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挚等人的车驾刚走,阳处父带领的追兵就跟着过来了。
    望着地上已经死了或者是躺着的晋军士兵,不用说什么,阳处父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人呢?”
    “已经冲过栅栏向着渡口跑了。”
    “跑了多长时间?”
    “刚刚过去没多长时间。”躺在地上的士兵答道,“我家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
    阳处父抬眼一望,不远处确实有晋军将士还在追击公子挚等人,“这帮笨蛋,人家坐车逃跑,你们用腿咋能追的上?”
    “大人,怎么办?”手下的侍卫上前问道。
    “追---”阳处父一声令下,赶紧跳上车,带着追兵继续向西追去。
    河津渡口距离晋军的营帐并不远,没过多长时间,阳处父带领的追兵就来到了大河岸边,站在河岸上往下一看,只见滔滔的大河之上,公子挚、孟明视等人已经上了木筏,正奋力的向河对岸划去。
    “大人,他们刚刚上船,我们应该能追的上。”侍卫对阳处父说道。
    阳处父望着滚滚大河没有回答侍卫的话,而是对下面的孟明视等人高声喊道:“孟明视将军,我是晋国大夫阳处父,奉我家国君之命,前来给你们送马来了。我家国君知道诸位要回秦国,而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故而命我给你们送来了几匹宝马,还请收下。”
    追肯定是追不上了,等到晋国将士下到河里再坐上木筏追击的时候,人家早就到了河中央,于是阳处父便突发奇想把孟明视等人骗上岸来,于是便说道。
    他倒是想把人家骗上来,但孟明视等人又岂能是傻瓜,飞出锅的鸭子又怎能主动飞进锅里,听到阳处父的话孟明视站起身拱手对岸上的阳处父道:“谢谢晋公的美意,你们晋国的好意,孟明视心领了,过不了多少时间,我一定会亲自来拜访晋国各位,你们就耐心等等吧。”
    很显然孟明视知道阳处父的真实想法,于是便一语双关的回答道,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我回国之后,一定会再次带兵来晋国的,你们等着就是了。
    “大人,孟明视这分明是在挑衅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呢?
    追肯定是追不上了,用箭射呢已经超出了弓箭的射程,还能怎么办呢?
    望着越来越远的孟明视等人,阳处父一声叹息,准备离去。
    “大人你看,河对岸好像有军队?”就在阳处父准备离去之时,侍卫指着河对岸对阳处父说道。
    嗯?
    对岸有伏兵?
    阳处父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望着大河对岸的山坡,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大河东岸的晋国正好处在夕阳的照耀下,甚是刺眼。经过一番认认真真的查看,阳处父隐隐约约的看见对岸确实有戈矛的影子,一闪一闪的发出一星半点的光芒。
    “不错,对岸确实出现了秦军。”
    “大人,这该怎么办呢?”
    从对岸秦军的影子,阳处父明白人家秦国这一次是一系列的行动,先派人来就孟明视等秦国的将领,随后等着孟明视等人一回国,就会向晋国发起进攻。想到了这一点,阳处父对手下说道:“回绛都,告诉国君加强防备,秦国或许会在旦夕之间向我晋国发动大的进攻,我们不得不防啊!”
    阳处父终于失望的走了,孟明视等人的木筏也渡过滔滔大河的之水回到了对岸秦国的大地上。
    “将军,相国命我等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上岸之后,秦将仲行上前说道。
    啊?
    父亲竟然派人在这里一直等候着自己和西乞术等人。
    听到这话,身上还穿着晋国囚服的孟明视当下就愣住了。自己犯了如此大的错误,父亲竟然还没有放弃自己,还在一心为了自己着想,派兵前来接应自己。
    想到这里孟明视双膝跪道在地,望着西边雍城方向深深的叩头道:“父亲大人,孩儿孟明视后悔当初没有听您老人家的话,这才酿成今日之大祸,我,我有愧于秦国,有愧于父亲大人您啦---”
    说罢,孟明视“呜呜”的哭出声来,西乞术、白乙丙也跟着哭了起来。
    见孟明视等人这样,公子挚上前扶起他道:“孟明视将军,其实今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相国大人安排的。临走前,相国大人还让我告诉你等,他说你们是秦国难得的将领,他还说每一次失败都是人生必须的历练,他希望你们通过这次失败能够振作起来,继续为秦国的霸业尽忠职守。”
    听完公子挚的话,孟明视重重的点点头。
    此时天色已晚,前面不远处就是过去梁国的都城少梁。
    “将军,天色已晚,前面就是少梁城,不如我们今夜就住在少梁如何?”公子挚问道。
    孟明视木讷的点点头,距离雍城越来越近,他越是不敢回国。
    难堪啊!他不知道自己回国之后,将以什么样的面目去见自己的父亲和国君,还将以何面目去见那些往日里以他为荣的将士们。
    既然没有面目去见那些熟悉的人们,还不如先在少梁城住下来,缓和一下自己内心的紧张情绪之后再走不迟。
    秦都雍城。
    公子挚走后,秦公任好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宫里,深深的思考着这些年来自己走过的道路。
    三十年了,自己继位秦国国君都已经三十年了。三十年来自己带领着秦国的将士们东征西讨终于统一了关中地区,实现了秦人先祖饮马大河的心愿。
    但是时间的推移,秦人也开始骄傲了,自大了,慢慢的不把中原的国家放在眼里了,最终导致了秦国的崤山大败。
    “哎---,骄傲自大,咎由自取,寡人的错啊!”想到这里,秦公任好默默的说道。
    崤山大败充分说明了秦国在晋公重耳去世之后,自认为天下的霸主已经非自己莫属了,进而瞧不起中原的任何一个国家,轻信晋国肯定不敢与秦国为敌所致。
    秦公任好默默的思考着,反思着,一点一点的自责着,“不知道孟明视等三将救下没有救下?”
    这万一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等三人被晋国杀死了,他这一辈子都将在自责中度过,今后他这个国君将以何种面目去见百里奚和蹇叔两位相国呢?
    “君上,公子挚差人送信来了。”就在秦公任好自责之际,内史廖上前轻声说道。
    啊?
    公子挚差人来了?
    秦公任好听罢吃惊的坐起身问道,“公子挚有消息了?快请来人进殿。”
    很快一个仆人打扮的人被内史廖领了进来。
    来人确实是公子挚的信使,见到国君赶紧拜道:“小人陈三拜见君上。”
    “快给寡人说说,公子挚有什么消息了。”秦公高兴的问道。
    “公子挚大人说他已经把孟明视等三将救下来了,请君上放心,两日之内他就会带着三将回到雍城。”原来就在孟明视等人住在少梁的当天晚上,公子挚就差人回到雍城,把消息告诉了国君。
    救下来了,公子挚还真的把孟明视等三人救下来了?
    听完信使的话,秦公任好高兴的站起身在宫内转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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