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听闻这话,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时睡意全无,他心说凭借我如此武功,方圆几里之内,若有风吹草动,我又焉能不知,难道是昨夜里面松懈下来,喝得太多了?
    当即他急忙问道:“咱们的人如何?”
    孙瑞来道:“那些刺客只远远在几里外,没到这边来,幸喜无恙,眼下张四侠正在院中等你。”
    齐御风点了点头,胡乱披上一件衣服,来到院内,却见夜风之中,张松溪、蕾拉等人俱在,蕾拉脸色灰白,显然是十分恐惧。
    齐御风问道:“张前辈,现在是如何光景?”
    张松溪皱眉道:“我睡到中夜,忽然听得西首隐隐传来刀剑之声,便起床向声音来处迎去,直奔出几里开外,却见东北角上有步声杂沓,有大队人马自西而东,奔驰而过。”
    “我料定这山上深夜之中,大队人马奔驰,说不定便是鞑子的手笔,谁想冲过去一看,那边尸横遍野,不知有多少尸体,待要进入林中细看,却被一阵劲弩射了回来。”
    借月光一看,齐御风眼见张松溪手臂之上,鲜血淋漓,竟然是已经遭了暗算,他素知这位张四侠轻功卓绝,甚至不在自己之下,居然也能着了道,当即不禁心中暗自吃惊。
    他点点头道:“咱们过去看看。”
    他带着张松溪、三位客卿以及蕾拉等人,奔向先前那声音传来之处探查,到得近处,固然见地面之上,留了一排排杂乱的脚印,一边孙瑞来俯身查看。抓起一把泥土,说道:“有血迹。”
    齐御风抓起泥土凑近鼻端,登时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再向前走不出数里,齐御风突然看见树上砍着一把半截的兵刃。抬手一招,兵刃入手,借月光一看,却是一把半截的判官笔,上面刻着“青龙派”三个字。
    张松溪道:“这青龙派乃是关外高丽的门派,一向跟中土武林向无交往,却不知怎地跑来参与这等大会。”
    齐御风点点头道:“高丽泉家武功不值得一晒,不过是个小角色。想来定然被殃及池鱼了。”
    他一行人再向前行,走进一处山谷,众人眼见,这山谷之中,隐隐约约可见地上有不少尸首,张松溪不禁感慨一声道:“就是这里了。”
    齐御风上前看去,但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上百人的尸体,多数为身穿麻衣的丐帮人物,另外还有几名少林僧人。以及俗家打扮的人物,看样子多像是云南本地的门派弟子。
    这些人本来就被安排在外院,距离齐御风等人夜宿之地颇远。此时却不知是什么缘故,来到了这山谷之中。
    齐御风略看一眼,就知道此地已经再无活人,当即道:“咱们再去打探一番。”
    张松溪似乎心有余悸,道:“点子扎手,小心为上。”
    齐御风知道张松溪武功高绝,虽然一时失手,却也未必胆子小到这个地步,当即不禁有些惊诧。他点点头,一行人再行。直走出山庄七八里之后,突然见到一颗枯树下立着一抹白影。几人纵掠过去一看,不是白天里谈笑风生的“白茶夫人”,却又是谁?
    但见白茶夫人的尸首上鲜血淋漓,除了表皮的刀剑伤外,身上要害之处,有几处骨骼凹陷,一看就是中了内家掌力,震碎了内腑。
    齐御风掀开她头上的遮幔,看见那张脸蛋,模样清冷秀丽,不过比自己大上几岁而已,而此时双眸望天,似乎饱含凄楚,心中却也着实不忍。
    一边沙真子道:“此人白天里带着蒙面纱巾,谁也看不清楚她到底是模样,这是白日我们见过的那人么,莫不是有人冒名顶替?故布疑阵?”
    一边张松溪喟叹一声道:“白日里我见过她这双手,人是错不了的,不过她这张脸,却也未必是真。”
    他抬手在那女子下颌边一捻,登时捻出一张面皮,一边沙真子不由得惊呼道:“人皮面具,居然如此维妙维肖?”
    张松溪点头道:“这是高丽国的整容之术,举凡天下无双无对,只是面目僵硬,说话口唇不张,看来这白茶夫人,倒是和那青龙派渊源不小。”
    张松溪确定了此人相貌为假,便不继续揭破此人的真实面目,他叹息一声,又将那白茶夫人的面纱盖在她头上,回头道:“齐少侠,你看这白茶夫人身上几处致命的重手,究竟是那家功夫所为?”
