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实习生吗?您不是每年都要带很多实习生?这两个不是这两天开始跟着你的?”白桦不明所以,看着老人不高兴的面容有些心虚。
    “呵呵!白主任,你臆想的本领也太厉害了!”贝晓峰咂咂嘴,哭笑不得。
    说实话,他倒真的希望这两人跟着自己学习。女孩儿的悟性那么好,稍稍给点解释,思路马上通透,抽象概括能力的理性思维更加厉害。这种人在社会上已经很难找到了。
    如果跟着学习几年,不说能成全球第一人医学研究人,前十绝对没问题。
    可惜啊,自己运气不好,和他们的相遇得太晚,人家早就选好了专业。
    他现在眼巴巴地看着,只希望女孩儿赶紧回头。
    “这是盛子骁和周旭彤,从军部过来的,一个少将,一个少校。论职位的话,比你还要高!”戴东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站出来。
    他是被两人从里国救回来的,心中的感激让他对他们打心眼里护着,不见得他们受一点委屈。
    眼见平常那么活泼的女孩儿今天忽然这么委屈,之前明媚生辉的双眼能够让人看到春暖花开,现在见到的只是泪眼朦胧,好像阴沉的天气要下雨,一下就觉得心疼了。
    周旭彤用力挽着盛子骁的胳膊,小脑袋埋在他身上蹭啊蹭。
    在别人看来,她是委屈得抹眼泪,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完全要笑抽了。
    谁说坚强的人就不会撒娇?谁说勇敢的人就不会告状?
    她能屈能伸,什么事儿都做得出。
    没人站在自己身后的时候,她就是女汉子。身后有了盛子骁,她立马是软妹子。当然,特殊时期还是可以转化为女王。
    没人撑腰的时候,她可以暴力解决问题。但是咱们身后有人啊,不用白不用,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累呢?
    再次抬头,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一些小水珠,“主任凶我!说我们影响形象,让我们滚蛋!”小嘴一瘪,委屈地厉害。
    呃……
    贝晓峰眼皮子跳跳,白桦的神情也猛地紧张,刚刚已经说过了现在再来说,肯定是不想罢休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白桦稍稍低头,面上带着谨慎。
    她清楚几位老人的为人,绝对不可能拿这事儿开玩笑。
    “算了算了,我今天确实有损形象!”听到道歉的周旭彤心情颇好,挥挥手,直接作罢。
    她才没有闲工夫在这事儿上一直揪着不放手,让她道歉就已经差不多了。
    没想到女孩儿这么好说话,白桦倒是诧异了一下,不敢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赶紧回到自己位置上。
    人都是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当遇到比自己强的,气势会不自觉地弱下去。
    虽然她的心里对这两人没好感,但因为一点仪容仪表的事情还是不愿过多计较。
    一人道歉,一人作罢。
    刚刚的争执轻而易举地被化解。
    贝晓峰微微笑笑,很满意。冲女孩儿招手,“赶紧走了,换上无菌服!”
    “诶!这就来!”周旭彤拉着盛子骁就走。
    进入研究所的隔离室需要把身体消毒,再穿上无菌服。
    周旭彤不是第一次穿这样的服装,这一次却格外慎重。想到等会儿要拿手术刀,就拿着皂片不停地在手上刷。
    白桦进来就看到女孩儿的动作,冷冷一笑,高傲地仰头去换衣服。心中全是讥讽,不就是观摩,至于这样吗?
    换好了衣服,又开始洗手。温热的在指尖随意冲刷一下就结束,看见女孩儿依旧在洗,忍不住提醒,“皮儿薄,洗太多可不好!”
