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凌虎半夜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身边还睡着一个人,他吓了一跳,正要开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别开灯了,我不是鬼!”
    “一枝梅?”萧凌虎马上听了出来。
    “对,就是我!”
    “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萧凌虎一屁股坐了起来,六月天热,他光着身子,只穿着一个裤衩,床上铺着竹席。
    “想你了呗!”一枝梅随口应着,同时伸出一只手,摸着萧凌虎结实的胸膛。
    “把你的脏手拿开!”萧凌虎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还是拉亮了床头的灯。
    只是此时,一枝梅浑身赤条条的,头发也是湿的,好像刚刚从水里钻出来似的。
    萧凌虎不由得脸红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身地看到另一个男人的裸体。他把头扭到地上,又看到了他的衣服就脱在地上,也是湿漉漉的样子,连鞋上还带着泥。他再看了看门,那里好好的,并没有破坏的样子,但是有一条水渍从门口通到床边,显然一枝梅还是从大门进来的。
    他就这么直直的躺在床的另一边,赤着脚,连裤衩都没有穿。这要是换一个胆小的人,半夜里醒来,一定会吓得半死,还以为是进来了一条大色狼。
    “这么看着我干嘛?是不是想要非礼我?”一枝梅的嘴还是那般得讨人厌,一开口就是流里流气的话。
    萧凌虎看着这张脸,忽然觉得他长得也很英俊,只是眼里、鼻廓、嘴角都带着一股邪气,好像狐狸般得狡黠。
    “我又不喜欢男人,谁要非礼你呀?”萧凌虎没好气地道。
    “可是我想要你非礼我,怎么办?”他眨巴着眼睛,作出一副可怜兮兮、勾引人的样子。
    萧凌虎的鼻子差一点儿就被气歪了,在部队里,的确是有不少男人和男人一起做那种事的,但是萧凌虎只觉得恶心。
    “你别这么贱好不好?”萧凌虎警告着他:“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可真得把你从阳台上丢下去了!”说着,动起手来,已然按住了他的手和腿。
    “别!别!别!”一枝梅连忙叫着:“好吧,我不跟你开玩笑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萧凌虎的对手。
    萧凌虎放开了他,这才再一次问道:“你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
    一枝梅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地道:“我告诉你,我是被狗撵来的,你信吗?”
    “游长昆?”萧凌虎马上想到了这个名字。
    “还有他那个表妹夫!”一枝梅道:“要是单单对付游长昆,我根本就不怕他。但是他那个木头脑子的表妹夫,就是一个愣头青,不过也亏得他,才让我可以从容地脱身了。”
    “你今天又被游长昆抓了?”萧凌虎倒是很感兴趣,忙问道:“快说说,他是怎么钓你上钩的?”
    一枝梅白了他一眼,道:“他钓我?哼,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早就知道他的阴谋,是故意逗逗他的。”
    “先说说看嘛!”
    “没什么好说的!”一枝梅道:“他故意放出消息给我,说有一吨黄金在今天晚上运到造币厂,所以我就去踩了踩点,一眼就识破了他的诡计。为了逗逗他,我有意在他的眼皮底下写了几个字‘一枝梅到此一游’,呵呵,谁知道,这家伙原来是带着狗的,就这样,我被那条狗从水西门追到了莫愁湖边,跳到湖里游过来,才摆脱了那条狗的追踪。不过,要不是李冬那家伙怕狗出事,把狗叫回去,那条狗要真得也跟着跳到水里来,我可就遭殃了。呵呵,也是好,一上岸,才发现原来到了你们萧宅。”
    造币厂就在水西门内,而莫愁湖就在水西门外,也难怪他会跑进萧公馆里来。对于萧公馆,他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萧凌虎起身穿上拖鞋,去了洗涮间拿过了一条毛巾递给他,然后又从自己的衣柜里,取出了自己的裤衩和背心丢到了床上:“擦干净身子,把裤衩穿上,别光着个屁股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一枝梅却并不觉得羞耻,他一边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一边开着玩笑地道:“凌虎,你睡得可真死呀,我要是一个女的,一定会倒采花把你给采了!”
    他说的的确是一个问题,萧凌虎也觉得自己警惕性太差了,竟然没有能够在他一进门的时候醒过来,如果一枝梅对他包藏祸心的话,只怕他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心里暗暗提醒着自己以后要小心,但是脸上还是带着怒气,骂道:“你擦完了没有?快点儿穿上衣服,然后给我滚蛋,有多远,就滚多远!”
    一枝梅却并不以为意,他穿上了萧凌虎丢过来的裤衩,总算是把那些不应该露的地方包裹了起来,却死皮赖脸地道:“我说兄弟,你老哥我累了一晚上,哪里还有力气再滚呀?就让我在你这床上躺一躺,合合眼吧!”说着,又再一次躺到了刚才他躺的地方,甚至还闭上了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不行!”萧凌虎坚持着。
    “要是你不让我睡在这里,那我就到你妹妹的屋里睡去!”
    萧凌虎怔了一下,虽然此时萧凌霜并不在家,她在学校住宿,但是他可不希望这个臭贼去占领自己未婚妻的床。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赶他走。的确,这个晚上他肯定是累坏了,跑了那么远的路,又游了半个莫愁湖,不累才怪呢。
    “好吧!”萧凌虎最终还是妥协了,却不忘记警告着他:“我可告诉你,睡觉的时候老实点儿哟,别跟我动手动脚的,要不然我会把你踹到床底下去!”
    一枝梅眼睛都不睁一下,懒懒地道:“我累得成死狗了,就算你是个漂亮的大姑娘脱光了让我来干,老子都没有兴趣!”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了象牙!”萧凌虎骂着,重新躺回到自己刚才睡的地方,两个人一人一半,把这张大床平分了。
    萧凌虎关了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着他道:“对了,你那个破盒子就在我桌子的抽屉里,明天你走的时候,想着拿去,省得我总是惦记着。”
    “知道了!”一枝梅低低地应着,不一会儿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是真得睡着了。
    “他娘的,他还真得睡得着呀?”萧凌虎骂着,眼皮也低垂下来,脑子里忽然崩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来,他这是在跟五百大洋睡着觉呢!
    迷迷糊糊中,萧凌虎也睡了过去,直到他被刘嫂敲门叫他起来吃饭的声音吵醒,这才发现身边的一枝梅早就不知道去向了,他赶紧起身拉开桌子的抽屉,那个盒子也不翼而飞。再看看地上,那一滩带水的衣物和鞋也不见了,若不是地上还留着些水渍的痕迹,昨天晚上的一枝梅就好像是一个梦,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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