖,花月和水袖第一次见到这种惊悚的场景,捂着嘴说不出话来。成靖宁此刻倒淡定,比这更血腥更暴力的场面她都见过,此时已经免疫了。
    赵澈年轻时经历过许多血雨腥风,见到这事也淡然得很:“哪怕尸体化作浓水,也要彻查,做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定会查到此人的来历和幕后凶手。这里先封存起来,此事交给刑部,命那边立刻派一个仵作过来。”
    邢钊领命下去,赵澈正欲进殿时,见到躲在廊柱边的成靖宁,问道:“你刚才可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刺客冲刺到赵澈面前,成靖宁扯下了他的面罩,看清了刺客的面貌,虽然他很快又把面罩戴了回去,但那张脸已印在成靖宁脑海中。这时赵澈问起,确定的点了点头。
    “右臂能动的话,把刺客的脸画下来。康大海,去请今夜值夜的太医过来给她治伤。”团圆佳节发生这等事,赵澈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吩咐过康总管后,移步进入殿内。
    康大海把成靖宁请进侧殿,等了片刻,一名背着药箱的医女过来,帮她检查左臂的伤口。伤了经脉,幸好没见骨。清洗了伤口之后,敷药包扎。“休养一个月,切记不要碰水,也不能吃酱油,否则会留疤的。”医女叮嘱道。
    “多谢大人。”成靖宁放下衣袖,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没有止痛药的年代,真是太不美好了。
    秦素这时推门进来,说:“二姑娘,娘娘让奴婢带你回凤仪宫,请跟奴婢走吧。”
    宫人提着宫灯走在两侧,秦素扶着成靖宁,说道:“今日姑娘救驾有功,陛下有意封你为乡君,明日就会扳旨。”自从肃清逆王之后,宫内多少年没明目张胆的出现刺客了?今夜这个倒来得巧,死得也蹊跷。
    “这……不是我应得的。”成靖宁困窘道。公主、郡主、县主和乡君,几乎都是皇家血脉,她得这个封号,的确不妥。
    秦素笑道:“怎就不是姑娘应得的?救驾有功,县主也封得。若非刚才太后拦着,陛下真要封姑娘一个县主呢。快些回凤仪宫吧,陛下不是交了任务给你?”
    成靖宁吊着绷带,整个人看上去很滑稽,到东配殿时,康大海准备了工笔、西洋笔和各色颜料,见她回来便道:“成姑娘慢慢画,画得越仔细越好。”
    “我尽力而为。”成靖宁点头,开始执笔勾画今夜所见的那名刺客,先是画脸,人物在她笔下越加清晰。画过上半身的肖像画之后,接着画全身像,蒙着脸,但此人的体貌特征很明显,个子较小,四肢灵活,生得獐头鼠目。
    到子夜,刺客的画像才描画完毕。康大海耐心的等了半夜,末了拿走所有画像:“姑娘早些歇息吧。”
    “有劳公公了。”成靖宁送走康大海,回到殿内,洗漱之后一头倒在床上,正想伸个懒腰,伤口便被拉扯得一阵一阵的疼。想着最近几月血光之灾多,准备回永宁侯府之后再到大觉寺拜拜菩萨。
    取下脖子上的貔貅挂坠,成靖宁拿在空中,凝望着这个玉石雕刻的小挂件,真有那么神奇吗?貔貅在空中晃荡着,成靖宁两眼昏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晚上她做了很多梦,光怪陆离,悲欢离合,深陷其中无法清醒,早晨一觉惊醒,却什么也不记得。她的貔貅挂坠,正躺在枕头上,龇牙咧嘴的看着她。
    晚上没睡好,照镜子时黑眼圈如约找上她,好在年轻,拿煮熟的鸡蛋滚一滚就好。不过整个人还是无精打采,加上伤口正在愈合期,动作幅度稍大一些,全身都跟着疼。
    花月啧啧地给成靖宁的伤口上药,伤口狰狞,让她一个没干过粗活儿的丫头不忍直视,这皮翻肉张的,看着就觉疼:“姑娘,您当时真的太勇敢了!”她此刻对成靖宁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疼的好吗,要不你试试?”成靖宁咬着牙齿,说话时带着一点哭腔。
    “下次还是能躲就躲吧,宫里那么多侍卫呢……”花月觉着,还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家国大义什么的,她还没这觉悟。
    这时秦素在外敲门,道:“二姑娘起了吗?若起了就到娘娘那边用早膳。”
    “已经起了,马上来,姑姑等一等我。”成靖宁催促花月手脚快些。花月一时紧张,系绳时不小心力道大了些,成靖宁握紧了拳头,这种酸爽的感觉,真是从头渗到脚,瞪大了眼睛狠瞪这粗心的丫头一眼。
    花月慌忙道歉:“姑娘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跟我走吧。”成靖宁也是没脾气了,当时怎么就带这丫头进宫来了?怎么就没想到让水袖来帮她上药,那丫头多稳重多好!连云岫都比花月好!
