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得一跟着众人一起回到威北大营,一进营门就发现整个大营这个点儿仍在忙碌着。各种吆喝声不时的传出来。“轻点!小兔崽子,这些字都是铜鎏金的,把这表面上的金子刮下来就是钱!碰掉了一点就是少块金子!”这是几个老兵正指挥着几个年轻的兵士搬那几快震半县家硕大的匾额。“这些窗框都是雕花的,好生找个地方搁着点,以后盖房就有得用了,这么大的雕花窗框,一个最少也得二十枚银钱!”那个年轻的兵士伸直了舌头说道:“乖乖,三枚银钱就买只鸡,这一个窗框就顶七只鸡啊!”老兵抬手给了他一下,笑骂道:“到挺会算数,以后去后勤营吧。你小子就知道吃鸡!小心着点,把这些窗框都抬到后勤处,用油布好生包好!”整个威北大营都在忙着处理从震半县家抄出来的财货。
    李得一跟着小刘医官正要去师父那,走半路上就一位兵士被拦住了,说是师父正跟几位把总正在参谋营议事,让他们回来了一起过去。
    到了参谋营门口,小刘医官通报了一声,直接撩开门帘就进去了。一进去小刘医官就傻在了那里,跟在后面走的李得一直接头撞在师哥后脊梁上,“师哥你咋停了?你……”李得一从小刘医官身后探出了头往里面看了看,也傻了眼。
    只见满帐子的珠光宝气,韩把总脖子上戴着个硕大的福寿金锁,少说也有2斤沉,真不怕把脖子压断了,十根手指头戴满了金戒指,每个戒指上还都镶了一颗硕大的宝石,红的、蓝的、绿的。韩把总此时此刻整个人乐的满脸通红,那模样十足的暴发户。钱把总倒是没带金戒指,双手捧着一大把金锭,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李把总也盯着满桌子的金银珠宝直乐,嘴角豁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就连一向对金银财货不怎么在意的孙老医官,此时手里都在把玩一柄玉如意,那玉如意通体洁白,撒发着温润的乳白色柔光,不带一丝杂色,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玉。
    看见两个小辈进来,孙老医官咳嗽一声,三位把总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瞬间变回一本正经的表情,只是韩把总偷偷往怀里揣了一个镶着硕大绿宝石的戒指。孙老医官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震半县这些年还真劫掠了不少好东西。咳,为师今日叫你们来乃是为了安置那些女子。”小刘医官心领神会地说道:“咱们威北营光棍挺多的,正好趁这个机会解决一下,之前从突辽人那儿救回来的女子过两年也可以婚配了。这次能解决不少光棍,营里其他的人也就有了盼头。”孙老医官点点头说道:“为师也是此意,咱们伤兵营暂且收留那些女子,是该为这事儿做做打算了。”
    李得一到了这时候本该是夜里睡觉之时,因为之前修原气留下的病根,头正疼着呢,识海也在剧烈震荡着。听了孙老医官说的话,总觉得自己很熟悉这回事,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不由得插了一句嘴:“俺瞅着那帮老粗够呛能吸引住姑娘,到时候少不了还得帮他们一把。”小刘医官扭回头盯着师弟左看右看,惊讶地说道:“你这半大孩子也懂这些?长毛了么?”李得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奇怪道:“俺有头发啊,长毛了。”
    三位把总被李得一这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李得一被他们笑的直发毛,怯怯地躲到师父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用迷糊的眼神瞅着三位把总。孙老医官摸了摸李得一的头,说道:“还有件事,那震半县据说有个二儿子做到了千总,咱们抄灭了他家,他得到消息之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韩把总说道:“自从去年突辽人来过之后,不少地放到现在也是兵荒马乱的,乱兵到处都是,现在外面有的是占山为王的溃兵。而朝廷到现在还在忙着搞什么祥瑞,妄求安定天下人心。他那二儿子我估摸着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钱把总也跟着说道:“那个什么前升军我也略有听说,完全就是个花架子,去年突辽人来了,他们未曾接敌就直接溃败,逃跑的时候倒是踩死不少自己人。”李把总正色说道:“他若不来寻仇便罢了,若是来了,正好给咱们练练兵,连月不曾上阵厮杀,光是平日里训练,兵士容易荒废。他若是来了,咱们正好练练列阵迎敌,这几次打的都是突辽人,咱们人少不敢正面列阵厮杀,只能搞突袭打一下就跑,总这么下去容易伤士气,正好拿他练练,也提振提振士气。”几位把总你一句我一句,好似那震家二少爷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
    李得一虽然知道威北营精锐,但却是没什么具体的概念。虽说他亲眼见着打退了突辽人,还去突辽人那里劫掠了几把,但没有别的军比着,还是不清楚威北营到底有多强。按捺住心中的疑问,李得一直等着商议结束,走出参谋营之后,拉拉小刘医官的袖子,问道:“师哥,咱们有那么强么?”
