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顺着季君月那双手下移,落在桌面上摆着的文牒,第一眼就扫在了文牒上所写的名字。
    季月。
    士兵呆木的抬头,愣愣道:“你叫季月?”
    随即对上季君月那双狭长乌黑的凤眸中流转的戏谑玩味时,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即为这份摄魂心魄的绝滟,也为那股子无形的压迫力。
    士兵似是察觉到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让他心惊胆寒的连忙甩甩头收起心中不该有的心思,开口重新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从军?!”
    就这细皮嫩肉满身贵气的样子?
    他可看不出眼前的人有一点从军之人该有的样子,反倒像是巡视自己疆土的王子……
    “嗯。”季君月微微昂首,不轻不浅的应了一声。
    士兵看着眼前这张明晃晃璀璨绝滟的脸,再次失神了一瞬,回过神后视线直接下移落在了季君月纤细优美的脖颈上,哪怕只是一个脖子,都让人心动不已。
    士兵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一句莫名的话:“你……你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军营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士兵的话虽然是拒绝,却不严厉,也不蛮横,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可是话语里的内容却给季君月一种意有所指,别有深意的意思。
    季君月细细打量了士兵一瞬,发现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微抿的唇总给人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这倒是引发了她心中的好奇心。
    “朝廷对于新兵入伍只有年龄和身体限制,我今年十九,身体健康,完全符合入伍的条件,你照常招收就好。”
    士兵一听季君月已经十九岁了,微微一愣,连忙去看手上的文牒,这才注意到了出生日期,确定了美少年确实是十九岁,要知道这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岁的样子……
    士兵似乎想到什么,眉头微蹙,不确定的看着眼前的人,眼底掠过一抹惋惜,也没再多劝,只道:“你先进去吧,等傍晚会有人带你们去镇外二十里的新兵营汇合。”
    季君月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走进了衙门。
    士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小声的嘀咕一句:“真是可惜了……”
    这一句奇妙的低语只有士兵自己听得到,却不知道耳力极佳的季君月也听到了。
    若是寻常人定然会以为这士兵是在可惜她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反而去战场送死,可是她却觉得这士兵的意思不仅如此。
    反正就是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季君月绕到后堂的院子里时遇到了一个小厮,待她说明来意后,那小厮就领着她去了一间房间里休息。
    这房间不过二十多平米,家具很简单,不过一张床,一道屏风,和一套桌椅,看得出来是被提前清理过专门用来给新兵休息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凤夜出现在了房间里,将探查到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主子,这个院子里一共十五间房,除了主子外还住着五个人,都是入伍的新兵。”
    季君月听言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凤夜见此就闪身再次隐匿在了暗处。
    直到晚饭时,小厮送来了饭菜,季君月看着桌上摆放的精致菜肴露出了一抹邪妄冷酷的笑容。
    一碗白米饭,一笼小笼包,一份红烧狮子头,一盘清蒸桂鱼,一盘素炒百合,一盅鱼翅汤。
    季君月听着外面停留的脚步声,看着桌上颜色鲜美分量精致,堪比大户人家的饭食,也没有扫了背后之人的‘好意’,提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暗处的凤夜眉头微蹙,看着那躲藏在门外根本没有走远的小厮,以及桌上不合常理的精致菜品,想要提醒季君月。
    可随即又想到他都知道门外有人,主子肯定也知道,既然如此还吃那些东西,想必已经有所准备,他还是看着就好。
    啪啦……
    没过多久,屋里传来一声筷子落地的脆响以及某种物体倒在桌面的闷响。
    门口心急等待的小厮顿时眼睛一亮,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门,探出头看了看屋里,在看到季君月已经晕倒在桌面上,这才轻轻的合上门快速的离开了。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道道沉重凌乱的脚步声,房门再次被推开,两个身着军服的亲兵随着小厮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亲兵冲着那小厮挥挥手:“出去吧”
    小厮听言连忙听话的离开,顺便还将门严丝合缝的关上。
    两名亲兵走到季君月身边,其中一个捏起她的下巴将其抬起,在触及那张精致绝滟白皙剔透的脸时,瞬间呆住了,半响才回神狠狠的碎了一口。
    “妈的!还真他娘的漂亮!”
    另一名亲兵也回神惊艳的说:“原先听说有个很贵气绝色的少年来从军,我还想肯定是夸大其词,没想这真人竟然比传言的还要贵气美丽……”
    两名亲兵沉默了一瞬,那个捏着季君月下颚的亲兵松开手,有些惋惜的道:“走吧,干活,也是这小子的命,好好的贵公子不当非跑来从军,从军就从军,还非要来这抚远县,都是天妒红颜,没想到蓝颜长的太好也遭老天爷妒忌!”
    “你说这小子生的这么好,不如我们玩一玩再把他送过去吧,否则就这么被毁了还真可惜……”另一名亲兵跃跃欲试的说道。
    那亲兵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伸手将季君月整个的扛在肩膀上就走:“想都别想,你要是把人弄醒了惊扰到附近的人坏了军侯的好事,到时候我们可都得跟着掉脑袋!”
    那名亲兵听言也知道这里不是乱来的好地方,于是欲念顿消,可惜的耸拉着脑袋越过自己的同伴,走到床头丢开床上的软垫,往床沿上一按。
    那床板竟然就这么从床脚一点一点的向床头推移开来,不一会,床底下露出了一阶阶石台。
    两名亲兵带着昏迷的季君月走了进去,留在外面的凤夜因为得到季君月的暗示,只能担忧的留在原地没有跟着进去。
    地底下是一个两人宽的幽静地道,地道两旁每隔十米点着一个烛台,方便来此的人行走,尽管如此,这地道还是显得昏暗不已,甚至当那不知打哪来的凉风触及肌肤时,总给人带来一种毛骨悚然的寒凉。
    而且这股阴湿中还夹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若非嗅觉特别灵敏的人根本闻不出来。
    季君月就属于这个嗅觉灵敏的异类,那淡淡的血腥气让季君月觉得越发有意思了,征兵的衙门成了狼窝,负责征兵的将领成了谋害新兵的凶手,真是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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