    “嗯!没事儿!就好了!”周旭彤扭过头,唇角轻勾,拿消毒纸巾在手上仔细擦拭。
    无菌服,帽子,口罩,鞋套,还有手套……
    看着镜中装备完好的自己,周旭彤自信一笑。
    谁说没上过战场的人就不能打赢一场胜仗?她第一次上手术台,但是绝不服输。
    白桦正在给工作人员们讲注意事项,看到女孩儿这样出来,眉头微挑,心中讥讽,觉得这是假正经。
    虽然他们职位比自己高,但毕竟是不同领域,她还是不认为女孩儿有什么样的本领。进隔离区把自己收拾的得和主刀医生一样,真的当上领导不还得让所有人跟在她身旁团团转?越想越觉得她装,不屑冷哼。
    “走吧,今天好好观察,写出心得笔记!”白桦冷哼一声,再次给众人交代。
    她是医药处的主任,但是只是行政上的能力比较强。学识在几位老人跟前还是不够看,期望这些人表现好点不要给自己丢人。
    “是!”不想惹火烧身的众人立马应着。
    隔离房内很安静,依旧是刺鼻的气味,好像什么东西被腐蚀了一般。
    盛子骁这次没有进去,在玻璃窗外站着。里面有他的皇妃,还有他的兄弟,他不能走。
    周旭彤从进入隔离室开始就绷着神经,脑门上和被放了发条一样,一点也不敢放松,看看并床上的叶凌,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给,拿着!”贝晓峰把手术刀递给女孩儿,他们几个这次完全做助手。
    “嗯!”相当之前的练习,周旭彤重重地应了一声接过。
    慢慢往手术台前走。然而,人还没到,就听见了沙哑的叫喊声,好像嗓子破了的公鸭一般,厚重又刺耳。
    “贝老师,要她做主刀吗?”白桦拿着病历本,站在观察区,狠狠地皱着眉头。
    “对!”贝晓峰点点头。
    “请问她有行医资格证吗?有主刀证书吗?”白桦面容冷硬,她才不信这个小屁孩儿能得到那些证书。
    “没有!”周旭彤摇头。她一个今天才接触手术刀的,有毛线的证书。
    “好,没有证书!”白桦点点头,再次整理表情,严肃问着,“那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医术的?做过多少台手术?失败率成功率各占多少?”
    骄傲地看着女孩儿,不信她能说出什么。
    自己在外面医院差不多是顶尖的存在,在这里也仅仅做一个主任。在几个老人面前想要有操刀的机会简直是做梦。
    但是,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孩儿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我没有上过手术台,这是第一次!”看着她不屑的面容,周旭彤诚实道。
    “没有任何证书,还没有上过手术台,就想做主刀?”白桦显然被刺激地不轻,整个人微微颤抖着身子,紧紧盯着女孩儿,觉得她一定是关系户,要不怎么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彤彤有能力!至于证书,我明天就会给她组织测验,颁发证书!”贝晓峰皱皱眉,不赞同地看着女人。
    这里仔细算来,他是老大。在他眼中能过的事情凭什么被她质疑?不就是一张证书?他们想印多少印多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都死死盯着规矩,早就不知道得酿多少大祸。
    “贝老师,您这是偏心!您看看在场的,哪一个没有经历过上百台手术?哪个没有丰富的经验?可是您却把机会给这样的人!我不服!”白桦梗着脖子,坚定地认为自己没有说错,更加认为这些人都成了老糊涂,只有她是这里的清醒者。
    “彤彤有能力,是我们亲眼见证的。”贝晓峰的声音猛地沉了下来,面色也有点黑,手术前还出现这样的幺蛾子,很影响情绪。
    “就是,彤彤很厉害,你看看就知道了!这场手术也只有她能做!”戴东面色也不太好看,瞥一眼女人,嫌弃道。
    普通的手术别人做着自然没问题,可是这种需要高科技的生命启动器,还真的需要女孩儿亲自操作。他们对药物可以有精准的治疗,但是对数据却不是那么敏感。
    所以,综合来看,这个女孩儿绝对是出色的,也是不可替代的。
    “你们偏心偏到天上去了!你说她能力出色?比我们还出色或许可能,但是比你们,怎么可能?是不是这个狐狸精给你们下药了?”白桦恼怒道。生气的她把手中的病历本重重摔在地上,说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白主任,你说话注意一点。我们虽然年纪大,但是还没老糊涂呢!”贝晓峰瞪了女人一眼,狠狠道。
    “我没说错!”白桦梗着脖子,面色涨红,怜悯地看着众人,颇有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今天不换人,我就把事情报告上去。最好让全国人一起来看看,这个狐狸精是怎么勾引你们的!”