    金丝枣泥糕、珍珠翡翠汤圆、绿豆银耳粥、七巧点心、水晶冬瓜饺等早点摆了一整张桌子,成宜惠正在一旁和赵纯熙说话,见成靖宁来,招呼她入座:“快坐下用膳,到巳时康总管就来传旨了。不必觉得当不起乡君的封号,是你应得的。昨夜那么凶险,如果没有你,陛下怕是危险了。”
    “臣女记住了。”成靖宁拜见过皇后之后,跟着落了座。
    早点过得很快,漱了口之后,成宜惠趁着饭后喝牛乳茶的时间,对她说:“熙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能恢复如初,都是你的功劳。我想着你进宫有些日子了,等陛下加封的旨意一下来,你领旨之后就回侯府。母亲也很担心,回去之后可得好生解释清楚。郑义也跟着你走一趟。”她有几件事要交给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去查。
    “谨遵娘娘吩咐。”近两个月不曾回家,成靖宁也想家中的三位长辈。
    巳时准点,康大海到凤仪宫来宣旨,正是赵澈封成靖宁为平阳乡君的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成氏有女名靖宁,聪明灵秀,兰心蕙质,临危不乱,性资敏慧,特封为正六品平阳乡君,享百户食邑。钦此!”
    “臣女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成靖宁叩拜道,接旨之后,握着圣旨,忽觉担子很重,又对康大海道了谢。
    此次进宫,成靖宁得了不少赏赐,赵澈的和成宜惠的,马车装了整整一车,有绫罗绸缎,药材补品,金银珠宝,玉器珍品,饶是花月和水袖二人在侯府见了不少好东西,此刻也如同乡巴佬一般,直看得目瞪口呆。
    “回去之后,代我向母亲问好。这是生肌除疤的玉肌膏,等伤口愈合之后涂抹,不会留疤的。”成宜惠拉着成靖宁的手叮嘱道。
    成靖宁这时换上六品乡君的吉服,看上去端庄正经了不少,站在成宜惠身边,认真聆听着教诲。“臣女记住了,谢娘娘关心。”
    “我不送你了,等过年跟母亲一同进宫来赴宫宴吧。”成宜惠道。
    成靖宁虽是乡君,不过却是坐县主的车架回侯府的。她被封为乡君,进门之后,沈老夫人便问是怎么回事。回来之前,皇后没叮嘱说中秋今上遇刺不能说,歇了会儿后把昨夜发生的事说了。
    第69章 壁画
    “陛下无碍吧?”顾子衿听着便觉心惊肉跳, “你也是, 那么凶险怎就冲上去了, 宫里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侍卫。”成靖宁一介弱女子,遇上了只有死路一条。
    “当时我靠得近, 也发现得早, 什么也没想就冲上去了。陛下无事,刺客刺杀失败后就自杀了,现在宫里在查凶手。”回想起刺客的尸首在她面前霎时间化成一滩浓水,登时觉得不寒而栗。这样的死法, 她还没在现实中见过。
    宫里的赵澈有许多人关心,沈老夫人眼下只在乎自己的孙女:“下次别那么从冲动了,自己的性命要紧, 左臂给我看看。”
    幸好是秋天, 刀伤处理及时,并没发炎。“还好没伤到骨头,这断日子就好好养伤,什么也别做。”沈老夫人检查后说,“伤口愈合后别留疤才好。”
    成靖宁收回手臂,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下次,应该没有下次了。“我知道了, 幸好没伤到右臂。”
    “什么幸好?伤哪边我看着都疼。”沈老夫人道。被关怀一阵后的成靖宁, 被顾子衿送回行云院,等候在院中的墨竹碧波等人都围上来问安, 说着恭喜的话,只有花月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道:“姑娘险些就没命了,我宁愿姑娘不要这个乡君,也别拿命去赌。”
    成靖宁大受感动,又对墨竹云岫几个丫头说:“我和水袖花月才回来,先歇会儿再细说。可可和噜噜呢?”
