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瑞鹤山庄里已乱成一团,连着两只响箭在山庄上空炸响。
    樱语居里几个兴龙帮的弟兄跑到院子里,盯着天空大喊:“怎么回事?出了何事?”“谁放的响箭?帮主呢?”
    只听另一个喊道:“帮主到镇上去了。”
    西厢房里张念祖正在一个随从的帮忙下给脸上伤口换药。自从那日与萧天结拜后,他就住在了樱语居西厢房里,萧天还给他安排了一个随从服侍他的饮食起居,随从叫兔儿,别看年龄小,只不过比小六大两岁,但是特别机灵能干,尤其腿快。
    自那日与萧天结拜后,山庄里人再无人叫他疯道士或者本心了,而是尊照萧天的吩咐叫他张念祖,都敬畏于他与萧天成了拜把子兄弟,不敢怠慢,所有人见了他都敬畏有加的样子。
    张念祖在西厢房里大睡了两日,脸上的伤也好多了,红肿消了下去,但肯定会留疤痕,玄墨山人还特意交待伤口没长好前,不要吃大酱辣椒等刺激食物,以免疤痕更加厉害。张念祖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故意吃些刺激性食物,似乎疤痕越明显越高兴似的。
    张念祖走到铜盆前,从水中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熟悉的是眉眼依旧,但是脸上那道可怕的伤疤,像一条即丑陋又恐怖的虫子趴在他左边的面颊上,让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似是脱胎换骨般新奇。
    “或许没有人再把他与那个人混为一谈了吧?”他在心里问自己,对脸上丑陋的伤疤充满好感和期待,“我就将是我了,不再是任何人了。”
    他回过头,叫过来兔儿:“兔儿,你看我怎么样?”
    “大哥,你还是赶快上了药,让我给你包起来吧,免得一会儿进来人把人家吓住。”兔儿呲牙咧嘴地急忙转过头。
    “真的那么可怕?”张念祖很吃惊的样子,在他眼里这道疤没什么呀。他有些得意地又望向铜盆,这时他听见院子里杂乱的喧嚣声,问一旁兔儿:“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兔儿放下药膏,飞快地跑出去。眨眼功夫又跑回来,一边气喘吁吁地喊道:“大哥,不好了,出事了。”
    张念祖斜眼瞪了他一下道:“瞧你那熊样,好好说话,出了何事?”
    “山庄里不知谁放了两只响箭。”兔儿惊慌地叫道。
    “什么响箭?”张念祖一惊。
    “大哥,你有所不知,咱们山庄组织严密,一旦出现危险是有响箭为信号,通知大家防范。”兔儿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上一次看见响箭,还是锦衣卫突袭山庄时,可是今日又发响箭?难道锦衣卫又杀过来了?”
    张念祖脸色一变,脸上的肌肉一阵颤抖。兔儿以为张念祖是害怕的缘故,急忙叫道:“大哥,如今山庄里萧帮主不在,咱们还是去云烟居吧,他们个个武艺高强……”
    不等兔儿话说完,张念祖突然问道:“萧帮主去了哪里?”
    “听说曹管家被镇上的人扣押了,帮主去镇上要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兔儿说道。
    张念祖突然一皱眉头,对兔儿叫道,“你快些把我伤口包好了,我要去外面看看。”
    张念祖胡思乱想了半天,猜不出院子里到底出了何事,让他们放响箭示警,见兔儿还没有包好,不免急了,“兔儿,你磨磨叽叽有完没完?”
    兔儿出了一头汗,手忙脚乱地给张念祖包扎好脸上的伤口,张念祖对兔儿道,“我让你给我买的剑呢?”
    兔儿转身跑到一个木箱里取出一柄崭新的剑,张念祖一看鼻子差点气歪,他抡着剑上下晃了几下,叫道:“这是剑?简直就是小儿的玩具,这让我如何使?”
    兔儿惊得瞪大了眼睛,他捂住嘴巴,过了半天才问道:“大哥,听他们说你不会武功呀?我以为你要跟着天蚕门的弟子学剑呢?所以我才给你买了这把剑,我现在使的也是这样的剑,我也跟着天蚕门学习呢。”
    张念祖听到此话,肺都要气炸了,他吼道:“谁说我不会武功,别忘了我的师傅吾土道士,可是有名的剑侠,以前我身为道士不愿动武,现在我随了俗,就要大开杀戒。”
    张念祖嫌弃地看看手中这把剑,摇摇头,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只得硬着头皮提着剑走出去。院子里早已聚了不少人,兔儿提着他的那把小剑也跑出来。张念祖和兔儿站在院子里看了半天,人们都咋咋呼呼不知跑到何处了。
    “走,去听雨居看看。”张念祖说道。
    两人出了院门,沿着小道向前走,突然看见不远处拥过来一堆人,为首的正是玄墨山人,他手持长剑,他身后的众弟子也都手持兵器。两下里聚到一处,玄墨山人立刻问道:“念祖,你那里没事吧?”
