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对话,全无遮拦的落在了众人耳中,一时间,众人看向席位中间那个女人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了,当然,怪异中还带着几分钦佩。
    可不是,同时得到三国国君的夸赞,这女子值得任何人钦佩。
    应飞声则是无比淡然,只是他心里的想法,只有他自己清楚,不管如何,他看向黎清清的眼神,始终坚定。
    场外的纷纷扰扰,黎清清懒得去理,对于一个天天跟智源下棋的人,突然换了一个十八岁的对手,你觉得她能有什么压力?
    所以她其实有点无聊,对面的儒雅少年下棋越来越慢,她只好默默等着,不时用玄力感应一下其他两席的情况,当发现,其他两席到现在一人才下了十几子的时候,黎清清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四个人是真的来下棋的嘛?你特么不是在逗我?下棋落一个子特么等十分钟,还玩个屁!
    黎清清一看到这种情况,立马就不再关注了,她看的眼睛疼,恨不得压着他们的手落子。
    百无聊赖的下着棋,黎清清的心思飞到了九天云外。
    现在凤裴这货成了南浔的皇上,他的心计本来就多,应傲风又不想她和应飞声成亲,会不会应傲风私下跟凤裴交易,把她偷偷弄到南浔去?
    黎清清心里偷偷想到,她虽然是眼睛注意的是棋盘,可有玄力感应在,凤裴那势在必得,如毒蛇一般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她还是知道的,有这样目光的人,会放过她才怪。
    还有澹台誉,以前觉得阿誉有些迷糊可爱,重要的是,跟他相处很愉快,可是现在,他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占有欲,显然对她也是有些想法,看来这货最后也会插上一脚。
    她一辈子就这么成一次亲,怎么还这么多灾多难?
    黎清清表示,她的心里很郁闷。
    就在她心里胡思乱想之际,对面的儒雅少年脸上多了一丝尴尬,“你很厉害,我输了。”
    面对这么有礼貌,又不嚣张跋扈的孩子,黎清清还是不吝啬微笑的,“你也很厉害,我只是运气好。”
    虽然是场面话,可儒雅少年还是很高兴,一脸兴奋的点点头。
    两人分出胜负,也就无所事事的观战起来,其他两席看见人家都分出胜负了,一时之间心里也有些着急了,落子的速度总算是快了些。
    黎清清很无奈,这些人下棋实在是有些伤眼,她干脆回到了上首的席位,二话不说靠在应飞声身上闭目养神去了。
    反正她赢了一局,对东漓有功,再加上她和应飞声的婚事人尽皆知,她懒得去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舒服就行了。
    应飞声对黎清清的行为,十分乐意,当场搂住她的腰,又动了动身子,让她躺的舒服些。
    场中的应梦梦气的要死,一看到黎清清得意的模样,她就气的肝疼,当下对着对面的人一吼,“你速度能不能快点,不会下就别装!”
    这话可谓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在场的可不止是东漓的人,人家北曜的人也在呢,一听见应梦梦的话,所有席位间北曜官员的脸色就变了,看向应梦梦的目光也跟利剑似的。
    应梦梦一见犯了众怒,脸色有些难看,后悔自己说话前没有经过大脑,可话都说出去了,她也收不回来,只能把一切都怪在了黎清清头上,如果不是黎清清,她怎么可能会气成这样!
    应梦梦难听的话也算有点作用,对面北曜的人脸色虽然难看,却还是站起了身,“我输了。”
    说完转身就走,看都不想看应梦梦一眼。
    就在应梦梦赢了之际,旁边那一席位的人也分出了胜负,赢的是南浔的人。
    于是,场上就变成了黎清清,应梦梦和南浔的胜出者。
    应梦梦板着脸,对着席位间黎清清的位置轻哼,“你是觉得赢不了,才躲到上面去的么?还不下来想丢人到什么时候!”
    黎清清懒洋洋的睁开眼,对应梦梦难听的话熟视无睹,“我是觉得你们下棋的速度,可以下到天荒地老,懒得跟你们浪费时间,才上来睡个午觉。
    至于丢人嘛,我一点也不觉得丢人,我只是觉得你很丢人,就那点棋艺,还沾沾自喜,不把客人当客人,我差点以为你赢了所有人了呢,不过是个初赛,动作还慢得跟牛似的,还好意思嘚瑟,我都替你丢人!”
    黎清清这话一点面子都不留,可谓字字扎心。
    应梦梦当场就气的脸都充血了,“你个贱人!”
