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榕和沈辰在林家住了一晚, 才回去,终于让一直见不着闺女想闺女的林清心里好受了些。
    不过想到以后闺女就在京城了, 林清放心下来, 有他看着,他女婿肯定不敢欺负他闺女!
    林清送走了女儿女婿,就开始考虑儿子的终生大事, 看到沈枫都快有孙子了,而他儿子现在还连亲都没成,林清也不由有一丝急切。
    林清就把林桓叫到书房,问道:“你的亲事,考虑的怎么样了?对齐家姑娘中意不, 要是中意,爹就派媒人去问问, 要是不中意, 就让你娘再快点帮你重新相看。”
    林桓想了想,说:“还是齐家大小姐吧,起码我还见过一面。”
    林清听了,点点头说:“那爹明天让媒人去问问。”
    “爹, 您怎么突然间急了?”林桓问道。
    “看着你姐都快有孩子了,你还单着, 爹也难免急了一些, 而且,爹前几日在礼部,收到内阁的诏令, 说太上皇的九公主和十公主今年及笄,让礼部准备及笄大典,两位公主一旦及笄,太上皇和圣上肯定要给两位公主相驸马,虽然驸马大多在勋贵中找,可有时也在新科进士中点,爹怕你要到时还没有婚约,万一被看上怎么办?”
    林桓听了,不由笑着说:“爹,就算公主选驸马,一科有一百多人,也不一定能选上我啊!”
    “你怎么算的一百多人,新科进士有一百多人不假,可未婚的有多少?现在朝廷规定女子十八必须出嫁,男子二十之前必须娶亲,你觉得中进士的,有几个不到二十岁?”林清说道。
    林桓想了一下,觉得她爹说的确实有道理,从县试到府试到院试到乡试再到会试,不到二十的确实不多,这么一想,要是太上皇和圣上突然在新科进士中选,他确实挺危险的。
    “而且,儿子你长的这么像你爹我,长的如此俊秀,要是太上皇和圣上选,以你的容貌,你觉得你跑的掉。”林清说道。
    林桓听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爹这是在夸他,还是在夸他自己?
    林清拍了拍林桓说:“其实本朝的公主大多温柔贤淑,做妻子也不错,只不过本朝的驸马大多被荣养起来,爹不愿意你十年苦读一朝全废。”
    “儿子明白爹的意思。”林桓说道。
    林清和林桓商议定了,就回去告诉王嫣,王嫣见儿子同意了,就找了个比较靠谱的官媒,去齐家去了一趟。
    第二天,官媒回来,告诉林清和王嫣,说齐家老爷同意了。
    林清和王嫣大喜,忙选了个好日子,让媒人去要了女方的八字,然后去庙里合了合了八字,发现八字很合后,两家就商量了一下,选了个日子小定下来。不过由于两家觉得自己家的孩子还小,倒是并没有急着定下婚期。
    时间转眼到了腊月,从进入腊月起,年味就越来越重了,平常百姓也不再辛劳,而是待在家里,准备年货,打算欢欢喜喜的过个年,六部的官员也抓紧把手头的公务处理完,等着陛下宣布封笔,好回家能轻松一段时间。
    正当朝中大臣都等着圣上宣布过年封笔时,一个消息突然传到了朝堂了,太上皇病危!
    朝中众位大臣听了顿时一惊,太上皇两个月前不还好好的么?
