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秦老爷吹灭了油灯,打开机关,墙上出现一个便门,出了便门,就到了大院外面,面前是夜色深沉的庄稼地。
    猴子和竹青跨出门外,向里面挥挥手,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能说,屋顶上就是埋伏在那里黑衣鬼子。
    那门无声地慢慢合上,和原来的墙壁毫无二致。
    竹青说:“原来乡下这么多能工巧匠啊。”
    猴子说:“但愿秦家能利用好这个机关,不要遭我家的那种厄运。”
    竹青说:“但愿吧。猴子哥,我们该撤了。”
    猴子说:“现在我们在大院的北面,我们还是向西,沿着那片树林的北边走,如果有巡逻的鬼子,容易隐蔽。出了鬼子的巡逻范围,我们再向南返回客栈。”
    二人顺着墙根,来到大院的西北角,向西有十几米的空地,那边才是树林,这十几米的空地正是屋顶上鬼子最好监视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被鬼子发现。
    二人正在思考怎么越过这片空地。突然南面有人家的狗叫起来,一条狗叫,引得许多狗叫,半个镇子的狗都热热闹闹地叫起来。
    半夜狗叫,必定有人。屋顶上的鬼子不由一齐向南看去。等他们再回过头来,猴子和竹青已经飞跃过那边空地,来到了树林边上。
    二人沿着树林边缘向西,出了树林,就是一片春玉米。那玉米棵已经胸口高,稍微低一下头。就很难发现。
    半夜时分,猴子和竹青回到朱杨客栈。二人翻过墙头,来到房间门口,竹青说:“屋里没人。”
    猴子推开门,二人进屋。猴子说:“妹妹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夜行人。”
    竹青说:“两百米之内,屋顶上没人行走。”
    猴子这才点亮油灯。徐盛果然不在屋里。屋里并不凌乱,说明徐盛没有在屋里和人动手。
    屋门并没有关严,可能徐盛是匆忙之间离开的。
    徐盛是个稳重的人,侦察工作经验丰富,这样突然离开,必定有他的理由。
    冒然出去找,没有一点线索,无从找起。
    竹青说:“徐大哥能去哪里呢?”
    猴子说:“这很难估计。我们只好等他回来了。但愿他不要出什么危险就好。”
    竹青说:“这黑龙会真叫人想不明白,为什么花那么大的力气去守一所空院子呢?不可能是为秦家看家护院的吧?”
    猴子说:“那肯定不会。鬼子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竹青说:“那么他们这种莫名其妙的做法怎么解释呢?”
    猴子说:“我也正想这事呢。鬼子这样做,肯定有原因的,我们可以试着分析一下。黑龙会作为鬼子的特种部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呢?”
    竹青说:“搜集情报,暗杀,袭击八路军的首脑机关,无非是这一类的事。”
    猴子说:“他们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任务。”
    竹青说:“什么任务?”
    猴子说:“保证他们自身的安全。他们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其他的任务都无从谈起。”
    竹青说:“对。从他们东躲西藏的做法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己的安全,一直是十分担心的。”
    猴子说:“我们在他们控制严密的县城,除掉叛徒胡海,对他们是个很大的震动。他不会想不到,我们既然能除掉胡海,也能杀掉他川岛。”
    竹青说:“所以说,他们感到县城更不安全,偷偷躲到乡下来。”
    猴子说:“黑龙会差不多动用了全部力量来阻止任何中国人靠近军火库,甚至不惜制造无人区,但军火库还是被我们炸毁。他们袭击西北行署的三十多个忍者,全军覆灭。他们知道,八路军特委决不是好对付的。”
    竹青说:“特别是几天前,我们在离他睡觉的地方一百多米处,杀死了三个枪手,五个巡逻兵。然后大闹一场,轻松跳出县城。对他们也是一个很大的震动。”
    猴子说:“所以说川岛是惊弓之鸟一点都不过分。妹妹,如果你是川岛,这时候,你会怎么做?”
    竹青说:“我会更深地藏好自己,而且特委有一点风吹草动,我就能预先知道。”
    猴子说:“怎么能预先知道特委的行动呢?”
    竹青说:“让特委打空拳。”
    猴子说:“好了,秦家大院的谜揭开了。我们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冒着这么大危险,进入秦家大院,结果那里根本不是黑龙会的老窝,我们这不是打空拳吗?”
    竹青说:“猴子哥,你脑子真好使。我明白了,鬼子摆出一个严密防守的架势,引我们去侦查,或者去攻打,不管输赢,他们都可以知道,我们就在他附近,他就会再次躲开,逃出我们的视线。”
    猴子说:“但是,川岛这次又输了。他不会想到我们能够不开一枪就能进入秦家大院,识破他们的诡计。”
    竹青说:“不过也好危险,我们如果沉不住气,干掉一个两个鬼子,就会被他们发现了。”
    猴子说:“这样一分析,我们这两天也算没有白忙活。”
    竹青说:“哥,吹灯,有人来了。”
    猴子一口吹灭油灯。二人拔枪在手,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果然,时间不大,屋顶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屋顶上停留了一会,又轻轻远去了。
    竹青说:“没事了。那家伙走远了。”
    猴子说:“离天亮还有一会,妹妹,你睡会吧,我在这等徐大哥。”
    竹青说:“你睡吧,我来等徐大哥。”
    猴子说:“这事你别和我争了。听话,上床睡会吧,我在这练功等他。”
    竹青说:“哥,你总是让着我。”
    猴子说:“要不怎么叫男人呢?”
    猴子摸着竹青的脸:“妹妹,其实你说的话,也正适合我,我心里也只想两件事,第一件打鬼子报仇,第二件,就是想你。”
    竹青拿着猴子的手,在脸上轻轻抚摸:“哥,你别坐得太远,我害怕。”
    猴子说:“妹妹,别怕,我在这儿呢!”
    竹青拿着猴子的手,很快响起轻轻的鼾声。
    夜,虽然充满了杀气,但两个年轻人还是在血与火之中,营造出一片温馨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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