    齐御风眼光老道,此时早已看出这白茶夫人致命的原因,他听到张松溪回问自己,胸怀坦荡,丝毫不见做作,不由得心中赞了一声,他略微沉吟片刻,便道:“以我所见,这乃是武当派的‘震山掌力’。”
    张松溪听到这话,长长的叹息一声,紧皱眉头,点了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武当派的“震山掌”功夫。”
    这一下他主动承认,就连齐御风都惊讶了一大跳,他虽然确定这仿佛是武当派的功夫,可是内心之中,却还是希望张松溪这个武当派的大行家能够出面否认,谁知张松溪却也已经确定这个白茶夫人被武当派的人杀死,如今这事情却是有些诡异。
    这“震山掌”乃是武当绝学之一,乃是武当派少有的刚阳一脉的武学,当年俞岱岩用此掌对过殷野王,丝毫不落下风;而后来宋青书以这等掌法,打死了武当七侠的老七莫声谷,武当派便几乎再也无人使这等掌法。
    一边孙瑞来急忙道:“这必定是有人故意嫁祸武当派,张四侠,不如我们现在就将这白茶夫人的尸首毁去,免得日后捞不清楚。”
    张松溪摇头道:“不可,我武当派立派百年,又岂能因为这一具尸首就污了清白,咱们就将这尸首留在此地,等天亮的时候,再做打算。”
    几人将白茶夫人的尸首藏在一处,继续下山前行,不到一阵,却听到有人叫道:“谁,是谁?”
    语气虽然强横,但其中却带着颤音,显然害怕之际。
    几人渐渐行近,却见前面一处大火堆,一群人身穿百结鹑衣,围坐当场,一人眼睛明亮,看到几人,登时尖声叫道:“是齐御风那恶贼!”
    这一声叫喊,登时众人纷纷拔出兵刃,,散开迎敌。
    齐御风眼见是这几十人乃是丐帮弟子,当即叫道:“诸位是丐帮的英雄吗?可知道今日这究竟怎么回事?”
    史红石越众而出,厉声道:“你这魔教的恶贼,趁夜色偷袭我丐帮,致我帮中四大长老,二死一伤,还有甚么好说。”
    齐御风对这个史红石本来没有什么好印象,此时听到这话,当即冷笑一声,大踏步上前,走到光亮处,对着史红石朗声道:“史帮主以为我若是想杀你们丐帮人物,还有人能逃得过去?”
    这一句话说出,登时丐帮上下尽皆黯然,人人都知道齐御风所说不假,若是他真心出手对敌丐帮,这些人物此时早已命丧黄泉,又焉能留存到现在。
    史红石却道:“我呸,你这个不知那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今日老娘就叫你血债血偿!”她头发蓬乱,身上衣衫一道道口子,显然是逃命之余被山石树枝所割伤,此时却目中血红,俨然要寻齐御风拼命一般。
    但见她手舞足蹈,上前来拉齐御风的手臂,齐御风猛然向后一闪,抬起一脚,将史红石摔在地上,,随即又奔回原处,这几下兔起鹘落,快速无伦,在众人看来,竟然像是史红石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一般。
    齐御风道:“可有人看见偷袭你们的人,究竟是谁?”
    诸多丐帮子弟被追杀了一夜,此时刚刚安定下来,众人听到齐御风这般发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一人说话。
    正当这时,突然角落里一人说道:“齐天王,明人不说暗话,偷袭我们的,不是旁人,便是明教的五行旗。”
    齐御风看那人衣着服饰,不似丐帮弟子,便疑惑道:“你是谁?”
    那人从角落里缓缓站起,拱手道:“在下乃是昆仑派门下,名叫苏习之。”
    齐御风知道昆仑派现在与自家交好,当即点了点头,一边朱雄上前认出苏习之,两厢叙谈,才知道苏习之跟几个师兄弟连夜赶路上山,半路遇见了丐帮溃逃,他等亮明身份,并肩御敌,但终于还是不敌对手武功了得,除了苏习之之外,其他几名师兄弟全部被敌人打死。
    那些匪徒身上均穿着明教的服饰,衣袖之上,都缝着明教的火焰图腾,这些人乱砍一阵之后,一声唿哨,便沿着山路而下,此时已经走得远了。
    齐御风冷着脸,问道:“你那几个师兄弟的尸首在那里?”
    苏习之随手一指面前一片树林,几人赶了过去,看见地上数十具尸首,从衣着来看,显然是丐帮弟子居多。
    齐御风看过几名尸体,不禁大皱眉头,他在一人肩头随手一抓,五指登时严丝合缝的镶嵌在了那尸体的肌肉当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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