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自然有话要说,今日在场的人都看见了,那些民众拿着武器站在睿王府门口,攻击本王的王妃祸乱军营,那名死者一再挑衅,本王一再解释,眼看着大家要去锦州求证此事,这人却无端死在我王府门口。”
    很快,便有衙役将那死者的尸体抬了上来,仵作当场验尸之后,对左常兴说,“大人,此人死于暗器,而且当时攻击他的方向不是王府,而是王府对街,这般做派,倒是很像江湖人所为。”
    左常兴点头,继续问崇睿,“那他为何要处处为难王爷?”
    “左大人这般聪明,难道想不到?”崇睿并未认真回答左常兴的话,末了,他又无奈的说,“我已经说动大家去锦州求证,那断然没有杀人的动机,不是么?”
    “王爷的意思是说,有人不希望那些民众去锦州求证,所以才杀死这人制造混乱?”左常兴带着质疑的语气问。
    崇睿冷冷的看着他,并未接话。
    倒是有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忍不住站出来替崇睿说话,“是啊,当时那些人都已经冷静下来,可这人忽然死在当场,那群人中间,立马就有人大喊,说王爷杀人了,当时我们看得分明,那暗器明明是从王爷对面飞出来的。”
    “是啊,之后那些人便逃走了,倒像是约好的一样!”
    “就是,睿王妃我们可是经常看见,那般心善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是祸害,我看八成是有人想祸害王妃与王爷!”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左常兴听后,便点头说,“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与睿王殿下的意思一样,那些人要么就是被人利用来滋事的,要么便是与这名死者是合谋,我这般理解对么?”
    那些人点头,同意了左常兴的说法。
    左常兴淡淡的扫了那名越来越紧张的衙役,淡声问,“那你一个京兆府的小小衙役,又如何会出现在睿王府门口,并且想接手此案?”
    “大人,属下没有想要接手的意思。只是当时巡视从那里经过,便想着去看一下,了解一下。”那人说完,已经忍不住冷汗滴滴。
    “哦?你们巡视都已经巡视到东街来了么?你巡视便巡视,睿王殿下是皇子,皇子的事情,即便是我们刑部,也没有权利过多的干涉,这件案子最后我都得上交宗人府,你如何一口料定我便是与睿王殿下勾结的人?”
    “这……”小衙役快哭了,明明他们商议好的,说让崇睿的下人顶包,然后便可以将他府上的下人抓到京兆府去……等等,下人?
    那小衙役在心里仔细的梳理了一遍,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竟然直接想要缉拿崇睿了。
    “怎么,你要不要本官借你一支笔一方官印,让你写奏报上报陛下,说我偏袒了睿王殿下?”
    “大人饶命啊,是小的胡言乱语,大人哪里是这样的人,小的这便掌嘴,还请大人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说着。那小衙役便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左常兴这才满意,他站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义正言辞的说,“本官左常兴,为官多年,从未以权谋私,今日睿王殿下的案子,明显证据不足,我作为臣下,不便再过问此案,是以特将此案上交宗人府,不知各位乡邻可有异议?”
    “大人做的对,睿王殿下本来就是无辜的!”那些亲眼见证了这场杀伐的人,都纷纷跳出来帮助崇睿说话。
    左常兴摆摆手说,“相信不多时,宗人府便会来人,到时候且看宗人府如何审理此案。”
    众人一起陪同左常兴等到宗人府来人时,已经是下午入幕十分,宗人府的太监操着尖细的嗓子说,“此事皇上已然知晓,左大人便交由咱家处理便可!”
    “等等,睿王殿下处处被人胁迫,我等要求宗人府就在刑部。就在这里开堂审理此事!”崇睿站在堂上,忽然勾唇一笑,他等的结果,来了!
    宗人府的人碍于民众请命,只得在堂上审理了崇睿的案子,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崇睿无辜,但是同样也没有证据说明崇睿杀人。
    宗人府那老太监心里很是着急,他可是收受了皇后大量好处的,没想到这些刁明,竟如此顽固?
    “既然审不出结果,那咱家便要带睿王殿下回宗人府,待找到证据之后,殿下是否无辜,自然见分晓。”
    可是就在此时,芷水忽然领着两名家丁前来,那两名家丁还抓着一名老者与一名老妪。
    她淡淡的看了看宗人府的那太监,忽然躬身行礼道,“袁公公有礼!”
    那太监吓得赶紧回礼,“奴才岂敢,奴才给芷水公主请安!”
    “公公客气,芷水今日带来两个人,相信在场的,见证过那场风波的人都知道。这两人是何人!”
    为何事芷水前来?