    “白桦,你吃屎了?说话这么难听?”戴东重重地把桌子一拍,脸上全是怒气。
    贝晓峰几人也是气得不行,已经经历过很多风浪的他们还是被气得不停喘粗气。
    “我不是说话难听,我是实话实说!一个军部的人,和医学没有一点关系。虽然职位比我高,但是那又怎么样,谁知道她的职位是怎么来的?现在的潜规则可多得数不清。你们没拿到一点好处愿意这样护着她吗?”白桦眯着眼睛,面上带着轻蔑。
    她别的事情不敢保证,对男人的性子还是能摸清楚的。丈夫自从有了点钱就开始在外面找小姐,现在更加放肆了,什么学生妹都往家里带。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群男人这么帮忙护着一个女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是个狐狸精。
    “你踏马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给老子滚出去!”怒气冲冲的戴东也不在意骂不骂人了,张嘴就来。
    “对,看不惯你就出去!”贝晓峰皱皱眉,也跟着点头。
    他让这些人进来是本着观摩学习的态度,如果她这么高傲那也没有学习的必要了。
    “我才不出去,出去要让你们草菅人命吗?”白桦仰着头,强硬道。
    眼见女人这样,贝晓峰几人气得厉害,想让保安来把人拖走,又不想让事情变得太难看,愁眉不展地站在原地,纠结着怎么做。
    周旭彤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最终,还是清清嗓子开始解释,“那个,我没有经验,要没有证书,但是我能保证我能把手术做好。另外,我不是狐狸精,几位都是我的老师,请你不要乱说话!”
    “现在这社会,老师和学生发生点什么可太简单了!我才不信!”白桦冷哼一声,脸上全是轻蔑。
    “好吧,你既然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们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你硬要在这里扰乱秩序,真是不好意思!”周旭彤戴着口罩,一步步往前走,说到最后几个字,正好走到女人跟前。
    没等她反应过来,右手抬起,直接冲她脖颈处劈去。
    白桦还没来得及叫一声,眼睛已经花了,身体也软绵绵地往下倒。
    硕大的身躯‘嘭’地一下躺在地上,周旭彤笑眯眯地拍拍手,完美收工,重新走到手术台前。
    她的动作很快,这会儿更是和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淡然。
    贝晓峰几人看了好半天总算反应过来,被口罩挡着的嘴角已经快要笑抽了。他们怎么忘了女孩儿是军部出来的?怎么忘了女孩儿会功夫?怎么忘了她的脾气并不好呢?
    目前看来,她晕倒真的是最好的办法了,空气都清新了好多呢!
    一群人眨巴着眼睛,对她的干脆利落感到满意。
    他们几个老家伙满意了,被白桦带来的研究所工作人员却要被吓死了。
    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术台前正在观察的女生。她身材娇小,面容甜美,看起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绝对是个软妹子。但是没想到既然这么暴力,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撂倒了。
    姑娘,你知不知道你撂倒的那个人是谁啊?她虽然只是个主任,但是后面不简单啊!要不怎么可能在这里这么嚣张呢?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整齐地看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默默闭上嘴巴。上面人的竞争,他们这种小虾米还是看着就好了,反正伤不到自己。
    白桦的倒下没有给众人带来任何影响,贝晓峰几人更是眼皮子眨一下都没有。
    眼见安静很多,再次和众人交代,“我们这次的手术比较特殊,中间会掺杂一些科技元素,你们一定要仔细观看,这次能成功的话,以后临床上会经常使用!”
    “是!”之前不太在意感觉来应付的众人听到这话立马点头。
    手术开始,隔离室的灯被整齐打开。白炽灯,无影灯,冷光灯,各种灯一起上,争取给这里制造最明亮的环境。
    其实,对周旭彤来说,开不开灯对她的影响真心不大,因为对手术步骤还不太熟悉的她肯定要闭着眼睛。
    肉眼看到的东西很多时候会扰乱她的思路。她需要做简单的线性分析,让所有的东西在脑海中抽象出来,自己凭借记忆去操作。
    “开始!”贝晓峰一声令下,整个隔离室倏地敬了下来,甚至呼吸声都轻了很多。
    周旭彤深吸一口气,怕脑海中乱想,闭上眼睛还觉得不保险,干脆带上眼罩。听从老人的命令,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有哪儿不对。
    来观摩的医生们看到这情况简直要吓死了,一个个紧紧地攥着拳头,脖子伸得长长的,看着面前的情况紧张兮兮。
    第一次看到手术台上的主刀医生全程闭眼,你确定这是救人不是杀人?
    然而,他们心中再不相信也没办法。仔细看来,女孩儿闭着眼睛实施的步骤竟然没有一点错误,通过微透镜来看,她的动作甚至更加精准,没有一丝误差。
    我的天啊!一群人觉得小心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呼吸都开始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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