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纱?明绫?阿爹,这么贵重的礼。”
    傅家的纱以做工精细,花样独特闻名于大夏,绣纱的时候,要经过十几道工序,光绣线都要分成九股,傅家最熟练的绣娘四天方能绣出一花瓣来,价格要比一般的丝缎高出三四倍。因而做工精巧才,也就傅家可做出,因而就叫傅纱,至于而明绫的做工要比绡纱更加的复杂,价比黄金,这两者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傅家一出手就是两抬,是大夏普通人家三四年的家用。
    “是啊,你表姐那边得来的消息,世子妃生性简单,为人节俭朴实,只喜欢用料简单的傅纱,还特意嘱咐要用同色的丝线绣花。”
    “那明绫呢?”
    傅华年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节俭朴实,生性简单的人会喜欢傅纱。
    “世子妃说过就喜明绫朴素大方,清秀寡淡。”
    傅明生走到傅华年的跟前,用手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华年,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不要点破,他们是官家,我们是商户,吃亏是福,是福啊。”
    傅华年紧紧的握住拳头,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她告诉自己不能怒,一定要忍。
    “阿爹,表姐在□□?”
    有关于原主傅华年的记忆,她接收的并不全面,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哦,华年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件事情呢。你表姐,就是陈娉娉如今是世子侧妃,去世子府好些年,你以前还见过她,怕是都不记得了吧,都好些年了。”傅明生捋了捋胡须。
    傅华年努力在记忆之中找寻有关于陈娉娉的记忆,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如今世子妃是娘家是苏将军,苏将军战功显赫,是我们大夏的大功臣,只可惜生了一个不孝女,幸而有个好侄女,不然的话,苏将军一世清明怕都要被他女儿给败光了。”
    傅明生长叹一声。
    傅华年再心中又是一阵冷笑,苏若月当真是好手段,使了连环计,骗过了所有人,将所有的恶名都推到她的身上,自己尽得了好名声。将她害的如此之惨,还能够让整个将军府的人对她感恩戴德。傅华年觉得以前真的是她太小瞧苏若月,那简直就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畜生。
    “姑娘,姑爷带来了。”
    连翘领着梅千树来到了傅华年和傅明生的跟前。傅华年回头一看,就瞧见了梅千树,不说梅千树换了行头之后,顿时给人以前眼前一亮的感觉,之前傅华年也觉得梅千树生的好看,如今这么一捯饬,当真是丰神俊秀,颇有松柏之姿,清华出众,这人长得好看,一打扮就更是不得了。
    “怎么?年姐儿你准备带他一起去?”
    傅明生低沉着脸,紧蹙眉头。
    “嗯,阿爹他如今既是我夫君,已经入赘我傅家,傅家的事情自然要领着他去多见识见识,阿爹切莫担心,女儿定会照料好他。”
    “这个……”傅明生还有些迟疑:“连翘你也跟着年姐儿一起去,顺便照料一下姑爷,莫让姑爷……”剩下的话傅明生也不说,连翘心领神会。
    梅千树听着这些人说话,他始终没有参与,他也看出来,人家也没有要他参与的意思,他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他这样的表现,让傅明生十分的失望。
    傅明生忍不住的在心里暗暗叹气,他这么好的闺女怎么就配了这么一个没用的花瓶,男人长得好,有甚用,老|二家的好歹还是个上京名角,有个进项,这个人,傅明生想着他也就一入赘,就权当养个闲人想着吧。
    “我们走吧。”
    傅华年走到梅千树的跟前,招呼了他一声。
    “哦!”
