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天地的运行规律、作为,知道人类社会、国家的运行规律、来源、人的所作所为。那么!这个人就达到了认知的极点。
    知道天地的运行规律、作为,他就知道明白人与万物都来自于天地,天地是人与万物的父母。
    知道人类社会、国家的运行规律、来源、人的所作所为,用知道的这些知识来保全自己的生命,来应对随时发生的意外和不可知事件,直至自然死亡而不中途夭折,这恐怕就是认知的最高境界了。
    虽然这样,还是存在忧患的。
    因为!判断事物所依据的理论方法是否恰当,所判断的事物事实是否清楚,都将影响到判断的最后结果。我怎么知道面前的事物是出于自然而不是出于人为的呢?我怎么知道面前的事物是人为的而不是出于自然的呢?
    只有那些真正明白了人生的人,他们才有正确地认知,才能达到这个认知的高度、境界。
    那么?什么样地人才能算“真人”呢?什么样地人才算真正地明白了人生呢?
    古时候的真人,不倚众凌寡,不自恃成功雄踞他人,也不图谋琐事。像这样的人,错过了时机不后悔,赶上了机遇不得意。
    象这样的人,登上高处心中不会颤栗,下到水里不会在意衣服沾湿,进入火中不惧怕灼热。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难道不是人吗?
    原因在这里:他们得“道”了,他们明白了人生,明白了生死。
    人与万物一样,只是天地间的一个物种而已。人生只是一次生命的过程,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有什么可怕地呢?
    古时候的真人,他睡觉后不做恶梦,醒来后也没有忧愁,他吃东西时不求甘美只讲营养,他呼吸时气息深沉。
    真人的呼吸是深呼吸,吸气从脚根开始上行,呼气从头顶下行至根。而一般人呼吸则靠喉咙,短促而浅,气血停顿在胸间。被人屈服时,言语在喉前吞吐,口齿不清。那些嗜好和欲望太重的人,他们天生的智慧也就很浅。就跟呼吸一样,不能深呼吸。
    古时候的真人,好像不知道生命之快乐,也好像不知道死亡很可怕。对于新生生命,他们没有欣喜之情;对于死去的人,他们也没有婉惜之痛。就那么轻轻地走了,就跟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忘记自己是从天地间来的,迟早还是要回归到天地间去。所以!不追求多余的东东,完成这一次生命的过程而已。得到了什么,他们欢喜地接受。失去了什么,他们就像根本没有过那样坦然面对。
    这就叫做不用心去刻意追求,不人为地去改变自然规律,这就叫真人。
    像这样的人,他的内心平静,他的容颜淡漠安闲,他的面额质朴端严;严肃时像秋天,豁达时像春天,高兴或愤怒跟四时更替一样自然,和外界事物合宜相称,而没有谁能够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如此极致的。
    之所以!古代圣人使用武力,灭掉敌国却并不失掉敌国的民心;利益和恩泽遍施万世,他们不是为了偏爱什么人。
    乐于交往是为了追求外在的虚荣利益等等的人,他们就不是圣人;
    有偏爱,此亲彼疏的人,就算不上是仁;
    伺机行事,达到自己的某个目的的人,他们就不是贤人;
    不能看到利害的相通和相辅,以自己的喜好而行事,他们就算不上是君子;
    办事求名而失掉自身的本性、原则立场,他们就不是有识之士;
    追求向外之物如虚荣、利益等等而失去生命,他们不仅仅失去的是自己的生命,也失去了人性的本真。因为!他们并不仅仅是为人民服务,而是为了自己的虚名。
    像狐不偕、务光、伯夷、叔齐、箕子、胥余、纪他、申徒狄这样地人,他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人,为人民而献身。但是!他们都不是为了自己的安适而这样做的。人生只是一次生命的过程,所以!我们要先为自己而活,然后才为周围的人和天下人而活。
    为自己而活,才是人性的本真。
    古时候的真人,一副正气凛然地样子,不管别人是什么态度、立场。好像很孤立,无法承受自己的态度、立场所带来的压力。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虚架子,经受不住考验。又好像那么回事似的,可给人的感觉又有些华而不实。
    当真正面对的时候,他们好像显出怡然欣喜的样子,一点也不害怕。
    当真正行动起来的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又好像出于不得已的样子,不得不这样去做。
    当他们真正行动起来后,神色又恢复自然,做出来的结果又是那么地合情合理,让世人挑不出毛病。完事后又显出一副无所谓地样子,他的神情看起来好像刚才不是他做的与他无关,心不在焉好像忘记了要说点什么来表示表示。
    那么?他们做事的原则是什么呢?
