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薨(hong)了---
    秦君真的薨了---
    周王室对于各级人员的去世有着严格的规定:天子死曰崩,诸侯死曰薨,大夫死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秦国国君是诸侯,所以去世就称为薨。
    矢伯听后,高兴的笑了,真没想到自己这位长得黑不溜秋的女婿不到一年之后就当上了秦国国君,他再也不用为矢国的安危发愁了;
    镐京大夫虢仲听罢,平添了许多忧愁,秦君嬴嘉的大军来到镐京城下时,没有进城,那是顾忌着王室的面子,可是这位新国君会怎样呢?他一点也拿不准,能不发愁吗?
    梁伯听到秦君去世的消息后,轻轻叹了口气,辛辛苦苦与秦国的建立的关系就这样飘走了,看来还得重新来建立,真不知道这位刚刚继位的本家嬴恬好不好打交道;
    芮伯万听后,冷笑道:“人说秦君命短,看来还真不假,秦国三代国君都没有活过我,哼---,看你秦国还能蹦跶几天?”说罢,芮伯万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回宫睡觉去了。
    别人就是别人,他们都只会从自己的角度想问题,从不会想到此时秦国太子嬴恬的感受。
    秦国大郑宫内,一身孝衣的太子嬴恬正在为父亲守孝。依照周礼规定,父亲去世,一般要守孝三年。
    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经大臣们合议,要求太子嬴恬守孝三月即可。
    现在是十月了,等到守孝结束,也就是来年了。
    嬴恬静静的跪在父亲的灵位前,默默的思考着。
    已经是深秋了,父亲的死给秦国带来了久违的甘霖。看来秦国今年的秋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少可以缓解一下夏收带来的不利。
    窗外雨潺潺。
    跪了好长时间的嬴恬轻轻的起身来到窗前,凝窗而望。
    雨声真好听啊!
    滴滴答答,把人世间所有的忧愁都下得干干净净,让人们产生无尽的遐想。
    君父走了,把偌大的秦国留给了自己。
    他能担起来吗?
    他已经十八岁了,按说应该该担当一个国家的命运了。当年他的爷爷秦宪公只有九岁就担当起了秦国的重任,而今天的嬴恬都已经十八岁了,对于春秋时期秦国的国君来说,已经不小了。
    但当嬴恬把秦国的所有事情担起来的时候,他这才觉着自己还是太小了、太嫩了。
    这时,曹叔进来了,“太子,探马来报。”
    “说吧---”嬴恬没有转身,继续望着窗外说道。
    “陇山、老龙山,还有黄龙山都发现戎狄南下放牧的影子,将军们请求国君示下。”
    戎狄趁着君父去世趁机南下,这在嬴恬的意料之内,不过现在正是秦国大丧之际,不宜出兵。
    “知道了,告诉将军们,秦国正值大丧,不宜出兵,让他们耐心等待。”太子嬴恬说道。
    “诺----”说罢,曹叔便出去了。
    虽然嬴恬在曹叔面前表现的很镇定,但等曹叔走后,嬴恬还是沉不住了,再次来到君父的灵位长长的跪倒,“君父,你为何要早早离世,把这么大的秦国交给孩儿,孩儿真有些担当不起啊!”
    说着说着,嬴恬的泪水就下来了。
    就在嬴恬伤心之际,内侍上前对太子小声说道:“太子殿下,矢国太子求见,指明要见你。”
    矢国太子,就是姜晞的兄长姜渊。
    对于这位大舅哥,嬴恬去矢国的时候没有见到,但是后来却听说过不少。
    从别人的嘴里,嬴恬不但知道这位大舅哥贪得无厌,而且从一起初就看不起他这位秦国的太子,认为秦国出身低微,根本就不配矢国这样的传统国家。
    既然这样,不知道今天他跑来干什么?
    嬴恬有些疑惑,而且还指明要见自己,看来他的用意不善啊!
    虽然嬴恬意识到了姜渊来意不善,但人家已经来到秦国,而且还与自己有着亲戚关系,他还是摆脱不了,于是对内侍道:“你去告诉矢国太子,就说我重孝在身,不便见他,如果他有紧急的事情,就请他到这里来见我。”
    这里可是秦德公的灵堂,嬴恬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让姜渊知难而退。
    “诺---”说罢内侍出门跟姜渊说去了。
    没过一会,在内侍的带领下,姜渊走进了秦德公的灵堂。
    上香祭拜完秦德公之后,姜渊开口了,“妻弟,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说。”
    “兄长请讲。”
    “嘿嘿,”姜渊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不说你也明白,那就是你当年娶我妹妹的时候,说过你一旦当上国君,就要帮助我们夺下骊山以西,渭水以南的土地。此话可有?”
    嬴恬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好--,我就知道你妹夫是个讲信誉的人。你也知道我父年事已高,有些事情我还是不能不向你提醒一下。”
    一听这话,嬴恬的心中,就来气了,心想道“你父亲年事已高,但人家还是矢国的国君,你作为太子急什么,好像你已经是矢国的国君一样。”
    但心里想是心里想,嘴上还是不能说出来,“太子尽管放心,只要是我说过的话,就一定办到。”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什么时候能够兑现?总不能让我们一直这样干等着吧!你也知道,我父亲年事已高,可别让他老人家失望啊!”
    这话这把嬴恬给气着了,一再说你父亲年事已高,难道害怕在他死之前,我们秦国兑现不了当初诺言吗?“既然我已经答应就一定会办到。你为何还非要问个时间吗?你说说我现在重孝在身,就是有心帮你,也无能为力。你先回去等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
    姜渊见嬴恬已经露出不悦的神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告辞。
    等送走了姜渊,嬴恬真是气的不行,早就听说过这位矢国太子的品行较差,今天一看果不其然。
    此时嬴恬想起了当年父亲就反对过他答应矢国帮他们占领土地。
    今天想来还是父亲英明啊!
    “哎---,人为何只有吃了亏才能成熟?”嬴恬暗想到,要是自己当年有今天的思考,绝对不会向矢国做出这样的承诺来。
    嬴恬默然,看来这只是一个开始,秦国今后的路还很漫长,他需要谨慎行事。
    这一年冬天雪特别大,似乎要把夏天的干旱都补齐似的。
    经过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天,公元前676年走到了头,这一年过得甚是清静。
    过完年就是公元前675年了,正月初三,按照礼仪,秦国太子嬴恬正式继位秦国国君,史称“秦宣公”。
    为了与秦君嬴嘉有所区别,书中将称其为“秦公嬴恬”。
    公元前675年的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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