    梅千树也就跟了过去,相比较留在家里面对府上这些形形□□的人,梅千树还是比较倾向和傅华年出去见识见识。
    “姑爷,你随我走算什么,你跟着姑娘才是,你这是……”
    连翘见梅千树一直跟她走一道,语带生气的来了一句,满心的不满。
    “啊,要跟上。”
    梅千树一阵恍惚,忙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剩下连翘一个人在原地直摇头,在她看来梅千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厮,到底可怜了她们家姑娘。傅华年倒是没有多在意梅千树,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苏若月了,心就乱的很,她害怕自己失控,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撕破苏若月那张假脸。在山里那些日子,傅华年日日都想着等见到苏若月,定是要亲口问她一句,为何要这般待她?还有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傅姑娘,上车吧。”
    梅千树上前打起了帘子,示意傅华年上车。他想着如今和傅华年搞好关系了,私下在和她商议一下退婚事宜,合计好了,他就有机会和时间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如今他的时间也不多了,眼瞅着就要到五月了。五月一到,可就要开战了啊。
    “姑爷,这打帘子的时候都是我们丫鬟小厮做的,你一个姑爷……”连翘又是一阵摇头。
    “连翘好了,你也一起上来吧。”
    连翘本还想说,就被傅华年打破了,随后她想了想,梅千树原本就一小厮,这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也就随他吧,反正姑娘都已经看开了了,她一个做丫鬟的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从傅家到□□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傅华年近日来思虑过多,昨晚也未睡好,好在今日马车倒也平稳,她就靠在软塌上,眯了一会儿,她并没有睡着,而是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瑾姐姐,这是我给你绣的荷包,还有做的衣裳,都是我自个做的,你切莫嫌弃妹妹手工不好,来我帮你穿上,姐姐你身段好,穿什么都好看。”苏若月将一件孔雀蓝的大氅往她的身上披去,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她的眼前,恰好让她看到自己手上的伤。
    “阿月,你怎么了?你的手?”
    彼时还是苏若瑾的她忙捧起苏若月的手,询问起来。
    “大姑娘,你不知道吧,二姑娘听说你想要一件大氅,这些天熬夜给你缝制,这不赶得及了,手勒线都勒伤了,还有这手也被针扎了,都流血都……”
    “锦书,谁让你说的这么多了,还不快点下去。”苏若月忙打发锦书下去,就上前朝她笑言道:“瑾姐姐,我的手没事,锦书那丫头就是话多,来试试,看看适合不?”
    苏若月说这话,还将受伤的那只手往后放了放,特意避开她的目光。
    “阿月,你让我看看,你的手……”
    她一把抓住了苏若月的手,放到了跟前看了看,发现她的右手上一看就知道是被针刺伤的针眼,好几处都是,手上还有些发肿,看样子是被线给勒。当时看到苏若月那样,她的心都揪起来,想着苏若月点灯熬夜为她做衣裳,手都破了,感动的眼泪哗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了哦,还有一更,大家等我哦。
    第6章 006 归来
    然而事实上呢?
    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后来她被卖的路上,就听到锦书十分鄙视的对她说。
    “啧?二姑娘,你不是一直号称女中诸葛吗?怎么那点小伎俩你都看不出来。实话告诉你,我们姑娘根本就不会女工,更不要说是刺绣了,给你那大氅,都是让外间的婆姨做的,至于手上的伤,都是我们姑娘自己弄的,为了什么你知道吗?”锦书一边说着,一边还颇为得意的笑着:“为的就是骗你这个傻子,得到你的信任,不然你怎么会有今天,我们姑娘又怎么会成为世子妃呢!”
    “你,你,你们……”
    “啪!”
    锦书忽的就站起身来,握着住了她的手,对着她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怎么,大姑娘你还以为你现在是在将军府,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上京贵女吗?你就醒醒吧,你一辈子都回不起了,还想打我,哈哈哈。”
    “啪!”
    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嘴角都流出血来。
    “大姑娘,你瞪我干什么,这事情要怪也不能怪到我头上,我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方便而已。谁让挡了我们家姑娘的路呢,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们姑娘念旧情,会让你活下来。”锦书脸上洋溢这得意的笑:“不过大姑娘冤有头债有主,你也不能全怪我们姑娘,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了人呢?”
    “谁,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
    “大姑娘,你自己想去吧。”
    “哐当!”