    “好歹还是个公主,一口一个贱人,果然不是皇室的种,捡来的东西就是没教养,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你不是要比么?我对你的棋艺一点都不敢苟同,也不想和你浪费时间,所以……”
    黎清清嘲笑的扫了应梦梦一眼,转而看向刚刚回到席位的南浔儒雅少年,“你可以帮我跟他们比试么?我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一张棋谱。”
    那儒雅少年本就钦佩黎清清的棋艺,一听替她跟人比赛,就有棋谱拿,当下连忙点头答应,“当然可以。”
    黎清清笑着点点头,复尔又不屑的看向应梦梦,“这位南浔的公子才刚刚败给我,你去跟他下,只要你能赢得了她,我就收回刚刚的话,跟你道歉,然后跟你堂堂正正的下一盘棋,如何?”
    应梦梦只觉得全身都在淌血,咬着牙挤出一个字,“好!”
    说起来黎清清从来没有嘴这么毒过,她从一开口,就极尽全力的将应梦梦贬的一文不值,然后还血淋淋的撕开她的伤口,不是皇室的种,不过是一个从外面捡来的义女罢了。
    黎清清一口一个没教养,一个野种,又骂她丢人,让她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因为黎清清虽然说得难听,可都是实话,她气的浑身发抖,在席间站都站不住,可她反驳不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黎清清揭开她公主身份的外皮,将她所有的尊严踩在脚下,让所有人看到了她的狼狈,那一刻,她好似被扒光了丢在众人面前一般,她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一听到黎清清给了她后路,只要她赢了那个南浔的儒雅少年,黎清清就会给她道歉,所以她无意识的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么一个局面,这两位女子,一个是郡主,未来的凌王妃,一个是公主,皇上的女儿,竟然会如此不顾脸面的,在所有人面前互骂。
    可同时,所有人也看出了这位郡主的强悍,一个公主都被她骂的还不了口,简直可以用嘴巴杀人了!
    不过这也挑起了众人的八卦天赋。
    “啧啧,这算是什么公主,竟然是个从外面捡来的义女,一点皇室血脉都没有,难怪这么不要脸!”
    “就是,她刚刚还一副脸朝天的模样,看不起我们北曜,现在好了,被人骂成狗!”
    “我也觉得,这明清郡主够霸气,招人喜欢,那个什么茉香公主,口无遮拦没有教养,还好不是皇室血脉,不然就是给东漓皇室招黑。”
    这样的话,不仅在南浔北曜的席位间流传,就连东漓自己国的官员,都有些十分不喜这位茉香公主。
    “真是丢人,好歹也是皇室收养的义女,一点本事都没有,还傲气的很,简直丢我们东漓的脸面。”
    “要不是皇上收养了她,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说不定连乞丐都不如,怎么还有脸连累皇上!”
    应梦梦听着这些话,心里无时无刻不再淌血,她心里最大的忌讳,就是曾经是个乞丐的事实,这一点,她从来都不敢跟人说,也不愿意被人知道,所以她天天端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假装自己一直都这么高贵。
    可是现在,不止是东漓,所有国家都在说她的血脉之事,嘴里全是讥讽和唾弃,让她完全都不敢置信。
    她强撑着在席位处坐下,手上的棋子都在发抖,对面的南浔儒雅少年心里也在发抖,他是激动的,只要赢了对面这个女人,他就能得到那位郡主的棋谱,以那位郡主的棋艺,那棋谱肯定是无比珍稀。
    至于什么说只要赢了应梦梦就可以,那是因为,另外一个南浔的胜出者,是儒雅少年的手下败将,他们来自一个国家,早就一起比试过,所以一看到儒雅少年出战,他就直接认输了。
    不认输也没有办法,儒雅少年都输给了那位郡主,他连儒雅少年都赢不过,还有什么好争得。
    所以儒雅少年的对手,只有应梦梦一个。
    “你们速度快一点,还有两局比试呢!”周围的人催促道。
    儒雅少年的下棋速度,是跟黎清清比试过的,自然不慢,因此这个催促是针对谁的,不用看都知道。
    应梦梦哪怕心里再憋屈再难熬,为了黎清清的那句话,却不得不坚持,在众人的催促下,也不得不加快了落子速度。
    应梦梦的棋艺还算不错,可儒雅少年更甚一筹,毕竟南浔人人擅文,这儒雅少年敢毛遂自荐,正是因为他的棋艺在南浔也是佼佼者。
    应梦梦陷入了苦战,每次都咬牙落子,眼睛紧紧盯着棋盘,生怕落子落错了,输了棋局。
    应梦梦的想法很好,可儒雅少年是傻的么?他早就无声无息的围住了应梦梦的白子,一点机会都不留。
    应梦梦看着棋盘上的死局,手上的白子轰然落地,心如死灰……
    第两百七十二章 应梦梦输了
    看着陷入沉默,僵硬着身子的应梦梦,儒雅少年站起身,十分有礼的对着黎清清行了一礼,“幸不辱命。”
    黎清清扫了受到打击的应梦梦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棋谱我晚些派人送去给你。”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话,黎清清自然不会反悔,因此儒雅少年十分放心的回到了席位,而僵在原地的应梦梦,则被她身边的丫鬟带了下去。
    看不见应梦梦这个碍眼的人,黎清清只觉得空气无比的清新,就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她也没有忘记看看应傲风的反应,全程一直用玄力网,感知着应傲风的反应,却发现他十分沉默,她对应梦梦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从头到尾,应傲风没有阻止一下,脸色眼神也没有什么变化。
    好像应梦梦不是他收养好几年的女儿,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般。
    黎清清心里一寒,应傲风心里竟然是这么冰冷无情一个人,那他对应飞声之间的兄弟感情,又能相信几分?