    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想别的的时候,众位大臣赶忙像上次一样进宫,进宫给太上皇侍驾。
    进了宫后,大家就轻车熟路的到太上皇的偏殿等着,等着御医的消息。
    林清这次是跟着沈茹进宫的,所以自然坐在沈茹的身后。
    林清悄悄抬起头,看了大殿上的众人一眼,虽然众位大臣表面上都表现出对太上皇的病情很焦急,很担心,可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大有不同。
    对于大多数大臣来说,虽然对太上皇的突然重病感到惊讶,可也就是惊讶而已,真正担心但没有多少,反正现在已经定了皇帝,也不紧张谁继位的问题,所以大多数大臣都是很坐的住的。
    例如沈茹和旁边的工部尚书,两个虽然都满脸焦急,可一个手在腿上悠闲的翘腿,一个在那走神,完全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可对于有些人,不仅是惊,可真是急了,例如原来仗着太上皇和新帝顶的老臣,此时急的连皇宫的椅子都坐不住,甚至有几个站起来不断的走动,仿佛旁边正殿重病的不是太上皇,而是他们的亲爹似的。
    林清看了摇摇头,说起来,这些大臣也可怜,这些大臣当初难道真不知道和新帝对着干的后果么?肯定知道,可惜这些人原来就是三王的人,依附三王那么久,自然有把柄在三王手里,代王和成王不甘心,这些人除了跟着上一条黑走下去又有什么办法。
    林清心里叹了一口气,所以在朝堂之上,站队要谨慎,一不小心,站错了队,想下都下不来。
    林清等人在偏殿陪了七天,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太上皇好转的迹象,众人心也渐渐沉了下来,知道这次八成可能真的是不好了。
    又等了十天,还是没能传来太上皇好的消息,众位大臣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们也不能什么不干一直在偏殿等着啊。
    新帝也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就让偏殿的众位大臣先回去,自己和一众宗亲在那亲自守着,并颁下诏令下令过年封笔。
    众位大臣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起身告退,然后匆匆回家先沐浴更衣,幸亏这是冬天,要是夏天,众位大臣可能直接在偏殿臭了。
    林清回到家,就赶忙叫了热水,把自己从头到尾狠狠的洗了一遍,这才出来,回到正房。
    王嫣看着林清,笑着说:“不过在里面呆了半个月,你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你在一间屋待十五天试试,那是皇宫大院,又不能随意出来,大臣这么多,也不可能提供睡的地方,大家只能坐在椅子上休息,幸亏殿里炭火足,要不不用等太上皇的结果,这些朝臣就先倒下了。”
    “那你快点吃点东西先睡一觉。”王嫣听了,顿时心疼自己丈夫,连忙让丫鬟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热乎的,端来让林清吃了,好快点去歇着。
    林清吃了碗热粥,就直接进了里屋,脱了衣服,终于睡上了久违的床,正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就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深沉的钟声。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林清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问外屋的王嫣:“刚才钟响了几下?”
    王嫣匆匆的进来,说:“九下,是太上皇崩了!二郎,你快点换素服进宫!”
    林清:………
    他才刚躺下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二更)
    林清和众位大臣匆匆的赶到太上皇的宫殿, 就看见整个宫殿已经拉起了白帐,进入大殿, 看到摆在正殿的灵堂, 众人看了一眼就忙收敛心神,快速的找到自己的位子,然后默默的等着,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等到人都到齐了,周琰才扶着杨太后从内室走出来,众位大臣忙行礼。
    杨太后走到太上皇,奥不,现在是先帝的灵前, 淡淡的说:“免。”
    众人起身,然后听杨太后说:“先帝今日弃哀家和皇帝而去, 哀家和皇帝虽然伤心, 可先帝的身后事却不容马虎,还望众位卿家多多尽力。”
    众位大臣忙拱手道:“臣等自当竭尽全力。”
    然后扶着杨太后的周琰说道:“礼部尚书何在?”
    沈茹从朝臣中出列,行礼道:“臣在。”
    “此次父皇身后事,仍由礼部安排。”周琰说道。
    “臣遵旨。”沈茹说道, 各种大典、册封、治丧本就是礼部的份内之事。
    周琰又问道:“工部尚书何在?”
    工部尚书也出列,说:“臣在?”