    小刘医官诧异道:“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威北营是这世上唯一仍按照《太祖操典》和《太祖军略纪要》治军的兵马,虽说狄大帅对太祖练兵之法略做了改动,但根子依然是太祖的方法。这些都是狄再青狄大帅创建咱们威北营时就定下的制度。太祖当年亲口说若能严格按照其兵书治军,天下无人可敌。”李得一说道:“你们平日不是总跟俺说什么兵事最忌讳纸上谈兵么。”小刘医官说道:“那不一样,当年我朝平周太祖一生战无不胜,从无败绩,起家便是靠着三百老兄弟列长矛军阵打退来犯的贼寇。那一战近十万流寇被太祖这三百人杀鸡屠狗一般扫平。太祖的兵法亦毫无出奇之处,既不讲究用计,也不讲究谋略,只是四个大字‘堂堂正正’。太祖曾说过:任你奇计百出,智谋如海,我只列好了战阵冲过去,什么都要被我的长枪军阵打翻。太祖戎马一生从无败绩,扫灭强敌无数,也印证了他老人家的兵法。太祖老人家打天下那会儿,这世上的强军可谓多如牛毛,什么虎豹骑、龙骑兵、铁鹞子、白甲兵、匈奴弓骑,这么些强敌都被太祖轻松打翻。后世有人评说:用兵之道,历来讲究奇正相合,但太祖一生只占一个‘正’字,却无懈可击。太祖当年练出来的兵,身负全套甲胄,手执长枪,跑三百步仍有战力,断了一条腿都能继续与敌方精锐浴血拼杀。军令站立不动,刀斧加身亦不能动其分毫。令进,前方虽是刀山火海,兵勇也有进无退。”
    李得一满脸崇拜的抬头望着着小刘医官,说道:“平周朝开国太祖真是神一般的人物啊。”小刘医官信心十足地说道:“我威北营乃是狄大帅亲手训练,严格按照太祖兵法练兵,虽然做不到六百年前太祖精兵那样举世无敌,却也相去不远。而且我威北营自建成以来,大小数百战,那也是无一败绩。”
    听完这话,李得一不解地问道:“师哥,咱们这么能打,这么些年,朝廷为什么要一直削弱咱们威北营?”小刘医官听师弟这么问,叹了一口说道:“因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比其他各军都强。自打当今天子登基以后,各路军马都投靠了朝中文臣,只有我们威北营没去舔文官的臭脚。当初驻守各地的将领都跟风给京中陛下的从龙重臣送上大礼,请他们帮着在天子面前说好话,如今更是成了惯例。我们威北营因为痛恨那些文官害死狄大帅,所以一直不曾向那些文臣卑躬屈膝,故而也一直被他们打压排挤。你别看其他各军虽然巴结上了朝中的重臣,可为了年年送上的那些昂贵的重礼,不得不挖空心思弄出钱来。太祖时就已杜绝的吃空饷,也慢慢在军中重新出现,为了钱倒卖军资的事儿更是多如牛毛,草原上突辽人手里的精钢军刀就是这么来的。这么持续了七八年,其他各军的战斗力早已大不如前。京畿附近曾经出现过一伙草匪,专门截杀过路官员,抢掠他们的财物,此案当时端的是震惊天下,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居然出了这么一股子悍匪,而且专门截杀朝廷官员,这还了得?天子一怒之下喝令当时驻守在中神城附近的京营几路人马合围这几千草匪,你猜怎么着?”