    黎清清之所以会对付应梦梦,完全是因为看不顺眼,再加上应梦梦老是在她面前蹦跶,她可没有忘记,前两天在王府,追月还在说,应飞声每次进宫,应梦梦就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在他面前偶遇。
    黎清清虽然说着不在意,可她真的会不在意才有鬼,这不是,心里积的郁气多了,她就炸了,根本不理会这是什么场合,应梦梦又是什么身份,直接毁了她再说。
    会这样做的原因,当然也不止是会如此,主要黎清清也很想看看应梦梦在应傲风心中的地位,眼下这个时候,她和应飞声婚期将至,应傲风又表面不说,暗地里却一直在拆散他们两个,不停的给她找麻烦。
    黎清清是个好脾气的姑娘,可不代表她没有脾气,应傲风的所作所为,虽然因为他是应飞声的小皇叔,黎清清没有办法直接怼他,但是也想给他使点绊子,再加上应梦梦自己今天撞上来,黎清清不对付她,都是对不起自己。
    所以应梦梦倒霉了,经过黎清清这么一闹,名声算是坏了,还惹了一大堆人的厌恶,特别是北曜的人,一看到她恨不得杀了她,这也算是应梦梦咎由自取。
    解决了应梦梦,黎清清自然就开始关心应傲风的反应了,结果这位老神在在,一点也没有反应,既不对应梦梦心疼,也不为应梦梦说话,甚至连刚刚在所有人面前,落了应梦梦面子的黎清清,都没有什么表示。
    黎清清表示,应梦梦这罪遭的很冤,感情她一直把自己当成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结果她父皇从头到尾,鸟都没鸟她,可不就是个悲剧么!
    心里虽然腹诽着,黎清清没忘记继续捏着应飞声的手交流。
    “你小皇叔对他养女就是这么个态度,你怎么看?”
    “没事,他什么态度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你的态度。”应飞声眼神温柔的滴的出水来,黎清清脸有些红,偷偷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甜的不行。
    应飞声这话,多多少少带点安慰的含义,他自己在意不在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毕竟他和应傲风,小时候的情分已经深到了骨子里。
    两人还在暗暗用眼神交流,场上却是已经开始第二场比试了。
    还是如第一场一般,每个国家出两个人,一共六人比试射箭,就在场上的射箭区,箭和弓都是一模一样的,也不怕有人说不公平。
    东漓此次出战的两人,一个是应飞声军营里的,一个则是秦惊天军营里的,都是将士,曾经经历过不少战役,射箭得准头自然不错。
    北曜的那两人,则是高大的不行,肌肉也十分的发达,看起来很是威武,他们脸上很是轻松,显然对射箭很有把握。
    南浔那边则稍稍弱些,上场的两人也是身材娇小的很,脸上还有些惧意。
    黎清清看的津津有味,特别是东漓的那两人,和北曜的那两人,四人之间不分上下,你一箭靶心我一箭靶心,看的人很是激动不已。
    黎清清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盯着场内,就好似凑热闹的眨着湿漉漉眼睛的小奶狗,实在是可爱的紧。
    应飞声无声的扯了扯她的手腕,想要她的目光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黎清清被扯了一下,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了?”
    应飞声心里有些郁闷,早知道黎清清喜欢看这个,他就自荐上场了,现在黎清清的目光就能落在他身上了,真是失算啊!
    黎清清又被扯了一下,不禁有些无奈,应飞声又不说他要干嘛,就这么扯着她,算是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了?”
    “射箭很好看?”应飞声闷闷的声音传来。
    “额,当然好看啊,很激烈啊!”黎清清条件反射的答道,心里也意识到了应飞声的反常,心里一阵好笑,这货她看个比试,他竟然也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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