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
    眼看着山下的秦军向西奔去,姜戎王一声大叫,带领军队冲下山崖开始追击秦军。
    前有滚木堵住了去路,后有追兵一步步逼近,孟明视知道这一次敌人的伏击已经是在所难免。
    “众将士,赶紧搬走滚木。”
    “将军有令赶紧搬走滚木,快速逃离山谷---”
    虽然所有的秦军都知道要搬走前面的挡路的东西,但是此处正是隘道口最为狭窄的地方,秦军人手虽多却用不上。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一阵急促的箭簇之后,冲在前面搬东西的秦军将士悉数被射死在滚木石块之上。
    啊?
    这是怎么回事?
    秦军将士被这一阵急促的箭簇给吓坏了,连忙向后躲去,退了几步,这才睁大眼睛向两边的山崖望去。
    “孟明视,你还认得老夫吗?”
    山崖之上,晋国中军将先轸指着山下孟明视的车驾厉声问道。
    孟明视睁大眼睛吃惊的向山上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隘道口两边的山崖之上,晋国的数万大军已经把这里围的是严严实实,每个晋军都拿着弓箭,一脸杀气的对准了下面的秦军。
    前有滚木石块挡住了去路,两边又有晋国的大军围堵,身后还有姜戎的奇兵追击,秦国还有生机吗?
    孟明视心中那个苦啊!真的是没法说出。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清楚的意识到当初自己的父亲是多么的英明,蹇叔的执着又是多么的重要,自己又是多么愚蠢。
    可是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已经晚了,这一万多秦军彻底是完了。
    孟明视只觉着头痛的难受,他扶着剑,硬生生的把身体挺直在战车上,“先轸,我秦国大军与你晋国无冤无仇,为何要在这里伏击我等?”
    “无冤无仇?哈哈哈,哈哈哈,你这话说的可就没有道理了!既然你说秦晋之间无冤无仇,那我问你,按照秦晋两国的盟约规定,我国国君去世,中原诸国多数由国君自己亲自来晋国吊唁,唯独你们秦国为何不派人前来吊唁?现在你们的大军路过我晋国领地,为何不给晋国打招呼?还有你们趁着晋国大丧之际,消灭晋国的邻国盟国,又出自什么样的心思?”先轸指着孟明视怒声质问道。
    孟明视自知理亏,也没法解释先轸的质问,于是直接问道:“就算是这些都是真的,你们晋国又想如何?难道还敢灭了秦军不成?”
    “哼哼,这一次你算是说对了,实话告诉你,今天我出面就是为了消灭秦军而来。”先轸也不隐瞒,对孟明视直接说道。
    一听说人家是准备来消灭自己的,孟明视也怒了,指着山上的先轸道:“你敢?消灭了秦军,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后果我当然知道,不过就是今后秦晋发生大战吗?既然你秦国要挑起战争,那我们晋国迎战就是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轸很是不屑的说道。
    既然人家把什么都想好了,孟明视还能如何呢?于是长戈一挥,对众将士喊道:“众将士,打开盾牌,快速通过隘道口。”
    “哼哼,想跑?没那么容易---”先轸一声冷笑,右手一挥,“放箭---”
    瞬间,隘道口两边的山上箭簇犹如雨点般射了下来,虽然秦军将士有盾牌作为掩护,但是狭窄的山谷中,还是有不少的将士被射死了。眼看着兄弟们被射死,其他的将士着急了,胡乱逃窜起来。
    一时间山谷里的秦军出了被射死之外,还有许多人在踩踏中丧生了。
    望着山下胡乱窜的秦军将士,山上的晋军一边射击,一边大笑。
    半个多时辰的射击之后,山上的晋军停止了射击,他们要看一看山下的反应。
    反正这一场猫鼠游戏,杀与不杀全在晋军的心情。
    山下的秦军感觉到山上的射击停止之后,赶紧加快脚步向西边的山口跑去,谁知道刚刚跑到山口处,又是一阵急促的箭簇射了下来。
    啊---
    啊---
    啊---
    跑在前面的秦军将士很快被射死了一大片。
    人家这本身就是在戏耍山下的秦军,你不跑,我不射击,一旦秦军逃跑,山上的晋军再开始射击。拿山下的活人作为游戏的靶子,晋军还是很乐意这么做的。
    有几个聪明的秦军将士顶着盾牌,沿着滚木一点一点的爬了过去。他们以为只要爬过了晋军阻挡的滚木石块就有机会逃脱,但是他们错了,晋军不但在两边设了伏兵,而且还在西边的路口设了几千兵马,专门等待逃脱出来的秦军将士;出去一个被人家杀死一个,没有一个能够得以生还。
    “该死的先轸,你这是在戏耍我秦军不成?”孟明视气的牙根痒痒,随后自己驾车向西边冲过去。
