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和竹青从白杨树滑下,略微改了一下妆容,又返回了市区。他们还不能走。虽然假川岛已经被击毙,但麻宫还在沭城,处决麻宫是他们沭城之行的主要目的。
    杀死猴子和竹青,也是川岛当下的唯一目的。这两个年轻人对他们的威胁太大了。有时直接威胁到了川岛本人的生命安全。
    他感到猴子和竹青一直就在他的身边,但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一个大日本帝国的将军,却被两个小娃娃打得狼狈不堪,真是太丢人了。
    街上的行人稀少,大家人心惶惶,在街道上匆匆走过,只看着脚下的地面,不敢朝旁边多看一眼。
    很显然,城里又有鬼子被杀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市民们内心很高兴,但却不敢在表面流露出来。同时他们内心又焦灼不安,不知道鬼子又要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来报复老百姓。
    在八路军那里吃了亏,回头拿老百姓撒气是鬼子的惯常做法。
    猴子和竹青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内心十分警惕。他们不知道川岛派出的几十个杀手都藏在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知道这些杀手长的什么样。
    也许在哪一处屋顶上,或者是那一扇门后会突然飞出一颗子弹,要了他们的小命。
    现在,他们不但要完成处决麻宫秀枝的任务,还要躲避黑龙会的追杀。
    还好,一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安全回到了客栈。
    老板给他们送来饭菜,一边问:“二位小客去哪儿玩了?”
    猴子说:“我们去城隍庙玩了。”
    老板笑笑:“那里人多,好玩吗?”
    竹青说:“也不怎么好玩,烧香许愿的不少,还有就是卖野药的,拔牙的,买大力丸的。”
    猴子说:“玩着玩着大家忽然都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板说:“你们一点也没听说?”
    竹青说:“听说什么?”
    老板压低声音说:“又出事了!”
    猴子说:“又出什么事了?”
    老板说:“杀人了!”
    猴子和竹青都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谁杀谁了?”
    老板说:“这会更厉害了。大白天的,就在大和洋行的院子里杀了人,还把一个老鬼子弄到北城墙那边给杀了,然后。拉着绳子,出城跑了。”
    猴子傻乎乎地问:“这是谁啊?这么厉害?”
    老板压低声音说:“还能有谁?除了猴子和竹青,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竹青说:“老板看过猴子和竹青吗?”
    老板说:“瞧你这话说的,他们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怎么能看到他们呢?”
    猴子笑了:“恐怕你是经常看到他们,就是你不认识他们罢了。”
    老板叹了口气,说:“这话也对。他们来沭城闹过几回了,每次都是天翻地覆。”
    猴子看看竹青,竹青低头吃饭,不敢笑。
    老板出去了。二人默默吃饭。猴子说:“妹妹,你在想什么呢?”
    竹青说:“哥,老百姓这样对我们,我觉得压力很大,生怕自己那里做的不好,让老百姓失望。”
    猴子说:“我也有这感觉。其实我感觉自己很没用,进了两次洋行,还没见过麻宫,我真担心,这次我们完不成任务。”
    竹青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猴子说:“我一点主意也没有。”
    正谈论着,忽听前面店堂里有人吵吵嚷嚷。原来是一群保安团的人来各旅店搜查。城里出事,他们除了暗中加派力量警戒,还希望从各旅馆戏院等场所找出一点线索。
    老板说:“这还没到晚上,还没有客人住店。”
    搜查的人说:“昨晚有几个客人?”
    老板说:“五六个客人,有的天亮结账走了。有两个没走,刚从街上回来。”
    几个二狗子说:“后面看看去。”
    老板带着他们来到后院,各处找遍了,也不见两个小客的身影。
    老板莫名其妙地说:“见鬼了,两个小客刚才还在这里说话,是不是又出去玩了?”
    领头的那个二狗子说:“他们没有结账?”
    老板说:“没有啊,他们给了一块大洋的定金呢?”
    这时,猴子和竹青已经走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竹青突然说:“东北三百米,二层小楼的窗口有一杆枪在指着我们!”
    猴子眼睛一扫,说:“我看到了,我们躲开。”
    二人一闪身进入那枪的射击死角。再一跃身转进另一条胡同,撒腿就跑。拐了几个弯,再搜索四周,已经没有人埋伏偷袭了。
    猴子说:“妹妹,刚才好危险,也许迟疑几秒钟,我们就没命了。”
    竹青说:“路上行人多了,他为什么什么瞄准我们,难道他认出我们了?”
    猴子说:“至少,他怀疑我们了。我们现在要跳出他们的视野。”
    竹青说:“猴子哥,这不是我们的联络员老程家吗?”
    猴子说:“我们进去。老程也许还在洋行上班,我们等他回来,也许他能提供一些情况。”
    猴子看一下,四周没有人,点点头,二人一跃身,便翻过墙头,落进老程的院子里。
    老程的母亲、妻子和两个孩子,都被鬼子杀害了,本来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只剩下老程一个人。他一走,家里就没人了。
    院子里寂静无声。猴子和竹青找个地方坐下来,静静地等老程回来。
    太阳落下去了,暮色笼罩着小院,那天色也就一点点暗下来。门口有人走动,脚步声在门前停下来,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猴子和竹青短枪在手,躲进小小的厨房间。
    大门开了又关上。进来的果然是老陈。二人从厨房间闪出身来,老程吓了一跳:“你们是谁?”
    猴子说:“程叔,是我们。”
    猴子和竹青。抹了一下脸,摘了头套,现出本来面容。
    老程说:“快进屋!”推开堂屋门,带猴子和竹青进屋,随手把门关上,“我们知道你们进城了。洋行的鬼子都是你们杀死的吧?”
    猴子说“是我们干的。我们来是要处决一个叫麻宫的鬼子,知道他在洋行。但没有找到他。”
    竹青说:“你的联络人本来不是我们,但情况特殊,我们只好来找你了。”
    老程说:“对,我现在属于沭城县委领导。但我是你们发展的。情况特殊,也不算违纪。说吧,想知道什么情况?”
    猴子说:“洋行有一个叫麻宫秀枝的鬼子吗?”
    老程说:“长驻洋行的没有叫麻宫的鬼子。不过最近几天来了几十个鬼子,不知道有没有叫麻宫的。你们说说他什么样?”
    竹青说:“四十多岁,刀条儿脸,鹰眼鹰鼻子,中等身材。”
    老程说:“有这样一个鬼子。不过走了,就是刚刚,他和一帮鬼子乘一辆汽车走了。”
    猴子看看竹青,竹青说:“知道去哪里了吗?”
    老程说:“这个不知道。”
    猴子说:“完了,这次任务完不成了。”
    老程说:“不过有个奇怪事。”
    猴子说:“什么事?”
    老程说:“我下班后,走出洋行,无意中一摸口袋,发现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张纸。”
    猴子说:“一张什么样的纸?”
    老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猴子,只见上面有两个字: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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