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苏氏早就懂,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的义无反顾。
    此刻,无论是丫环婆子小厮,还是其他主子,都是暗自唏嘘……
    “大嫂,这事情反正你已经派人去查了,查出来是谁放的火到时候为她是问便是!”二太太这会子虽然语气较为同情,心里却是乐开花。
    这苏氏母女还是真倒霉透顶,就算谢静嫣自持貌美如花又能怎样,一个不会下蛋的母亲,且还没有傍身的嫁妆,去到夫家,那必定是一种耻辱。
    这简直比烧了谢静娅的嫁妆还要让她痛快七分!
    二太太这样的安慰,自然也激发了七小姐对谢静嫣口头上的各种安慰。
    “三姐姐,到时候我们一块嫁过去,若是你那里短了什么,大可以来找妹妹我,咱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妹,能帮你的妹妹我自是要帮你的。”谢静怡瞥着她,“三姐姐可千万别伤了身子,若是万一……这距离成亲的日子可是只有十天了呢。”
    十天的时间,就算是想准备嫁妆又能备多少。
    女人的嫁妆,可是做娘的从小就开始准备的,女人嫁去夫家,吃穿用度全是自己的嫁妆,这样才能在夫家挺起腰肝、
    “你给我滚开!”谢静嫣却是对着谢静怡发着狠话,一把推开她。
    谢静怡被她这样一推,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二太太伸手扶上去,对着谢静嫣就开骂:“三丫头,你妹妹好心劝你,你怎么跟个泼妇似的,反而推你妹妹呢。”
    “二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女心里想的啥。”谢静嫣冷讽,“安慰我不过是看我笑话,觉得很过瘾,是吧?觉得我没得资本跟你女儿拼了,是吧?”
    “告诉你,我谢静嫣就算没有任何嫁妆,那我这张脸,也比七妹妹的任何嫁妆都有威慑力,到时候,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呦……这还没嫁人呢,就开始跟自己的妹妹扛上了,你这心也够黑的。”二太太啐了一口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
    “你说谁不要脸呢……你说谁呢……”
    谢静嫣发疯似的叫嚷着,心里憋着那股子火气就跟着了一般,见着谁便想烧死谁。
    “谁接话当然就是谁不要脸啊!”谢静怡爽快的回击过去。
    谢静嫣想要打二太太可能心里还会犹豫一下,可是打谢静怡,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出去便去抓她的头发……
    “啊……痛死我了……放开我……你个泼妇……”谢静怡大叫。
    她越是叫谢静嫣便越是疯狂,场面瞬间的混乱起来……
    谢安邦的书房内,苏氏退了其他守门的人,并且关上了门。
    “老爷,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再过十日,静嫣就要出嫁了,现在嫁妆没了,可怎么是好。”苏氏这一次是真的急了,眼眶泛着泪水,哀求的看向谢安邦。
    谢安邦这一夜弄得很是疲倦,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心里亦是痛苦不堪。
    见着他不说话,苏氏更是着急起来,在一旁哀求着,“老爷,您这次一定得帮静嫣才行,若不然,她嫁去宁公国府可以怎么活啊。”
    见着她俱作极佳的表现,谢安邦的心底无由的冒出一股子厌恶。
    “你也知道静嫣没得嫁妆嫁去宁国公府没法活,那在你下手想要烧了静娅的嫁妆时,你有没有想过她嫁去晋国公府没法活!”谢安邦的眼神冰冷刺骨,狠狠的挖着她的心。
    苏氏脚步有些虚浮,听着这话,身子不由晃荡着。
    “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氏在一旁辩解着,“妾身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事情就是看守的一位婆子贪睡却忘了吹灭烛火,所以导致了这件事情,现在那婆子已经畏罪自杀了,难不成让我们去找那婆子的家人算帐不成。”
    “就算是找,她家也陪不起这么大一笔的嫁妆。”给人做奴婢的,家里怎么可能会有银子。
    看着她自我狡辩,谢安邦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甩手就是一巴掌煽在了苏氏的脸上。
    这巴掌来得又快又急又狠,苏氏还没摸清头绪,在又气又累之下,身体竟然被这一巴掌给煽倒在地上。
    不待苏氏说话,谢安邦便发起怒来。
    “贱人!这些年来,我没有管你,你倒是跳起来了,你当我这个一家之主是瞎子!”这一次,谢安邦说话又急又快,“你们母女要干坏事,没害着别人却害了自己,这会子反倒来找我苦?当我当傻子一样作弄,这样很好玩,是吗?”