    “两个猫在庄子上野惯了,回来之后也不安分,白天黑夜的到处乱跑,奴婢几个都抓不住。”墨竹挠着头抱怨说,尤其可可,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有雪儿还乖乖的待在窝里。
    这时候可可回来了,身上全是灰,还带着几缕蜘蛛网,不过却精神得很,阴阳眼里闪着亮光。身后是同样一身灰的噜噜,两只见到成靖宁,都上来蹭她。“去哪儿转了?”成靖宁抱着猫打量道,可可从前没这么调皮。
    可可玩得开心,呼噜呼噜的叫着。成靖宁忙叫碧波拧帕子来把猫擦干净,真是三天不管教就上房揭瓦了。
    修理完猫之后,成靖宁才去巡视院子,离开时是盛夏那会儿的绿意盎然,现在已是丹桂飘香,秋菊绕舍了。剪了几枝黄?菊回去插瓶,兴致使然,拿了工笔画猫和花。
    等到晚间,宫里出现刺客的消息传开,成靖宁为今上英勇挡刀获封乡君的事也一并流传开来。之后,成振清让成靖宁卧床躺着,最近几日别出门。次日,便有亲朋好友上门,戴老夫人、令国公府和顾家都派了人来问候,再有就是成振清的同僚下属,连续几日,永宁侯府前门庭若市。
    沈嘉月和顾婉琰跟着白妈妈到行云院来看成靖宁,不由对她啧啧叹道:“你们家这几天人也太多了,好多都提着厚礼来探望恭贺,呸呸,不知道的还以为成叔叔又升官了。”
    顾婉琰笑道:“姑父没升官,可靖宁升了乡君呐,同样可喜可贺。你的手臂好些了吗?”
    “太医开的药,保证药到病除,这些天倒不疼了。”但是比较头疼,因为敬亲王的关系,现在巴结侯府的人很多,巴望着侯府出事的人更多,尤其这种时候的人情往来,必须谨慎再谨慎。
    顾婉琰家中叔伯父兄皆在朝为官,政治嗅觉比沈嘉月敏锐,安慰她道:“姨父和沈祖母晓得呢,你不必担心。倒是你,接连出了这么多事,该到庙里拜拜菩萨了。”
    “我今年初一还去大觉寺菩提院许愿了呢,可见一点都不准。”成靖宁抱怨说,果然迷信要不得。
    “许是你那时心里装着别的事,不够虔诚,所以神树没听到你的心愿。”沈嘉月调笑道,今天可可和噜噜都在,她霸占着两只猫,快把猫身上的毛撸秃了。
    “那我下次诚心一点。”那回不是遇到萧云旌了吗,所以太紧张太害怕了,“不过婉琰说得对,我是该去拜拜菩萨了,今年特别晦气。”险些忘了,今年她本命年,不是走大运就是倒大霉。
    沈嘉月凑了过来,说:“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儿,你二叔在瀚海被入侵我朝的大夏人杀了。老侯爷带人去把尸首收回来了,尹姨娘还到侯府门前哭呢,说表叔太狠心,成振功沦落至此都不放过。还有那谁,说要报仇呢。”
    “什么时候的事?”七八两月她都在宫里,对外面的事知道得少之又少。
    “就七月鬼节那天,西疆传信来的。我听祖父说,成老侯爷还到侯府来,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表叔一通。你说这人是大夏人杀的,与表叔何干?老侯爷就是偏心。”沈嘉月为成振清叫屈,连她都知道永宁侯现在忙得很,哪还有那闲心去痛打落水狗?
