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了,照耀在青青的草地上,照耀在扎义和脸上、身上、眼睛上,刺得他难以睁开眼睛。
    扎义和手搭凉棚睁开眼。
    天是那样的蓝,草是那样的碧,河水那样的清澈,身边的野狼死的是那样的惨烈。
    身上的血已经凝结成了血痂,没有愈合的地方还在往外流血。
    胸前、背后,左腿、右腿,左右胳膊上都有被野狼咬伤的痕迹。
    衣服也被野狼全部撕裂,粘上血迹,僵硬的捆绑在身上。
    扎义和想挪动一下身子,“啊-----”浑身上下,钻心的疼。
    他又一次直挺挺的躺在广袤的草原上。
    白云飘过,小鸟飞过,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怡然自得,可是他的心中怎么就一点也平静不下来呢?
    嬴任好?
    就是这么一个小孩竟然杀了他的父亲,翟戎当年最勇敢的武士。
    这难道不是奇耻大辱吗?
    作为他的儿子,我能不为父亲报仇吗?
    不-----
    我一定要为父亲报仇,为翟戎雪耻,为自己赢得尊严。
    扎义和咬着牙,硬生生的站起身,猛地一拉伤,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拉开了,鲜血再次流出。
    “啊----”扎义和再次大喝一声,流着血向河边走去。
    河水倒映出他满脸是血,狰狞的面颊。
    扎义和洗了把脸,把身上的血衣脱下来洗干净,拧干后,直接穿在身上,走上山岗。
    “嘘-------”
    一声清脆的口哨声过后,扎义和的战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快速跑了过来。
    扎义和跨上战马调转马头,向着翟戎王的大营奔去。
    又是大半天的奔跑,扎义和再次来到翟戎王大营。
    “左骨都侯,你回来了。”见到扎义和回到营地,军士们高兴的说道,赶紧上前帮扎义和拉住马。
    “啊---,左骨都侯,你怎么浑身都是血啊?”
    手下这才看见扎义和浑身是血,满身的伤痕;于是七手八脚把他从马上扶下来,扶进翟戎王大帐。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当翟戎王看到他们的第一武士竟然一身伤痛的回来时,大为吃惊。
    “大王莫要惊慌,末将在路上遇到狼群了,休息几日就会没事的。”扎义和轻松的说道。
    “快传郎中过来救治。”翟戎王大声喝道。
    “大王,这点小伤,不足为患。”扎义和不以为然的说道,“末将有个请求,请大王务必答应。”
    “你说。”
    “请大王恩准末将带兵拿下西犬丘,我要亲手杀了嬴任好为父报仇。”扎义和坚定的说道。
    听着扎义和的要求,翟戎王心中暗喜,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当初他之所以把嬴任好杀死扎义和父亲的消息告诉他时,就是要激起他的愤怒,现在终于有效果了。
    “现在你只管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等你伤好了之后再说。”翟戎王拍着扎义和的肩膀说道。
    “请大王无论如何答应我的要求。”扎义和坚定的说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嬴任好。”
    “好,本王答应你,等你伤好之后,就大举进攻西垂宫,届时本王任命你为先锋官。”
    “谢大王。”
    秦国的公子已经来到犬丘,开始对翟戎发动进攻,翟戎已经别无选择,到了向秦人采取行动的时候。
    三天后,扎义和的伤势稍稍有所好转,翟戎王召集大小官员在大帐里商讨反击犬丘秦军的办法。
    “诸位,秦国三公子嬴任好已经来到犬丘,开始向我翟戎发起进攻;最近的情况大家也能够看出来,这个人很不一般,短短一个多月时间,翟戎百姓就已经人心惶惶,不愿意在距离西垂宫周边居住,这不是个好现象啊!继续下去,我们还能在犬丘待下去吗?”翟戎王神情悲伤的说道。
    翟戎乃是游牧民族,官员们处事也相当简单,见到大王如此伤感,一下子就把这些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大王不必伤感,我们集中翟戎武士打击秦人就是了。”
    “对,集中兵力与秦人拼了。”
    ……
    左贤王死后,翟戎集团的智囊随之而去,其余的人都是一群只知道一头往前冲的莽夫,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知道刀兵相见。
    但这个时候,翟戎王自己却冷静了,“嗯,好好,既然大家都认为需要进攻秦人,那么我们将采取哪种方式打击秦人呢?是大举进攻还是与秦人打游击战?”
    这个?
    这个?
    很简单的一句话,让在座的翟戎官员一下子愣住了;与秦人作战,大家都不怕;但是如何与秦人作战,这个问题可就复杂了。当年这些事情都是翟戎王与左贤王思考的,大家只负责作战,可是今天左贤王一去世,让大家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大家一下子都愣住了。
    望着帐下这些一问三不知的官员们,翟戎王稍稍有些不悦。
    毕竟打仗不单纯是要凭勇敢,还要有智慧。
    过了一会,左大当户说话了:“大王说的很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嬴任好的到来,改变了犬丘秦人的作战方式;我们也不得不改变措施,进攻西垂宫当然是好事,要知道秦人守城战比我们强得多,强行攻城,我们只会伤亡更多,还未必能够取胜。”
    既然不能强行攻城,那翟戎如何该如何向秦人发动进攻呢?
    “大当户,既然不能直接向西垂宫发动进攻,那我们该如何对付秦人呢?”右骨都侯问道。
    “需要好好思考?”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左骨都侯扎义和说话了,“大王,各位大人,我想秦人能够化整为零来对付我们,为何我们就不能化整为零来吸引秦人呢?”
    ?
    “此话怎讲?说明白点。”翟戎王望着扎义和问道。
    “大王,进攻西垂宫本不是明智之举,诚如大当户所说,攻城战不是我们的强项,强行攻城,只会有更大的伤亡;所以微臣建议,我们分兵袭杀西垂宫周边的村寨,吸引秦人出城与我们在旷野里决战,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取胜。”
    “嗯--,不错,旷野战乃是我们的强项,吸引他们出城是明智之举。好就这样办,诸位再说说,我们先从那里下手?”
    “牛头河流域。”没等其他人说话,扎义和坚定的说道。
    “为何?”
    “一则这里距离西垂宫不远不近,距离适中,而且这儿沟壑纵横,秦人的战车根本就不能不能发挥作用;二则这里是我守护的地方,末将早就有与嬴任好一决高下的想法,正好让我见识一下嬴任好带下的秦军到底有多强?”最后,扎义和狠狠的说道,“我一定亲手宰了嬴任好为父报仇。”
    “牛头河?”翟戎王念道这这个名字,随后道:“好--,就以你之见,在牛头河流域与秦人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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