    李得一赶紧问道:“后面咋了?师哥?”小刘医官嘴角挂起讥笑,用不屑的语气说道:“那伙草匪的头目居然直接率领手下冲出十数万大军的包围,绕到中神城下耀武扬威一番,之后才扬长而去。近十五万人马漫山遍野的合围三千不到的草匪,就是抓三千只猪也抓住了,却愣是被人冲出重围,还大摇大摆地到京师城下晃了一圈。”
    李得一听了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小刘医官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别不相信,这事儿后来的处置更有意思。那些京营将领知道这次丢人丢大了,又使出手段,买通朝中蔡太师等几名能影响天子决断的重臣。联名上了道奏章,开头一句就是不是我军无能,乃是草匪太狡猾。说什么中神城兵马近年缺乏联合演练,配合生疏,才被这伙草匪钻了空子云云。天子被几个重臣一忽悠,也放过了这次丢脸的一干京营,转而督促他们联合演练去了。”
    李得一接着问道:“那咱们威北营因就一直受到各军和朝廷大臣的排挤和打压?”小刘医官回忆道:“我不是说了么,咱们威北营比他们都强。后来咱们被打压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当时我威北营在北面边境重镇龙门堡镇守,正巧打退了一次突辽人的进犯,砍了些人头送入中神城报功,不料想这一下却捅了马蜂窝。军中抱紧文臣大腿的大军全都闹了个大笑话,另一边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威北营却能打胜仗。这强烈的对比直接给那些天天幻想着以文御武的朝中文臣一个响亮的耳光。那些文臣素来报复心极强,极重面子,哪能吃这种亏?马上就拿出他们使惯了的龌龊手段来整治咱们,先是指使手下那些专职监察百官的检查员前来调查我们威北大营,暗中更是没少给我们下绊子,穿小鞋。接着从那以后,我威北大营就开始受到各军打压,排挤。后勤补给经常逾期未到,拖了许久才运来的军粮也多是混杂了陈粮,发了霉的粮食。领到的兵器也是最劣等的,长了锈的居多。等韩未琦被庭推选举为首相之后,我威北营就更是暗无天日了。”
    话说到这儿,小刘医官忍不住感叹道:“打从我七八岁开始记事儿起,咱们威北营还有上万人马,到现在,就剩下千把人了。就留下这点儿人,还是多亏了师父这些年来呕心沥血的勉强维持,才不至于散了。天下兵马时至今日遇到突辽人还有一战之力的,就只有种家的西军和我威北营了,敢于上草原上袭击突辽人的,却只有我威北营一支人马。西军投靠了朝中重臣,制肘太多,种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仅仅是守御而已。谁也没曾想那些朝中栋梁文臣如此会败家,去年一仗居然把西军彻底打没了,老种将军下了大狱,小种将军战死在中神城下。今年突辽人再来,我看他们拿什么守御。”
    李得一用怀疑的口气说道:“不是签了那什么盟约了么,突辽人今年不会再来了吧?”小刘医官抬起头盯着北面,说道:“你见过狼有吃饱的时候么?突辽人被咱们压制了这么久,如今翻身了,正是一头饿狼啊,这头饿狼的胃口可不是那么容易填饱的。”
    小刘医官把目光收回,对着李得一说道:“说那么多都是没用的废话,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防备那震半县的二儿子带人来寻仇。你这回去之后要抓紧修习原气,这次对阵师父打算让你也上去体验体验。”“啊?啊!”短暂的惊愕之后,李得一高兴地差点没蹦起来。小刘医官见师弟这个狗欢的样子,假装抬手要打,李得一扭头就跑了,留下一句:“师哥俺回去做晚课了,你也早歇息吧。”
    直到了三月底,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没见着震半县那个二儿子的影子。李得一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不敢来了。找师哥商量过几回,小刘医官总是说:“多半是在路上耽搁了,这么大家业,他心里总是痒痒的。消息咱们早就散了出去,他这些日子在外面当溃兵,过得是草寇一般的日子,富贵人家的少爷,哪受得了这种日子,冲着这些家产,他肯定也要回来试试。”
    震半县家中抄出不少地契,都是上好的旱田。这些时日,孙老医官忙着招募人手组织春耕,也没顾的上指点李得一。小刘医官忙着安置伤兵营的女人们,也顾不上这个师弟了。李得一由于心中天天盼着上阵,所以这一个多月过得是份外难熬,只能自己发了狠,独自一人苦修原气,憋着劲儿等着上阵了好好发发威。
    就在李得一等到快绝望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李得一听了信儿立马去找师哥商量,小刘医官简单他嘱咐了两句:“不要冲在最前面,跟着别人冲。打起来注意保护自己。”就把李得一撵走了。又去找师父,师父这一个月来忙地昏天暗地,组织春耕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去年突辽人一来,城外的庄户基本被杀了干净,连种地的人手都凑不齐。种地这个活计可不是随便找俩人培训一两个月就能干的。这是关系到吃饱饭的重大问题,必须十二分认真对待。孙老医官带着几个人天天忙着招募农户,分配田地、种子、耕具,这些活计把老人家累得连点歇息的空都没有,见着自己的小徒弟,也没了力气指点,简单嘱咐几句,老人家就抓紧时间坐椅子上闭目歇息去了。