    一阵响,傅华年身子猛地往后一倾,马车的剧烈晃动让傅华年从回忆之中醒来。
    “连翘怎么回事,这是……”
    连翘打起帘子,跳下马车就一探究竟。
    马车之中就剩下了梅千树和傅华年两人,方才梅千树也惊了一下,死死的蜷缩在一旁,其实他不是吓到了,而且他晕车,胃里现在那都是翻墙倒海的。傅华年扫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难看,忙上前问了一句:“你无事吧。”
    “嗯,无事,无事。”
    梅千树连连摆手,示意傅华年不要靠近。
    “姑娘,是明诚公子的马车,好像也是去往秦|王|府的,据说苏将军之女——苏若瑾也在车上……”连翘才方才从外间打探得来的消息详细的告诉了傅华年。
    “什么,你见到苏若瑾了?”
    傅华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面露惊异之色,她才是苏若瑾,那么明诚公子带来的苏若瑾又是谁?这世上怎会有两个苏若瑾呢。
    “方才她掀起帘子,我瞧了一眼,确然是她,怕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明诚公子。”连翘顿了顿,瞧着赵明诚站立的方向看去:“苏姑娘当真是性情中人,女中豪杰。姑娘,你也听说了吧,当初苏姑娘留书出走,逃婚,逃的还是世子爷的婚,而且她还能够上当杀敌,人称女中诸葛,这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连翘说起苏若瑾那是滔滔不绝,一个劲的说个不停。然傅华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忙跳下马车,朝明诚公子站立的方向望去。
    “若瑾,这边。”
    如此熟悉的声音,明诚哥哥,傅华年一脸欣喜的转身而去,就看到赵明诚拥着一女子站在人群之中,她的脸,傅华年摸着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她的脸。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是一张和苏若瑾一模一样的脸,傅华年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脸呢。
    “明诚哥哥,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女子仰着头,娇笑的倚在赵明诚的怀里,两人相拥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
    “啊,那不是苏将军之女——苏若瑾嘛?她果然是和明诚公子在一起了,原来那就貌比潘安,才若子建的明诚公子,百闻不如一见。”
    “是啊,明诚公子好生英俊,不愧是我们大夏第一俊才。”
    “两人真的相配,原本我还以为苏姑娘乃一丑妇,没想到竟是如此明艳动人。”
    ……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唯有傅华年一人站在人群一种,一脸的不知所措。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肯定不是苏若瑾,苏若瑾的肉身因为长期的共妻生活早就毁了,那里还有这般明艳动人,就是以前的她,也不曾有这般弹指可破的肌肤,她常年征战沙场,风沙吹脸,皮肤早就粗糙不堪,那个女人显然不是她。可是明诚公子确实真正的明诚公子,这做不得假,傅华年认识他的声音,亦识得他的小动作。
    此人是赵明诚不会错,她与赵明诚打小就在一起,两人相识已经十余载,他不可能连她都忍不住来,那为何会这样呢。赵明诚定然知道那个人不是真正的苏若瑾,为何还与她做出这般亲密的动作,就是之前说的她,也不曾见赵明诚这般待他。
    赵明诚是一个难得的君子,对她从来都保持着很好的距离,从来都是将苏若瑾当做妹妹,哪怕她曾经表明心意,从来不会做出越轨之事,而今呢?赵明诚为何待“苏若瑾”这般好。
    “姑娘,姑娘,前方路通了,我们可以走了。”
    连翘唤了几声,方才将傅华年唤起。
    “好,那我们走吧。”
    傅华年忙提裙上了马车,马车之中的梅千树外靠在一旁,闭着眼睛,看似是睡熟了。
    “姑娘,我,我……”
    连翘呜咽道,竟带着哭腔。傅华年一愣,还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姑娘,你委屈了,我看看他,他这样的男子怎么能配得上姑娘你,姑娘你这样的,也应该是明诚公子那样的男人和你相配才是,这样一个小厮,空有一副面皮,姑娘我为你不值。”
    原是连翘一上马车,看到梅千树竟然呼呼大睡起来了,便为傅华年不值,竟是凄苦了,而今更是越说越伤心。
    傅华年扫了一眼一直闭着眼的梅千树,长叹了一口:“好了,不要哭了。有面皮也好,你们姑娘我就喜小白脸,挺好。”
    “姑娘,你,你委屈了。”
    傅华年则是摇头不语,她现在满心都是赵明诚,眼里哪里还能瞧得见别的男人啊。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秦|王|府 “什么,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已经做得干净了吗?她怎么可能会和赵明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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