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奔腾刀枪利,贼人听弓心头惊。。。战而克。。。大将凛然睥睨。。。郑公沙场名!”
    王汉之想了许久,词作才出。磕磕巴巴之下,郑智也听得个囫囵。
    虽然郑智文墨并不擅长,却是眼光极为刁钻,毕竟后世能入课文的诗词,皆是千古传唱的大作。大多读起来就别具一格,又有许多都是气势雄浑的语句,亦或是感情深厚。
    王汉之憋了许久憋出来一首词,实在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郑智听得怎么都难以入耳。
    下首几个官员自然开口来赞,好坏自在人心,但是马屁却是不绝于耳。
    郑智也拱手致谢。尽管诗词差了些,但是这份心意还是要领,在这大宋,为上阵之人写词的保守文人,实在不多。若不是郑智也有几分才名,还身为文官,王汉之只怕也是懒得多搭理的。即便是来救江宁的,也不过一顿酒菜,嘱咐一番,哪里还有这些节目。
    不得片刻,吴用便上得楼来,又到郑智下首坐好。
    郑智看得吴用一眼,吴用附耳禀道:“相公,已然谈好,明日他会到知府衙门来交货。”
    郑智点了点头道:“明日便托这人把话语传出去,江宁府所有要抛售的布匹绸缎,我们都买下来。”
    吴用拱手答道:“相公,我已经与那人说了,托他与周遭之人传得此言。”
    郑智看着吴用连连点头,这吴用办事当真不错,便是郑智一语,吴用不需吩咐也能猜出其中深意。交代事情与这样的聪明人,实在省心省力。
    吴用见郑智投来一个褒奖的眼神,又拱手来谢。心中也是极为受用,聪明人便是需要别人对自己的聪明认可,这便是最大的成就感了。
    当然有时候这聪明也要有个度,过于表露,也是祸事,如三国杨修,便是先例。
    王汉之词作出来,也自有那云姑娘来弹唱。
    唱罢又是夸赞,王汉之倒是非常受用,文人之文,谋士之谋。得了认可,皆是如此。
    第二日大早,知府衙门人满为患,吴用也是忙得脚不着地。
    大门口处,吴用一张座椅,一张条案,身边几口大箱子,箱子内都是明晃晃的钱。几个军汉守在箱子旁边。
    还有不少衙门里的差人也跟这帮忙。商人越聚越多,货物堆积成山。不断往衙门府库里面搬运。
    吴用一个一个接待着这些商人,昨夜那个姓邓的商人也在一旁帮忙。价格却是越压越低,压得这些商人满脸愁容。好在现钱交割,钱货两讫。
    这些人拿了钱自然就回家收拾细软,带着家眷往北去避难。
    反倒这个姓邓的商人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竟然一直就在吴用身边帮忙,并不急着回家收拾东西。
    中午时分,稍得空闲,这姓邓的商人开口问道:“吴学究,您买了这么多货,可是已经找好了车马来运?”
    吴用手中执笔,还在不断记录着今日货物的数量,听得一问,随口答道:“此时哪里有闲心运这些东西,便先寄存在衙门的府库里,以后再说。”
    邓姓商人心中一惊,似乎猜想到了一些事情,心中也在计较,为何这姓吴的学究便如此胸有成竹大量购买,难道这江宁城万无一失?开口又道:“吴学究,这江宁兴许转眼就落入了贼人手中,买这么多绸缎布匹,若是有失,损失惨重啊。”
    邓姓商人此话自然就是试探吴用,吴用何其灵敏,抬头看了看此人,已然知晓他问话的意思,心中也不当回事,只笑道:“你若是不想卖了,我把你的货物退给你也无妨。”
    吴用倒是心善,也只这姓邓的有几分聪明,如今满城皆是货物,倒是也不多他这一点,今日这人也帮吴用忙前忙后,与他一些好处也是无妨。
    那人听言,心中也在权衡,有些事情便在一个眼光,不论如何权衡之后,也有一个赌博的意义在其中,商人天生重利,只要这利益足够大,什么样的风险也是可以权衡其中的。
    这邓姓商人看了看吴用,心中慢慢盘算了片刻,也是知道但凡这江宁城无虞,若是此时自己留在江南,只怕就要发一笔横财了,开口笑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家中还有染布的作坊,学究买了这么多绸缎布匹,其中生布不少,自然是要染的,这份生意可否给小人来做?”