    到了四月中旬,这天早晨,撒出去的探哨终于来报,说是有三百多人的一股草寇奔着定北县来了,就剩几十里的路程。李得一听到这个消息,把脸埋进被子里笑了好一阵,一直到小脸憋得通红才出来。
    几位把总连个战前动员会都没开,只是简单地碰了个头,让钱把总带人出去剿灭,没错,就是用了‘剿灭’二字。钱把总知道这一个月来营中事情多,也不肯多召集兵士,只点了自己手下步兵并弓手一百人,又凑齐五十个骑兵,就这么带着出了城,在城下列阵等着。
    李得一被安排跟着骑兵待在一起。听到这个消息,李得一先是乐了半天,接着就炸了毛,心里想着:俺哪有马骑啊,那些马都是咱威北营的宝贝疙瘩。想来想去,又想起那头骡子“悍马”。眼珠子转了转,李得一临时找王大胖子要了点他亲手制的羊血肠,自己又央求着师哥给买了一包五香肉脯。带着这两样,李得一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找到了“悍马”那儿。
    这头骡子因为太凶,所以他自己有个单间,与别的马匹分开了住。老远看到李得一来了,扭头把屁股对着李得一,那意思是:从草原上回到家就把小爷我忘了,这么些日子也不来看看小爷我。如今有事儿要求我,又拿着东西上门来,小爷还不稀得搭理你。
    李得一小心翼翼凑到“悍马”跟前,先递上羊血肠,看那骡子仍然不搭理自己,赶紧打开那包五香肉铺,说道:“这些天净吃羊肉了,换换口味,吃点肉脯吧。”那骡子一开始还能咬住牙不回头,架不住肚子里馋虫作祟,要知道虽然他自己有个单间,那也是养马的兵士害怕他惊吓了别的马匹,才单独把他隔出来的,平时也就吃吃马料,吃不上啥好东西,至于肉,那基本想也别想,兵士们都是隔三差五才能喝口肉汤,他一头骡子哪能捞着肉吃。“悍马”到了这时候还故意拿乔,馋犟,又僵持了一会儿,终是没斗过肚子里的馋虫,猛回头咬住李得一手里的东西,三口两口直接吃了下去,末了还不忘把外面的包装油纸给吐了出来。把这些好吃的香肉咽下肚,“悍马”打了个响鼻,仍旧对着李得一不冷不热。
    李得一急了眼,寻思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道:“俺要上阵了,跟骑兵一起,没有马可不成。俺人小他们不让我骑马,只好来求你了,你帮俺这次。俺,俺回去就求师父让你搬到俺那儿咱俩一起住,你看成么?俺吃啥你吃啥,保证天天有肉吃。”孙老医官特意嘱咐给自己这小徒弟开了小灶,李得一这才顿顿有肉吃。“悍马”大爷听了前半句直翻白眼,心想:骑马?你去找马啊,找小爷我干嘛。等听到后半句天天有肉吃,他也耐不住了,这些天实在是把他素的够呛,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了。“悍马”大爷心一横,冲着这句‘天天吃肉’我干了!伸头拱了拱李得一,把前腿一趴,示意李得一上来。
    李得一看“悍马”同意了,当时就乐开了,可等看到“悍马”那光溜溜的脊背,又愁得皱起了眉头。李得一这回可不想再光着腚骑了,上次就把他颠的五六天睡觉都是趴着,坐也不敢坐,红肿了好几天。有了上次的教训,李得一这次也是有备而来,从身后直接掏出一副临时借的马鞍子,对着“悍马”说道:“这次是真的上阵厮杀,你总不能让俺光着骑上去吧,那多要命啊。咱俩商量商量,你安上这幅鞍子,俺每天多给你加一块肉,你看怎样?”“悍马”一听每天能多吃一块肉,也就勉强同意了,点了点头,让李得一赶紧装上。他却忘了李得一还没说每天给他几块肉吃。待要带上缰绳的时候,“悍马”却死活不同意,李得一看着再僵持下去就耽误了上阵的时辰,只好勉强骑了上去。
    李得一骑着“悍马”高高兴兴地去追赶城外的钱把总一行。等追上了,那些骑兵的一看来了个半大小孩儿,都知道这是孙军师的小徒弟,也不敢怠慢。骑兵领头的是一个叫伍子骑的老兵,迎着李得一说道:“孙军师早有安排,小医官跟在我等后方即可,万万不可擅自行动,违背了军令可是要受罚的。”李得一听话的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到最后面等着。
    众骑兵看到后面来了个小孩,也纷纷好奇地瞅了过来。“这么小就上阵,能行么?”“少废话,你也不看看他骑得是啥?”“啊!是那头骡子,咱们营不是没人能骑么?”又有一个兵士说道:“不然你以为凭啥孙老军师收他当徒弟?那必有非常之处。”这时前方传来了鼓点声,听着这鼓点声,就知道前方步兵已经接敌了交战。此刻这些骑兵居然还有心思啦两句闲呱,看来大伙也是没把这些流寇一般的溃兵放在眼里。带队的伍子骑使了个狠利的眼神过来,一干兵士都识趣的闭上了嘴,队伍里的气氛陡然间萧杀起来。
    “钱把总发来将令!到咱们上场了!”伍子骑高声喊到,一众骑兵开始缓缓打马上前。李得一也拍了拍胯下的“悍马”,说道:“嘿,兄弟,轮到咱俩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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