    张念祖摇头,看着他们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奇了怪了?”玄墨山人一脸的警惕和不安,“刚才是谁射的两只响箭?这院子里也没什么异常呀?”
    玄墨山人身后的众弟子也议论纷纷,一个说道:“师傅,不会是有人误射吧?”
    “玄墨掌门,云烟居没事,樱语居也没事,咱们去听雨居看看……”张念祖提醒道。
    玄墨山人点点头,带领众人向听雨居跑去。
    听雨居在山庄的最里面,有两条小道,一条从水塘边可以可以过去,一条是近道。大家不约而同选了近道,一路上并没有反常的迹象。大伙跑到门前,像往常一样,院门虚掩着,里面寂静无声。
    毕竟是女眷的宅院,众人走到院门前,玄墨山人挥手止住大家,道:“各位留步,我与念祖进去即可。”玄墨山人大步走进听雨居,园子里竟然空无一人,玄墨山人皱紧眉头,这园子的人呢,便大声说道:“夏木姑娘,梅儿姑娘……”
    玄墨山人唤了半天,不见人影,不由与身后的张念祖交换了个眼色,张念祖二话不说,快步沿游廊向正房跑去,一边回头冲玄墨山人叫道:“一定是出事了。”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正房门前,突然看见旁边倒了两个女仆,张念祖一个箭步到身前,上前搬过女仆的脸,见女仆昏睡过去。玄墨山人来到近前,掰开女仆的眼皮,又伸手到女人鼻下,然后放在面前嗅了嗅,说道:“是**。”
    张念祖转身跑向正房,推开门看见一个女子趴在八仙桌上,不远的地上还躺着莲儿。张念祖急忙走向八仙桌搬起女子的头,叫道:“玄掌门,是夏木姑娘。”
    玄墨山人环视房间,心下恐慌:“怎么不见明姑娘?”
    “明筝身边还有一个梅儿姑娘,她也不见了?”张念祖疑惑地看着玄墨山人。
    “先把夏木姑娘弄醒,也许她知道些什么?”玄墨山人说着,急忙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布囊,拿着布囊往桌上倒出五六个小瓶瓶,他在几个瓶子间挑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三四粒药丸,在张念祖的帮助下,塞进夏木姑娘嘴里。
    接着,两人抬起夏木放到一旁的床榻上。片刻后,夏木咳嗽了几声,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玄墨山人和张念祖吓了一跳。
    张念祖看夏木醒来,急忙问道:“夏木姑娘,嫂夫人呢?”
    夏木更是惊讶地看着两人,坐起身向屋里看了看,说道:“出了何事?我如何躺在这里,我刚才正在给郡主梳头呢?唉,郡主呢?梅儿姑娘呢?”夏木迷茫地捂住额头,看着他俩。
    玄墨山人和张念祖相视一眼,虽然无言,但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出,此事不仅蹊跷显然是被人算计了。两人额头都冒出冷汗,玄墨山人沉吟片刻,阴沉着脸说道:“难道那两只响箭与明筝和梅儿有关?看来明筝和梅儿若是不在庄上,便是出事了。”
    “玄掌门,你看会是谁干的?”张念祖咬着牙问道。
    “快走,赶到庄门看看,没准咱们能截住他们。”玄墨山人说完,招呼众人匆匆向外跑去,剩下夏木急忙从床榻上下来,一路跑着追过来:“玄掌门,你告诉我,出了何事?”
    “你的郡主被绑走了。”张念祖回头撂了一句,两人一路跑出院子,一出大门,张念祖对着众人大喊:“郡主被绑走了,快,去庄门截住绑匪。”
    众人一听,立刻炸了窝般大喊大叫起来。
    这时从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人纷纷向后看,只见从前面道上飞奔来一匹马,马上一个披着盔甲的人大喊:“玄墨掌门,不好了,有一帮人袭击山庄大门……”
    玄墨山人飞快地来到马下,只见马上之人背上满是血,到了近前便滚了下来,众人急忙扶住他,玄墨山人忙问:“快说……”
    “有一伙人,袭击了庄门,他们已经闯了进来……”
    “什么?闯进来了?”玄墨山人大惊。
    “我射了两只响箭……”来人说完,头垂了下来。
    众人一听,原来响箭是出自山庄守卫之手,看来山庄又遇强敌了。玄墨山人命一名弟子背受伤之人回云烟居救治,那名弟子走了以后,众人都看着玄墨山人,此时萧天不在,唯一能带领大家杀退来敌的只有玄墨掌门了。
    玄墨山人笃定地望了眼众人,大吼一声:“我倒要看看是哪方神圣跑来瑞鹤山庄撒野。”说完,抽出宝剑向庄门跑去,众人磨拳擦掌紧跟在玄墨山人身后向山庄大门跑去。
    没跑多远,已远远看见前方几匹马。
    玄墨山人突然攥起手指深入口中,吹起口哨,哨音凄厉刺耳,在山庄上空鸣响。这是狐族的求救信号,是从萧天那里学到,当时觉得有趣,没想到此时排上了用场。不一会儿,从庄子四处跑出来不少人。玄墨山人大喊:“围住前面几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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