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虽然您赋予了皇后共掌江山的权利,却也不代表皇后就能滥杀无辜,臣等的女儿才刚刚及笄就死于非命,而是死无全尸,这得要多大的仇恨才能够如此丧尽天良残忍无情,臣等的女儿可从未得罪过皇后娘娘,不过是想要服侍皇上,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户部尚书李崇盛伤心疾首的说着,那眼眶里甚至晕染出了一层水雾,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刑部侍郎张行出更是演的入木三分,只见他欲哭无泪的跪在地上哭诉道。
    “皇上一定要为臣等做主啊,臣的女儿可只有十五岁,她还那么小,还没能嫁人相夫教子就惨死宫中,还是尸骨无存,臣昨晚都梦到香儿来跟臣叫冤了……”
    季君月唇角微勾,看着下方一群惺惺作态的臣子,一个个哭诉的表情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痛心疾首,简直堪比现代的影帝。
    秦澜雪见季君月看得津津有味,也就没有出声打扰,这些人既然急着来送死,他成全就是了,正好缺了换掉的理由,既然送上门来,今日就全部换掉。
    站在队伍里的工部尚书张毅年悄悄的抬眸看了看上方无动于衷的皇帝,在触及皇后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时,顿觉后背寒凉,连忙低眸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昨日死的人中也有他家的女儿,虽然不过是庶女,可那也是姓张,要是皇上追究起来,整个张家都不够杀的。
    他原本是平国公府的党羽,若非皇上亲政前的某个晚上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府邸,还用那不知是何诡异的邪术招来无数毒物将他围困,若非他聪明的选择了投靠,恐怕早就被那群毒物给吞的只剩下白骨了。
    要知道他身边的两个小厮就是在他眼前被那群毒物给吃成了白骨,若非因为惧怕,他也不会临时倒戈,成为拥护皇权的一派。
    前夜他就已经左叮嘱右叮嘱的让家里的女儿们不要参与宫妃的选拔,没想到那个不省心的居然敢痴心妄想的进入后宫。
    现在人死了就算了,还有可能连累整个张氏一族,早知道,他还不如在府中的时候就掐死她!
    现在别说跟着一起讨伐皇后,他恨不能彻底消失在这大殿,千万别让帝后想起自己的存在……
    就在张毅年暗自恐慌的时候,秦阳侯也慢慢走了出来,冲着上方的帝后拱手道。
    “皇上,臣的女儿虽然是庶女,可也是秦阳侯府的女儿,侯府之女就这样没有理由的被皇后娘娘残杀,若今日皇上不能给众臣一个交代,只怕会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季君月看向下方说话的男人,一身侯爵官袍身材修长,看起来倒是俊朗无比,可偏偏生了一张极为秀丽阴柔的脸,若非肤色呈小麦色,给那张脸添了三分阳刚之气,可就活脱脱似一个漂亮的小娘子!
    他整个人因为张的太过秀丽,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但季君月知道这个人,秦阳侯奚巍瑛,今年三十有八。
    别看他长相似女人,实则身手不错,当年先皇在世时打退过胡人,还杀了好几个胡人的头领,大大小小的战役几乎有赢无输,算是上一辈比较出名的将军。
    自从秦澜雪上位,出现三党执政后,秦阳侯就投靠了平国公府,手里的兵权也被平国公府收回,成为了一个有名无实的闲散侯爷。
    昨日在菊园用她打赌的三人中,就有一个是秦阳侯的嫡子,只是可惜,这秦阳侯宠妾灭妻是出了名的,因此奚耀这个嫡子还不如一个侧室生的庶子得宠。
    大殿里一片喧嚷,全都是讨伐之音,清王、温国公和平国公全都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这场他们推波助澜的好戏,帝王党派的臣子也安安分分的站在两旁的队伍中,不劝说,不出声。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跟着一起讨伐已经是对陛下的一种忠心,身为臣子的本分了。
    毕竟说实话,皇后娘娘这一次做的确实太过出格,一出手就如此惨不忍睹残酷无情,让他们震惊的同时,也有些心底发寒。
    一个陛下就已经让人心惊胆战了,现在再来一个同样可怕的皇后,而且还同样拥有执掌江山的权利,两者加在一起,更加叫人心惊肉跳。
    讨伐的大臣们说的嘴皮子都有些干了,这才猛然发现他们说了这么多,上面的人都没有一点动静,于是一个个终于安静了下来,带着满心的狐疑抬头看向了龙椅上坐着的一对帝后。
    只见尊贵美丽的帝王从头到尾根本就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视线始终停留在了身边的女子身上,专注而温柔。
    而旁边与帝王同坐龙椅的尊贵皇后,竟然睁着一双妖华敛涟的凤眸满是兴味的看着他们,那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怎么的,竟然让几人看得脚底骤然寒气肆意,心口一跳,一丝不安慢慢蔓延开来……
    “说完了?”
