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崔党之中虽是以崔式崔阁老为首,但是朝堂之上均是崔从出面言事者居多。除非是李忱主动问及,否则朝堂之上很少能见到崔式主动发言。然而今日崔式却因为陈浩的一个故事,竟然主动出言弹劾,这不得不让人感到意外。
    陈浩见崔式竟然主动出言阻止,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缓步来到崔式的身旁饶有其意的邪笑道:“阁老大人此言差矣,下官故事才只说一半而已,又如何确定这故事是无稽之谈?至于是否乏味,阁老不如细细听将下去再评论也不迟!”
    “陈翰林还是……”
    崔式轻捻银须瞅了一眼陈浩,正要给予辩驳之时却被李忱出言打破道:“陈爱卿言之有理,朕今日也对故事的后续很是新奇。既然陈爱卿口中干渴,来人!赐御酒三杯!”
    “可是圣上……”
    崔式嘴角有些哆嗦的看向李忱,眼中已经有了一丝惊慌。之所以如此惊慌并且一反常态,是因为他未曾想到陈浩小小年纪,竟然对宫中辛密了解的如此透彻。虽然陈浩整个故事讲述中都未有直言名讳,但是崔式身为三朝元老又岂能不知这其中的深意。
    见陈浩如此笃定的神态,崔式古井不波的心境有了少有的波动。他不知道陈浩到底知道多少,也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牵连崔家的事情,因此才会出面阻止陈浩将故事讲述下去。本以为此事李忱会对这个不甚光彩的辛密避讳不谈,然而让崔式始料未及的是,今日李忱似乎心情甚是大好非要接着听下去……
    陈浩邪笑的瞥一眼崔式,然后饮下一杯御酒,继而向李忱恭声道:“圣上,虽然方才微臣未有直言这故事中的人物姓名,想必圣上也心中已然明了……然对于这故事的下半部分,微臣只能给出八个字:宫闱妒火,一死一伤!”
    什么?宫闱妒火,一死一伤!众人闻听无不心头一震,故事听到这里殿上的众人也大致的明白了其中的隐晦之事,如今陈浩说出这八个字就等于意指后宫!李忱眉头深锁目视陈浩良久,眼中闪烁不定震惊异常,随后用低沉的声音问:“爱卿此言可否言明?”
    看着李忱面露凝重之色,崔式兄弟阴沉惴惴不安,陈浩便摇头一笑,指着手托玉盘的内侍公公说道:“既然御酒当前,不如微臣在此给圣上与众位臣僚面前展示一个戏法!”
    说着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轻轻的将衣袖从酒杯上掠过,待衣袖掠过之后众人将目光聚集在玉盘上两杯酒上。伊始酒杯未有丝毫变化,但是过了片刻之后,其中一杯酒水变得有些淡淡的淡红色。
    李忱惊异的看着杯中泛着红色的酒水,继而疑惑的看向陈浩,他不知道陈浩此番所为何意。这时陈浩气定神闲的回禀道:“启禀圣上,此物崔阁老应当十分清楚!”
    “哼!陈翰林莫要故弄玄虚,一杯泛红的酒水而已,老夫怎能得知你此举何意?”崔式双目已有厉色,气息有些不顺的瞥了陈浩一眼。
    陈浩冷冷一哼,继而向李忱行礼道:“圣上,此物乃是血叶一枝花萃取毒液融入酒水之中,此物乃有剧毒可使血液逆流,若是引入人腹可瞬间将人致死……;而这另一杯清澈如初的酒水之中,已然渗有一种蛊毒,此蛊毒可使人血如抽丝虚而不死!”
    待陈浩将这两倍酒水一一解说之后,不禁让李忱霍然起身为之色变,目露阴厉之色走下龙椅来到殿中。待走进陈浩身旁冷声问道:“朕命你尽快说出此事原委!若有妄断臆测胡言乱语,朕绝不轻饶!”
    此刻的李忱心中可谓惊涛骇浪,当陈浩说出‘宫闱妒火,一死一伤!’就已经让李忱按耐不住心中的惊诧,他已经从这八个字中察觉到了什么。此刻又见陈浩说出血叶一枝花与蛊毒,更是让他想到了当初梅妃之死与雍王的消渴之症,因此才慌忙的走下龙椅,当面命令陈浩将原委说明。
    陈浩躬身行礼道:“微臣斗胆请示,当年梅妃所患之病可是血走游丝骨瘦如材,其所明显症状可是肌肤遍布针孔红点,每每用丝绸擦拭可见丝绸有淡红之色?”
    嗡!
    李忱闻听陈浩此言双耳如钟雷鸣击,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蹬蹬蹬倒退三步,惊异地询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对于陈浩能够说出当年梅妃的病患之状,李忱心中却是惊诧万分。因为梅妃已经去世十余年,未曾想到陈浩对梅妃的病状如此清楚,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若是微臣所料不差,梅妃当年并非身患病疾,而是身中这食人心血的蛊毒!而今日微臣所说的这杯中蛊毒,便是当年所梅妃所中之蛊毒!”陈浩郑重的躬身应道。
    蛊毒!
    陈浩此言一出满场皆惊,群臣顿时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崔式与崔从二人此刻却是脸色阴沉之极,虽是低头不语但是眼中便有了几份慌乱。惊愕非常的李忱喘着粗气,用颤抖的的声音问陈浩:“蛊毒?爱卿所言当真?”
    “回禀圣上!若当年梅妃娘娘症状真如微臣所言,微臣可以断定梅妃娘娘所患不是绝症,乃是中了稀有的蛊毒!”
    崔式移步上前辩驳沉声道:“圣上,老臣认为陈大人所言不实!当年御医多方诊断,也并未诊断出梅妃娘娘深中蛊毒!仅凭陈大人一面之词,岂能证明所言为实?至于陈大人能够说出当年梅妃娘娘的病情,也实属正常不过。当年众多御医给予梅妃娘娘诊断,因此这些病情症状自然会被外人所知晓!”
    崔式的分析得到了群臣的认同,对于当年梅妃身患怪疾也是略有所知。李忱虽是颇为认同崔式的说法,但是仍旧疑惑的看向陈浩问道:“爱卿……”
    迎向李忱疑惑略带希翼的目光,又看了一眼冷眼而对的崔式,随后便却温和一笑躬身道:“回禀圣上,若微臣所料不差,当年梅妃娘娘凤腰之处有一块紫斑,此紫斑呈蛛网状?”
    嘶!
    陈浩此言一出将李忱震惊的无以加复,此刻李忱早已忘了今日要商讨的是雍王治淮一案,而是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梅妃中毒的案件上。李忱颤抖的右手指着陈浩,震惊的竟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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