    只因这位袁公公经年以前,经常与李妃走动,芷水知道他很多很多的事,为人知的,不为人知的,她都知道。
    家丁将那两人扭送到公堂之上,那些见证人纷纷指证,“这不是参与睿王府闹事的那两人么?”
    袁公公听了民众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看来,那些他还未来得及焐热的银子,马上就要退回去了。
    “你们可看清楚了?”袁公公阴测测的看着那些百姓,眼神中含着怨愤。
    芷水并未点破,静静的站在崇睿身边,语带关切的问,“三哥,可还好?”
    崇睿淡淡的点头,“还行!”
    那些民众一同站在刑部的大堂上,即便面对那阴阳怪气的公公,也没有惧怕,他们纷纷点头说,“对的,就是那两人。这位老者一直强调睿王妃以女儿身份进入军营,违反了祖宗法制,当时睿王殿下还狠狠的驳斥了他,那名老妪,竟当面指责,说军营里的疫病是王妃带去的,可我们日日都得见王妃出来买些小菜,直到前日才没再见王妃,可想而知,这两人也是居心叵测。”
    那老妪听了民众的指责,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直求饶,“大人啊,我们也是被人逼着去睿王殿下的府上闹事的,那人说,我们若不去,我家的小孙子,便要被他们剁了手脚啊!”
    第107章 子衿发威 为rbreakぞЮ加更~!么么么
    那名秀才没想到老妪会这般说话,横眉竖眼的看着她,“你这老婆子,原来你们真是居心不良啊?”
    “你别以为你有多好,你还不是担心你在军营的儿子出事,这才跟着我们一同去闹事的?”那老妪索性便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两人这般一对质,所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这场有预谋的闹事,显然就是冲着崇睿去的,所以那被杀之人,也只是对方设计好的环节之一。
    左常兴淡淡的扫了宗人府的袁公公一眼,“如此这般,事情也算是真相大白了,不知公公打算如何处理睿王殿下?”
    袁公公尴尬一笑。“这……既是误会,那便放了殿下回去吧!”
    左常兴这才赶紧将崇睿的绳索解开,由于他绑得紧,崇睿的手上被勒出一条红痕,芷水见了,不由得大怒,“左常兴,你这般束缚我三哥,是与我三哥有仇么?”
    经芷水这般一闹,所有人都看见了崇睿的手臂上,确实被勒得全是红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左常兴拱手躬身,“常兴害王爷受伤,还请王爷责罚!”
    “左侍郎何罪之有,你们各在其位各司其职,但终归都是为父皇效力,既然本王无罪,那便告辞了!”崇睿说完,便撩着衣摆要走。
    经过那袁公公身边时,崇睿淡然拱手,“多谢公公高抬贵手!”
    袁公公哭笑不得的说,“殿下客气,此事原本就与殿下无关,适才奴才也是秉公办事,多有得罪,还请殿下见谅。”
    谁都知道,如今的崇睿与三年前的崇睿,早已是今非昔比,他现在所拥有的荣宠,可说是凌驾于任何一个皇子之上,所以即便是袁公公这般厉害的人物,对崇睿也只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造次。
    崇睿领着芷水上了睿王府的马车后,芷水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晓芳易容术不错。不然非露馅不可。”
    崇睿是晓芳的师兄,他自然知道那名老妪与老者分别是晓芳与赤影所假扮,“那些前来滋事之人,都死了对么?”
    芷水点头,眸子里闪过一抹泪光,“晓芳说,他们找到那些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被杀死,并丢在乱葬岗,三哥,父皇的那个位置,真的这般有吸引力么,为何大家都抢着要去争夺?”
    崇睿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子衿给他绣的香囊,将香囊握在手中,崇睿觉得格外安心,“天下,便是所有野心的源头。”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晓芳与赤影才从暗处走出来,赤影拱手对崇睿说,“王爷,我们一路被人跟踪,那些人看起来,不像是皇后的人。”
    “是父皇的人!”崇睿淡淡的开口,显然他早已察觉。
    “幸好我们没对他们下杀手!”赤影抹了抹额头的汗,颇有些后怕的说道。
    崇睿凝目看着黄影传回来的消息,忧心忡忡的看着锦州的方向,并未再说话。
    晓芳微微叹息,拉着赤影便走。她知道,崇睿定然是在忧心远在锦州的子衿。
    锦州巡防营。
    子衿进不了病帐,只能在外面煎药,黄影忧心子衿再次被人加害,只得让崇睿将远在西山的灰影调过来,让他假扮成子衿的药童,时时刻刻陪在子衿身边。
    这场春雪在持续了三日之后。便停了下来,子衿看着滴滴答答的融雪,心里很是焦急,若是天气回暖,他们的抑制之法失效,那他们要面临的,将是一场更加残酷的斗争。
    子衿废寝忘食的查阅医书。不停的改良配方,就是希望有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能真正的抑制住病毒的扩散。
    在天气回暖的第三日,春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照耀下,安静了许久的病帐中陆续传来呻吟,那些病患的病情,都加重了。
    清虚老人带着军医与不怎么懂医术的青山老人。连着三天都未能走出大帐,子衿将各种煎好的汤药发给不同的病人,并让军医做好标记。
    刚哲担心子衿这般下去身体吃不消,便带着崇智前去军帐中劝子衿,“王妃,请休息!”