    季君月含笑的睨着下方停着讨伐的大臣,脸色的笑意惬意而邪肆,明明是笑意盈盈,却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
    “既然说完了,那么就换本宫说。”季君月慢条斯理道:“本宫确实削了那十五名女子,那又如何?”
    不轻不淡的一句反问,让众人一愣的同时,参与讨伐的一众人等,尤其是家里死了女儿的,顿时怒意横生,面色涨红的就要破口讨伐。
    不过季君月并没有给他们机会,在丢出一句反问后,只停顿了一瞬就继续道:“为人臣子,在于知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季君月从容不迫的看着一张张几乎被怒意扭曲的脸,眼底幽冷一片:“皇上曾在九国盟会上当着九国的面亲口宣称,只要本宫和白骨,但凡入秦国后宫者,需变成白骨。”
    说到这里,季君月唇角邪气的笑意变得冷酷而威严,开口的声音更是冷的让众人身躯一颤。
    “君无戏言,尔等身为秦国子民,想的不是拥戴帝王,身为秦国朝臣,想的不是为君解难,反而在皇上一回国时就将皇上推入不仁不义、出尔反尔的尴尬境地,逼迫皇上成为口中雌黄的昏君小人,尔等如此做,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
    最后一句话猛然炸响在大殿之中,回音阵阵入耳的同时,一股强大的压迫之气将整个大殿的朝臣笼罩其中,那可怕的威压,压得众人心口一窒,面色顿时就退去了一层血色。
    一个个犹如被一块大石压身,窒息,颤抖,寒凉,没有武功傍身的文臣瞬间被这股子强烈的威压震的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有武功底子的人虽然还能抵抗的站着,不过那打颤的双腿却犹如筛子一般不断颠簸,冷寒直冒,看起来狼狈至极。
    所有人全都惊恐的抬头看向上方端坐在龙椅上的女子,那一身凤袍满身清贵,雍容绝滟的脸庞冷酷至极,威严骇人,只一眼,就给众人一种神灵降世的畏惧感,连忙收回视线,再不敢多看。
    清王、王济贤和皇甫圣等人眼底也都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谁也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可怕,只凭身上霸气侧漏的威压,就压的在场一众人毫无反抗之力,甚至打从灵魂深处涌出畏惧。
    这……这种可怕的威压就是在皇上身上都没有出现过的……
    此时的众人并不知道,不是秦澜雪身上没有,只是他从未用威压压过朝臣,因为在他眼中,没有警告,只有死亡,但凡挑衅或者不听话的,不死,也别想完好无缺。
    而季君月散发出来的威压,不带丝毫的能源之力,完全是以一个磨练了近二十年的王者之势来镇压他们的。
    一个天生的王者的威压,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然足够,若是季君月用上能源之力,足以直接将在场的所有人撕裂成碎片。
    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沉郁的死寂,所有人眼中均染上了不自知的惊恐,牙齿打颤的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更别说是讨伐。
    而且季君月话语里一道陷君于不义之中的罪名压下来,也弄得他们百口莫辩。
    其实真要较真起来,这件事情皇后并没有错,她不过是在执行帝王之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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