    谢安邦最恨别人作弄于他,更恨身边的人这样。
    他气坏了,不解气的他对着倒在地上的苏氏又狠狠的补上一脚。
    “老爷,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不是这样的!”不到最后一刻,苏氏是绝不会承认这件事情。
    苏氏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让谢安邦更来气。
    噔噔……连着又踢了好几脚。
    “我谢安邦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娶了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初老子是瞎了眼!”看着苏氏早已没有貌美的容颜,再一想到她几次捉弄自己,他便越看越生厌。
    苏氏记得谢安邦第一次动手踢她的时候,还是几年前的事情,而此刻,她又要遭受着这一重创。
    她咬着牙,忍气吞着,只得继续苦苦的哀求着。
    “老爷,您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苏氏不敢再提其他,只想着先解决问题再说,“再过十天,静嫣就要发嫁了,她现在的嫁妆全毁了,这个问题得先解决了再说。”
    “你个贱人,你有本事烧嫁妆,你就得做好补贴嫁妆的准备。”谢安邦毫不客气的回绝过去。
    苏氏一听,傻眼了,连身上的痛都忘了。
    “老爷,妾身的家底都是老爷的,您让妾身现在去哪给静嫣弄嫁妆去。”苏氏这会子也顾不得脸面,苦苦哀求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静嫣要发嫁是近在眼前,总不可能让全京城的人笑话咱们的女儿吧,咱们女儿没得了脸面,那还不是损着谢府的脸面。”
    一听到这些,谢安邦便气得不打一处来。
    “啊……”谢安邦几近疯狂的低吼着,“若不是你这个贱人,那几万两的嫁妆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
    “你们这对尽会惹事生非的母女,除了给我添麻烦找事,你们还会做什么。”谢安邦此刻一想到要再拿出那么大笔银子出来,心里的不爽又提了几个档次。
    “老爷,妾身求求您了,这一次,您一定要救我们的女儿,要不然她嫁去宁国公府,哪还有什么脸面可言。”苏氏横死一条心,怎么都要从谢安邦那里再弄出几万两的银子出来。
    “脸面?”不提这个还好,提了谢安邦更怒,“就你那破烂的女儿,早在三年前没有脸面可言,若不是她自己犯贱,她今天怎么可能会搞成这个样子。”
    现如今,他也不打算攀二皇子这条线,谢静嫣之前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那简直就是下贱之人才会做的事情,不说出来好似不能解他隐忍的恨意一般。
    “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平日里不教她如何做一个温良恭谦的大家闺秀,倒是教会了她做一些媚惑下作的手段,学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此刻,谢安邦将一切的错全往苏氏的身上扣。
    当然,谢安邦能这样想,也有着他自己的身同感受,苏氏当年对他的尽展妩媚功略,他何尝不曾痴迷过。
    “老爷,您怎么能这样说妾身跟妾身的女儿呢?”苏氏再也忍受不住,禁不住的反问起来。
    谢安邦瞥了一眼在地上有些臃肿的身体,眼神里透出一丝嫌弃厌恶的神情来。
    “她的嫁妆你自己去给她想办法,出了这等子事情,我没有休了你这个贱人就算不错了。”谢安邦冷声地丢下话来,“这么多年,你应该也存了些私已,你能补多少给你那女儿就补多少,我这里的银子,你一两都别想动。”
    说完这些话,谢安邦甩了一下衣袖,毫无留恋的离开。
    人若是绝情,真是连一条小道都不会给你走。
    两人当年的“情深意切”,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利益的瓦解,仅存的一点点温情都消失殆尽。
    如今苏氏受的屈辱,比起王月儿的死,怕是更抓心挠肺。
    “谢安邦……”苏氏咬着牙,嘴里品尝着血腥的味道,“你待我们母女至此,你以为你就会有好的报应吗?”
    诅咒……再多,谢安邦都听不到,现在的他,对着苏氏这颗毫无作用又毫无美色可言的棋子,除了讨厌再也生不出别的感情来。
    天色亮了,又暗了下去。
    在京城的另一桩院子里,有位丫环走进了她家小姐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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