    山上的晋军并不射击孟明视,任由他疯狂的向西扑过去。等到他的车驾来到山口时,这才发现,原本堆积在那里的滚木、石块、树枝等,一点也没有减少,而且更多了一些秦军将士的尸体,出口彻底是被堵死了。
    “啊---”
    孟明视大叫一声,一头从战车上跌落下来。
    “将军---”看到孟明视从战车上跌下,身边的西乞术跳下战车,冲过去将地上的孟明视抱了起来,绝望的望着山谷中的秦军。
    死又死不了,出又出不去,堵在隘道口里面的秦军将士真的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将军,我军身后发现大批姜戎军队,正在屠杀我军将士,抢走了几十车的物资。”就在此时更大的灾难来临了,探马冲过来向他禀报道。
    “哎---”孟明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望着西乞术一声长叹,“西乞术将军,本将不行了,你过去看看吧。”
    “诺---”西乞术哽咽着答应道,随后调转车头过去准备过去查看情况。
    “驾驾---”西乞术狠狠的对准辕马抽了几鞭子,辕马一声长鸣,仰起头向大军后方冲过去,没走几步就又停了下来。
    小小的山谷里挤满了上万的秦军将士还有冲进来的姜戎战士,西乞术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精力。
    “都闪开,闪开---”西乞术大怒对着面前的秦军将士大喊道。
    虽然他的嗓子都快要喊哑了,但是秦军的将士们该往哪里挪开位置呢?上面有晋军射击,后面有姜戎武士追杀,两边又是高山阻隔,堆积在隘道口山谷的秦军将士又急又怕,拥挤在一起一动都不敢动。
    单飘就意味着死亡,谁都怕当这个出头鸟啊!
    西乞术又急又气的大喊着,但要想从队伍前面赶到队伍的后面去查看情况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大一会儿过去,他几乎没有挪动几步。
    现在他早就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执意而为,坚持让大军从崤山通过,害的大军困在这小小的山谷之中等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西乞术急的头上直冒汗,就在此时不远处已经传来姜戎的怪叫声,在这稀奇古怪的怪叫声中,不断有秦军将士被杀时的惨叫声,还有女人被抢走时的哭喊声。
    “哎---,一将无能害死千军啦!我是秦军的罪人,秦国的罪人啦---”西乞术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了,折腾了大半天还是没有赶过去与姜戎对抗,只好跳下车跺着脚连声叹息。
    其实就是他赶到了大军的后方也不起多大作用,毕竟在这小小的山谷之中,他也没法驾车与敌军展开战斗。
    “噢噢噢噢----”
    “哇哇哇哇----”
    “吼吼吼----”
    姜戎勇士们一边抢劫着秦军从滑国待回来的物资,一边怪叫着挥刀冲向四散逃窜的秦军将士,“嚓---”一刀过去,没有跑远的秦军将士便被敌人砍下头来。
    “哦----”砍下秦军的头颅之后,姜戎勇士一声怪叫,纵马踩在秦军将士的尸体上。
    “哈哈哈---”
    “哈哈哈---”
    “看来这秦军并没有传说中那样神奇吗?”姜戎王骑在马上,站立在隘道口东段的出口上,望着一车又一车的物资和女人从山谷里拉出来,他的心中早就乐得开了花。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开心。有了这些物资女人,这个冬天他和他的勇士们再也不愁吃喝,更不愁没有女人供他们玩乐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这一次晋国还真没有食言,还真给咱们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姜戎王跟身边的左大将说道。
    “嗯---,大王说的不错,既然人家给了咱们这么多的好处,我们也不能不拿了东西就走人啊!”左大将说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把里面的物资和女人抢完之后,再帮助晋军守住这个出口,等晋军把里面的秦军全部杀光之后,我们再离开不迟。”
    听完左大将的话,姜戎王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应该知恩图报,替人家晋国守住出口。”
    其实戎狄人并不贪婪,也不野蛮,他们始终保持着一种朴素的报恩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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