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军向山上一步步逼近的时候,对面山上的流民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更不知道他们偷来的马匹竟然是秦国国君的宝马。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马匹只是自己和族人一顿难得的肉食罢了。
    甘茂功带领的队伍一点一点的接近,翻过山梁,已经能够看见下面的流民了。
    “校尉快看,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已经把君上的宝马给吃了。”手下指着下面的流民对甘茂功说道。
    甘茂功往下一看,下面有大约一百多人的流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的衣裳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身上裹着兽皮,有的身上穿着麻草做的衣裳,还有的人穿着中原人的服装;在靠近山体的地方,有这些人的帐篷和山洞。
    果然是一帮野人啊!
    此时,山下的野人已经把国君的白马已经宰杀,有的在生吃,有的放在火上烤着吃,还有人正从马身上用刀子挖出肉来。
    很显然,一匹马不够这么多的人吃,有人正将第二匹黑马放倒,趴在马身上喝马血。
    “这帮茹毛饮血的野人,今天他们的死期到了。”甘茂功狠狠的说道,“诸位兄弟,搭弓上箭,射死这帮野人。”
    秦军搭弓上箭对准了下面的流民。
    “下面的人听着,你们这帮茹毛饮血的家伙,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竟然敢偷我们秦国的君上的宝马,现在我要让你们好吃难消化,让你们知道惹了秦国是什么样的下场。”
    吃的正香的野人被山上的喊声吓坏了,他们吃惊的望着山上,不知什时候,两边的山上,秦军将士的弓箭已经对准了他们。
    正在杀马的野人见状,赶紧扔掉手中的刀向一边跑去。
    “射死他----”甘茂功见状,命令手下射向杀马的流民。
    “嗖嗖嗖----”一通箭簇之后,还没跑出几步的流民,瞬间被秦军射成了马蜂窝,死在距离马匹不到十步的地方。
    眼看同伴死在自己面前,其余的流民吓傻了,放在嘴里的肉更是不敢再下咽了,更有几个人两腿打颤,不知所踪。
    “大家不要慌,保持镇定。”流民头目起身对族人说道。他知道一旦族人敢逃跑,山上的秦军瞬间会让他们变成尸体。
    听到头人的话,流民们安定下来,吃惊的望着秦军和头人,头人见状向前走了两步,“这位军爷,我是这些流民的头领,昨天夜里是我偷的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请你不要为难我们族人。”
    随后头人指着身后的流民对甘茂功道:“他们本是关中百姓,受生活所迫,才不得不进山当了流民。更何况现在已是冬天,山上实在没有吃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个办法的,偷了军爷的马匹充饥,还望军爷看着他们不知情的份上,饶了他们。”
    说罢,头人举起手慢慢的走向甘茂功带领的秦军。
    “头人,你不能过去,他们会杀死你的。”见头人走向秦军,流民男女老少齐声喊道。
    “都给我住嘴,我若不死,我们整个族的人都得死。”头人转身对身后的百姓吼道。说完头人向前再走了几步,对甘茂功说道:“山上的将军,偷马是我一个人所为,请你放了他们。”
    “好,你有种,是条汉子,我很欣赏。”甘茂功对头人道,“不过我的士兵说了,昨夜我们丢了六匹宝马,这绝对不是一个人所为,快把其他人都给我交出来。”
    “昨夜之事就是我一个人所为,与他人无关。”头人当然不肯交出其他人来。
    “嘴还挺硬,我的士兵明明看见十几个野人进的马场,怎么会说是你一个人,众将士,搭弓上箭在这帮野人中找找,发现一个射死一个。”甘茂功对手下命令道。
    听到甘茂功的喊声,这帮衣衫褴褛可怜兮兮的流民惊慌的对视着,两腿打颤,站立不稳;昨夜偷马的那几个人吓得差点尿裤子,更有几个女人哭喊起来。
    “头人,我们要死了吗?啊----”
    “啊---”
    一个人一喊叫,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射击,给我射死他们。”本来甘茂功是不想把山下的流民全部射死的,诚如手下所说,一旦他全部射死这些流民,就会有杀人灭口之嫌。但是山下的流民已经开始乱了,不趁机杀死,等会儿这些都会跑掉。
    秦军拿起弓箭开始对山下的流民射击。
    “都给我停下---”身后秦公任好一声大吼,甘茂功吃惊的转过身,不知什么时候,秦公任好已经带着上千兵马赶到了这里。
    “都给寡人停止射击。”赢任好再次喊道,秦军立即停止了射击。
    山上的秦军突然停止了射击,流民们吃惊的望着山上,这一看不打紧,他们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山上的秦军比刚才有多出了许多,已经将整座山包围得水泄不通。
    难道他们要将我们整族都灭了吗?
    流民们彻底失望了,心想这下彻彻底底的死定了。
    他们哭了、喊了、绝望了,小孩哭,大人喊,老人唉声叹气。逃跑了半生,最终因为一口吃的,竟然要丧命在这荒山之上,岂能不叫人叹息。
    赢任好望着山下这些可怜兮兮的流民,突然间产生了一丝同情,刚才的愤怒也慢慢的平息下来。
    野人?
    山下的这些人现在被称为“野人”,住山洞、吃野果,茹毛饮血、衣不蔽体。
    他们真的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他们不愿意像秦国百姓一样过着安定的生活吗?
    肯定不是。
    他们肯定也愿意过上更好的生活,只是关中连年战乱,他们不得已罢了。
    哎----,说来说去,还是当政者的错误,才让这些人过着野人般的生活。
    赢任好一声叹息。
    当他开始叹息的时候,流民就有了生的希望。
    流民们吃惊的望着山上,不是说要全部杀死他们吗?怎么没有了声息。
    “诸位将士,我想山下的野人也曾是关中百姓,偷马实在是生活所迫;把你们的弓箭都收起来,你们看看,他们已经吓坏了,何必再去伤害这些可怜百姓。”赢任好对身后的秦军说道。
    秦军收起了武器。
    见士兵们收起了武器,秦公任好顿了顿向山下走去。
    “君上,你要干什么?”公子挚见状赶紧喊道。
    “我要去会会他们。”赢任好坚定的说道。
    “君上,这很危险,一旦野人将你拿住作为人质,怎么办?”公子挚再次提醒道。
    “戎狄的千军万马我都不怕,还能怕几个流民不成。”赢任好继续向前走去。
    公子挚见状,赶紧跟了上去,王荡、公孙枝、甘茂功等人也只好保护在国君两边向山下走去。
    眼看着秦军首领一个个向山下走来,山下的流民也握紧了手中的刀,吃惊的望着这些过来的秦军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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