    他们把刑律当作主体,绝对不做违法的事;他们把礼仪当作羽翼,入乡随俗,尊重别人。把自己的能力当着时间,随时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把自己的道德操守当着原则,时刻遵循。
    把刑律当作主体的人,他们处处小心,害怕触犯律法而引来杀身之祸。
    把礼仪当作羽翼的人,他们入乡随俗,尊重别人别人就一样尊重他们,所以他们能够行走于天下。
    把自己的能力当着时间的人,随时去做力所能及的事,好像欠了别人似的。其实不然!是因为迫不得已!什么叫迫不得已?是因为同为人类,生存不易,不能孤立、独立而生存,人与人、人与万物是相互的关系,所以!我们没有帮助别人、帮助万物,我们是在为自己。
    把自己的道德操守当着原则并时刻遵循的人,就好像有脚的人走过山丘根本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还以为他们是一个路过的人。其实不是!是他们已经养成习惯了。
    所以说!道家与周围人一样,也是普通人。他们并不例外,一样遵守律法,一样遵守礼制,一样劳作,一样生活。只是不同地是,他们遵循道。
    其实!无论是道家还是世人,无论如何行事,都不过为了生存。只是!生存的方式、方法不同而已。但是!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更好地生存。
    道家是与天为徒,效仿天、效仿道。而世人!是以人为徒,效仿别人,别人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明白是效仿天、效仿道有利于生存,还是效仿别人生活有利于生存的人,他们就叫真人。
    死生是自然规律,并非人为,没有人可以改变,这就是命。犹如黑夜和白天交替出现那样,并非人为,没有人可以改变,这就是自然。
    作为人,为了生存有时候不得不参与世事,与世俗为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人与万物都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难免不发生冲突、对立。
    人们总是把天看作是生命之父,而且终身爱戴它祭祀它。何况道呢?天地万物皆来源于道,我们当如何待之呢?
    人们总是把国君看作是权力者,无法摆脱国君的权力范围。因而!终身愿为国君效死。何况道呢?人与万物一样,都来源于道。国君也是人,也一样来源于道。所以!我应当遵循道,效仿道,以道为师!
    泉水干涸了,小溪沟变成了陆地。生活在小溪中的鱼儿都被困在那里,它们相互依偎,彼此张大着嘴巴出气以此取得一点湿气,彼此以唾沫来相互滋润,苟延残喘。
    如今失去了泉水的源泉,没有了生存的依靠,才想起当初生活在江湖中的自由自在。后悔当初选择了错误的依靠,才来到这条小溪中。既然如此,不如接受现实,把过去在江湖中的快乐也忘却掉,改变一下认知观念,然后!重新选择一下“鱼生”。
    与其赞誉尧的圣明而非议夏桀的暴虐,不如把他们给我们带来的幸福与痛苦都忘掉,改变一下我们的认知观念。然后!重新规划一下我们的人生。
    人生只是一次生命的过程,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人与万物一样,来源于天地之间,来源于道。就让我们站在道的高度上来看待人生吧!而不是依赖于圣明的尧或者是暴虐的夏桀。
    道用大地来承载着我的形体,让我通过劳动来养活自己,又用衰老来让我休息,用死亡来让我安息。所以!既然这样善待我的生前,也一样会如此善待我的死后。
    将船儿藏在山沟里,将大山藏在深水里,可以说是很保险了,不会丢失。然而!半夜里却有个大力气的人把山谷和河泽都背走了。藏者还在睡梦中安心地睡大觉,并不知道他藏匿起来的东东被人偷走了。
    将小东西藏在大的东西里面是可以的,不过一样会丢失。假如把天下藏在天下里面还不让天下丢失,怎么才能做到呢?