    刚哲不善言辞,也不懂得如何开解子衿。他现在唯一的目的,便是让子衿休息,他不能让子衿在巡防营里病倒,绝对不能。
    可子衿却魔怔一般的埋首在各类医书中,这是刚哲与崇智第一次见子衿这般邋遢的样子,原本一丝不苟的盘着发髻的秀发,松松垮垮的堆在右侧的头发上,衣服上全是墨汁,她的脚下手边全是各种药方,有展开的,有捏成团的。
    崇智见状,不由得弯腰去将将那些纸团收拾干净,然后握住子衿的手腕说,“三嫂,你答应过三哥的,要三哥在家里等着你!”
    子衿抬头,一双眼里也因为长时间没有睡眠而泛着血丝,她淡淡的看了崇智一眼,温言道,“我还答应过你三哥,一定会保住他的兄弟的性命。”
    “可对三哥而言,你是最重要的!”崇智心有不忍,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强硬。
    子衿将一本无用的医书放在一边,然后再拿起另外一本翻看,丝毫没被崇智影响,“可对我而言,你三哥最重要!”
    崇智无奈!
    “刚哲将军,西南角有两个班的军士在闹事!”门外有士兵前来报告。听到士兵的话,刚哲与子衿互看一眼,刚哲连忙起身往外走。
    子衿也顾不上自己如今的形象,紧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那两个班的军士义愤填膺的拿着刀剑与其他的军士对峙,其中一名有些肥胖的军士说,“你们想留在这里死,我们可不愿。你们不走,为何不放我们走?”
    刚哲赶到之后,眸色沉沉的看着那人问,“为何闹事,你可知在这个节骨眼上煽动军心,我随时可砍了你?”
    “你们倒是没事,你们有王妃给你们的保命药保着。自然无事,可是我们这两个班里,今天已经有四五人被抬走了,我们若此时不走,难道等着你们将我们抬走么?”另一名高个子的人眼里全是惊惧。
    “即便被抬走,你们也不能出了巡防营!”刚哲的语气十分强硬,在他强硬的语气下。那些人几乎崩溃。
    “兄弟们,与他们拼了,反正如何都是一死,拉着他们垫背也好!”另一个士兵暴戾的说。
    “好啊,你大可以走出去试试看!”随着一道清丽的女声,人群被分成两排,只留子衿一人站在中间。
    今日的子衿穿着一件俏丽的淡黄色宫装。那逶迤的裙摆在军营的铁甲中,显得尤其亮眼,加上微风吹过,那些薄纱便在子衿身后飞扬,像是她羽翼一般,飘然若仙。
    所有人都看着子衿,看着这个在军营里接连待了十几天的王妃。
    “你若是敢踏出这个大门。便等同叛国,叛国之罪,你可承担得起?或许你对大月的律法不是十分熟悉,崇智,你告诉他,叛国罪当如何处理?”
    子衿淡淡的说着,并未因此而愤怒。事实上,她没什么可愤怒的,只是觉得悲凉。
    面如冠玉的崇智站出来,不疾不徐却铿锵有力的说,“按照大月历法,叛国者不论情节轻重,一律凌迟处死。并诛其九族,鸡犬不留!”
    其中有一面相稍微斯文的青年男子站出来,语带讥讽的看着子衿说,“王妃这般信口雌黄,说我们通敌卖国我们便通敌卖国了么?”
    子衿微微一笑,那对梨涡便深深的映在脸颊上,给这肃杀的气氛带来了一丝生机与柔软。
    “你们若是携带这疫病,你们这般离去,势必会感染城中百姓,百姓之间疫病最是容易爆发,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待整个大月国都处在这场瘟疫之中时,无需律法,你们的良知便会无情的拷打你们,因为你们的父母亲人,全都会因你们而死!”
    子衿的话,让那些人面上都有羞愧之色。
    子衿见好就收,她缓和了语气,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们害怕死亡,可有大月国的八皇子与三王妃陪着你们,你们还怕什么呢?”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默。
    哎!
    子衿微微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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