    “父皇的陵墓可准备妥当?”周琰问道。
    “回陛下, 先帝的陵墓自先帝登基就开始准备, 早已准备妥当。”工部尚书说。
    周琰点点头,说:“这朕就放下心了,那下面的事就由礼部和内阁安排。”
    内阁阁老带着众位大臣应道:“臣等遵旨。”
    然后周琰就扶杨太后又回到内室。
    等送走了圣上和太后, 沈茹就和几位阁老还有一些大臣商量起国丧的流程,由于有太祖皇帝的例子在前边照着,所以众人没商量多久,就把流程大体上定了下来,然后沈茹亲自把国丧的流程写成折子,让旁边的守着的太监送进内室,等新帝在奏折上准了后,就在大殿上和众位大臣说以后国丧日子的流程和礼仪。
    林清在队伍里认真听着,大体总结了一下,就是:从明日起,凡是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到宫中哭灵,哭灵七天,停灵七七四十九天,第五十日,出殡。
    林清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杨太后和圣上并没有弄的太大,要是和某些想当孝子的皇帝一样,弄个九九八十一日,那可就遭罪了。
    沈茹把折子当着众人的面念了一遍,然后特意警告道:“明年乃国丧之年,礼部随后会和内阁颁下诏令,禁一切婚嫁,宴客,饮酒,行乐,还望诸位大人以身作则。”
    众位大臣忙应道:“是。”
    沈茹说完,就没这些大臣什么事了,今天是宗亲守灵,明天才是大臣们,所以大臣们都赶快回家,准备明天的哭丧。
    林清回到家后,就看见家里从王嫣到下人,都换上了素服,点点头。
    进了屋,王嫣忙迎上来,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清说道:“今天是宗亲们守灵,明日才是大臣们。”
    “要哭灵几日?”王嫣问道。
    “哭七日,停灵四十九天。”林清说道。
    王嫣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陛下仁慈。”
    哭灵可不是轻松的活,时间长了,那绝对是遭罪。
    王嫣想着哭灵的辛苦,忙对林清说:“二郎先去里屋睡一会,妾身等会给二郎准备护膝和厚的袍子,要不明天哭灵肯定要受罪。”
    林清正困的难受,就点点头,然后去里屋睡觉了。
    第二日
    林清跪在大殿里,听着内侍指挥着哭丧,内侍喊一声“哭,”众位大臣就开始嗷,内侍喊“拜,”众位大臣就开始磕头。
    一举一动,就和牵着木偶的线似的。林清一边哭丧一边想。
    他本来对太上皇去世还有一丝伤感的,毕竟这些年,他头一次参加丧礼,虽然太上皇他不熟,可听到人去世,还是本能的难受,可等他被如此指挥着哭丧的时候,林清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他感觉他们就像一群戏子,在做一场可笑的大戏,给天下的人看。
    林清等众位大臣在大殿一哭就是七日,每天天不亮就进宫哭丧,到了晚上天黑才能回家,比平时坐堂还辛苦,林清此时也不由庆幸,幸亏他如今已经是正三品,可以在大殿内哭丧,要是和那些四品五品的在殿外哭,以现在的温度,说不定早得风寒了。
    要知道给先帝哭丧可是不能请假的,哪怕得了风寒发高热,也得咬牙坚持。当然这其中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杨太后,杨太后在先帝去世后,就因为过度伤心病倒了,在慈宁宫病的下不了床。
    不过众人也理解,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先帝去世,太后伤心是自然的,所以朝臣不但得去慈宁宫慰问,还得劝太后好好保重身子。
    七日哭灵很快结束了,无论是阁老重臣,还是五品小官,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下面就是停灵,这个就不用他们这些大臣管了。
    林清回到家中,王嫣迎上来,熟练的递给林清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林清接过来吹了几下就一口灌下,感受到胃里暖洋洋的,才松了一口气,坐下说:“好歹结束了。”
    “可不是,听说京中不少大臣都病了,妾身这几日天天提心吊胆的,幸好二郎没事。”王嫣也有些后怕的说。
    “如今正是寒冬,虽然金陵不是北方,可这湿冷一般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各位大臣平日都是养尊处优的,哪里受的起这个罪。”林清说道,边说着,边又从桌子上倒了一碗姜汤喝了。
    王嫣又让丫鬟去弄了一些热汤来,然后说:“前几日外面已经贴了告示了,明年是国丧,禁止一切婚嫁,齐家那幸亏咱还没有定下日子,要不还得再改。”
    “不过还是派人去齐家说一声,等国丧后就把日子定下来,省得人家觉得咱家一直没个音信。”林清说道。
    王嫣点点头,说:“妾身也正有此意。”
    两人商讨了一会儿子的亲事,看着时辰不早了,正打算用晚膳,就看到小林匆匆的门外进来,说:“老爷,外面出事了。”
    “什么事?”林清一惊。
    小林看着林清误会了,忙说:“是小的说快了,不是咱府出事了,是外面,有官兵围了成王府和代王府。小的刚才出去采买,亲耳听到的。”
    林清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说:“下次说话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对了,围的理由是什么?”
    “听说是成王和代王在先帝灵前意图不轨。”小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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