    这人倒是心思活络,话语意思已然明显,便是准备留下来了,却还要与吴用交好,赚这份染布的钱。不仅要赚这份染布的钱,还要跟着吴用一起发一笔战争财。
    吴用心思明了,笑道:“邓官人哪里人士?大名为何?”
    “小的本是江宁府溧阳人,在这江宁城住了三代了,大名唤作邓先。”
    “如此也好,你便去清点一下生布有多少,一并交与你去染。把你的货也运回去,再给你付一半的工钱。如今这江宁府抛售的货物何其多,便让你也发一笔横财。不枉你今日忙前忙后的照应。”吴用显然对这邓先极为有好感,旁人卖了货物都急急忙忙赶回家去收拾东西,这邓先却是一直帮着吴用忙前忙后,人情便是如此,付出也会有回报,有时候回报还是意想不到的。
    邓先听言大喜,自己的货不用低价抛售了,还能提前收一笔工钱,这工钱到手立马又能换成低价的布匹,其中利润可想而知。
    “多谢吴学究大恩,学究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邓先大礼拜下,心中喜不自禁,溢于言表。
    吴用听言,开口道:“倒是还真有事托付你去做,这江宁府但凡有钱一些的人家,皆在出走。你手下应该也有不少伙计小厮,便帮我收购生铁,还有火硝硫磺,有多少收多少。”
    “小事尔,小人一定给学究办得妥妥帖帖,便是别人家的铁锅菜刀也给学究收来。”邓先话语说得满满,却也是不假,人都背井离乡要逃了,还要家中这些铁锅菜刀作甚,自然是要把能换成钱的东西全部换成钱带走的。
    吴用听得此话,当真越发把这人看重起来,邓先在吴用看来,不仅有聪慧,还有眼光,做事也算牢靠。便道:“甚好,还指点你一事,此番乱事之后,你便往苏州、秀州(上海)出海之处去多置办海船,以后还有大买卖与你去做。”
    吴用之聪慧,当真不凡。虽然还不见庙堂谋略,却是在这些发展的事情上眼光极其独到。这便是要给郑智在这南方找了一个商业上的代言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帮手,江宁与秀州并不远,河道直通而去更是近在咫尺,郑智在沧州造船,以后必然要走海路。这邓先若是也有船队,以后许多买卖当真便利不少。
    郑智自然想不到这些事情,吴用却是在为郑智未雨绸缪。
    邓先听言,虽然不知其中深意到底是什么细节,但听得这大买卖,自然更喜,出门遇贵人不过如此,忙道:“小的一定办妥,一定办妥。”
    “好,此事办妥,必许你一个前程发达,先随我去用饭。”吴用放下笔墨,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便往衙门里走去。
    自然还有人不断往这衙门口运送着布匹,争先恐后。就怕慢了一步,这收购之人钱财用尽,货物只能砸在手中留给贼人了。
    邓先大喜,连忙起身相随,在这江宁城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进过这江宁府衙,也没有进这府衙的资格。其他下属衙门倒是有幸去过几个。
    吴用带这邓先进衙,自然也是要与郑智介绍一下。此事吴用做得极为妥当,眼光长远。却是也要得到郑智的认可。
    府衙之中,王汉之自然在处理公务。郑智却是趴在小厅地上,慢慢看着铺在地上的七八幅地图,又与自己脑中的记忆一一比对。自然也是为了大战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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