    这就要我们有一颗无私的心。我们没有私心,无须隐藏。天下摆在面前,别人偷不去,无须隐藏。
    再则!天地日月星空等一切一切都来源于道,最终回归于道,我们何须有私心?人生只是一次生命的过程,我们何须有私心?天下万物各有所归,我们何须有私心?
    如果我们看透了这一点,还需要藏天下吗?
    如果我们看透了这一点,还需要“偷”天下吗?或者说是占有天下吗?
    如果我们看透了这一点,就没有偷与藏的必要了。
    人们往往这样,当意识觉醒后觉得自己是个人后,觉得自己区别于它物,就十分地欣喜,以为自己好像很了不起似的,比其它物牛比似的。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道幻化出人(进化成为人),只是幻化过来中的一次、一种,幻化(进化)是没有止境的。如果觉得自己进化成人了就那么高兴地话?那么!幻化(进化)一次高兴一次,高兴的次数还能够加以计算吗?
    所以!圣人的认知境界远远超过了“社会学”人的范畴,而进入道的范畴。
    圣人认为:人只是进化过程中进化出来的一个物种(人)而已。在下一次进化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进化成何物。
    所以!无论将来进化成何物,圣人都能坦然接受、坦然面对。所以!圣人无须隐藏什么。因为!作为道,是永远存在的。
    所以!圣人无论是对待夭折的事物还是终老的事物,都是一样地态度。因为!此物死彼物生,都只是来完成这一次生命的过程的。都只是一次生命的开始,然后到生命的结束。
    所以!世人要效仿之,要有这样地认知高度和境界。本来就是:人与万物都来自于天地间,来自于道,都有一个共同地祖宗。只是幻化(进化)出来的最后结果不同罢了。一个变成了人,一个变成了其他物而已。
    (译者注:以上从“藏天下”到此止,这一段不好理解,没有读懂道家的道,就无法读懂这一段。这一段其实讲的是境界,认知的境界,圣人达到的认知境界。圣人把自己当成道,无论自己是什么,都能坦然接受。)
    道是真实存在的,也是可以看见、可以感知的。然而!它好像又是无为和无形的。无法描述它,但我们可以感知它的存在。好像是无法言传只能意会的那种。可以得到它,却见不到它的真面目。
    道就是本,也就是根,万物的来源。在还未出现天地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它比鬼神、天帝出现的还要早,它生出天地万物和人。鬼神与天帝是因人的灵智出现后才出现的,所以!道是万物之本之根。
    所以说!它在太极之上却并不算高,它在六极之下不算深,它先于天地存在还不算久,它年长于上古还不算老。
    狶韦氏得到它,用来统驭天地;
    伏羲氏得到它,用来调合元气;
    北斗星得到它,永远不会改变方位;
    太阳和月亮得到它,永远不停息地运行;
    堪坏得到它,用来入主昆仑山;
    冯夷得到它,用来巡游江河;
    肩吾得到它,用来驻守泰山;
    黄帝得到它,用来登上云天;
    颛顼得到它,用来居处玄宫;
    禹强得到它,用来立足北极;
    西王母得到它,用来坐阵少广山。
    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也没有人知道它将什么时候终结。彭祖得到它,从远古的有虞时代一直活到五伯时代;傅说得到它,用来辅佐武丁,统辖整个天下,乘驾东维星,骑坐箕宿和尾宿,从而永远排列在星神的行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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