    成靖宁苦笑,连沈嘉月都知道了,只怕这件事在侯府闹得很大。不过沈老夫人和顾子衿都没提,兴许不想让她知道了闹心吧。有什么法子?无论那边发生什么事,成振清总有嫌疑。“只要圣上心里清楚就好。”
    “真是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沈嘉月抱怨道。
    府上热闹了半个月,成靖宁左臂的伤口结疤愈合之后,准备九月初一到大觉寺去一趟。因着今年发生的事太多的缘故,沈老夫人派了不少人跟着前往。
    拜过佛祖菩萨之后去观音殿,却发觉大殿紧闭,随行的小沙弥说观音殿正在修缮,寺里用白玉重塑了一座一丈高的观音像,内里的壁画也要重画,眼下方丈正在寻画师。
    “如此就明年再来吧。”成靖宁准备添了香油钱之后,去半山小院儿看成芙宁。离开功德箱正巧遇到了然大师,大师慈眉善目,声音和缓,更像佛经里悲天悯人的菩萨。
    成靖宁双手合十拜道:“大师。”
    了然大师微微点头笑道:“成姑娘,许久不见了。”
    “随皇后娘娘在宫里待了些时日,倒是好些日子不曾来过了。”成靖宁觉着自己很不诚心,说话声音弱了下去。
    了然大师笑得像慈悲的菩萨,说:“老衲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姑娘答应。”
    “大师请讲,我一定尽力而为。”成靖宁应道。
    “老衲想请姑娘画观音殿内的三十三幅观音像。”了然大师缓缓地道。
    成靖宁听后犹豫一阵,说:“这等积福积德的事本不该推辞,只是我正式学工笔画不到两年时间,笔法稚嫩,画技还有待提高,恐难以完成,画得不好,怕玷污了观音大士。”
    了然大师摇摇头,说:“成姑娘不必谦虚,老衲见过姑娘的画作,虽说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也没有刻意的炫技,但笔法天然,构图精巧,似真人和谐平衡,用惟妙惟肖来说也不为过。所以老衲以为,姑娘是最好的画师人选,还请不要拒绝。”最重要的是,她的画里有不染凡尘的纯真,这正是佛寺所需要的。
    成靖宁思索片刻后说道:“那我试试看。”
    了然大师双手合十,微微笑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辞别了然大师,成靖宁往半山那边去。跟在她身边的花月担忧道:“帮着画观音神像是没错,但姑娘的伤还没好呢。”
    “左臂不碍事,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师也没说马上画,九月中才开始,到明年二月才结束,有时间慢慢画。”成靖宁忽然觉得担子又些重,画壁画是一等一的神圣大事,必须全力以赴。
    花月听后自告奋勇地道:“那我帮姑娘跑腿洗笔。”
    “到时候有你忙的。”三十三个观音形象,不是小工程。
    “多累奴婢都不怕。” 花月对成靖宁的画技信心十足,“奴婢相信姑娘一定会画好。”
    “也就你这么没眼的夸我了。”成靖宁说,顾楷对她很严格,平日里对她的画百般挑剔,让她备受打击,也时常提醒她不要骄傲自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比她厉害的人多得是。
    花月嘿嘿一笑,继续夸道:“奴婢说得都是实话,就是老夫人也这么说。”
    早上成芙宁就得了消息,已煮好茶水等她。远远的看到人影,招手道:“总算来了,再晚一些茶就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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