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毫无推辞之意,陈浩首先将自己欲要在河南府燃上第二把火的事情,与李商隐述说了一遍。
    陈浩之所以将此事说与李商隐,实则是因为他看中了李商隐的为官经历。陈浩知道,李商隐虽然一直仕途未能如愿的一展抱负,但是这些年辗转各处,对于政令的发布与实施有着独到的见解,而陈浩如今若欠缺的便是这份经历。
    李商隐确实是晚唐诗坛抹灭不了的一抹重彩,然而陈浩却深知此人不是国之重才。若为侍郎,为御史尚且可以,若是为宰辅却是有失欠妥。如今陈浩觉得李商隐处理一府之事,应该是足以胜任。
    后世很多人均崇拜李白那样的浪漫主义诗人,都对李白的怀才不遇而感到惋惜,然而陈浩也不敢苟同。中华上下五年前才子如恒沙一般数不胜数,若说他们是天才倒也不为过,然而要说这些人都是治国之才倒也未必。陈浩始终相信那么一句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长期处于下层为官的李商隐自然看多了百姓的疾苦,因此对于陈浩的这第二把火李商隐深表赞同。不仅赞同陈浩的做法,更对陈浩如此的大胆而感到佩服。
    见李商隐满口赞同陈浩心中也安心了不少,如今他所欠缺的就是人手。若要整顿河南府就不可多用河南府的官员,但是自己身边却没有堪当大任的官员。
    跟随而来的方枫虽是自己人,但是才华有余历练不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东都少尹(副留守)秦斌算是很配合自己的工作,从秦斌那里得到了不少援助。否则陈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刻的陈浩终于知道是什么叫捉襟见肘了。
    李商隐对于陈浩这个提议很是重视,于是饮了两杯酒便起身离去,说是要尽快拟定出一个章程出来以便尽快实施。陈浩看着李商隐远去的背影不禁欣慰一笑,想来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
    待李商隐离去之后,陈浩这才对高骈道:“千里兄,今日陈某邀你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末将不敢,请大人示下!”高骈说着便慌忙起身,恭谦的回应道。
    陈浩只是轻轻一笑:“本官从这东都驻守的金吾卫中挑选了五百兵士,想请千里兄给予训练一番,不知千里兄意下如何?”
    高骈听罢眉头不禁眉头一皱,继而疑惑的询问:“不知大人精选这五百兵士,其意是为了什么?”
    “呵呵!倒是本官未有言明,想必千里兄应当知晓,不久前雍王与公主殿下的行驾遭遇不幸之事……”陈浩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高骈。
    “末将也有耳闻,圣上擢大理寺与刑部审查,却至今毫无结果……”
    “如今二位殿下身在东都,本官身为东都留守自然有保护之责,然对于如今东都的金吾卫本官并不看好,因此欲精选五百兵士加以训练。届时若有丝毫风吹草动,本官亦可率这五百兵士保护二位殿下……”
    高骈略作沉思也得陈浩说的甚有道理,再说如今以陈浩的官职留有五百兵士也尚算合理。想到这里高骈便开口道:“大人果然深谋远虑,末将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好!来,千里兄,饮下此杯!”陈浩见高骈答应心中也是畅快,扬起酒杯一口饮下杯中酒。高骈未曾想陈浩一个文人竟然如此豪爽,于是那股军人的好爽之气顿生,接着二话不说将杯中酒饮完。
    “千里兄,请随本官来!”陈浩说着便率先一步出了庭院。高骈虽不明其意,但是也跟随其后出了庭院。
    二人出了留守府骑着马来到城门口,随后高骈跟随陈浩来到了城楼之上。高骈一路跟随未能明白陈浩的意图,见此刻来到城楼上,心道这位陈大人莫非让自己陪他看风景不成。
    还未等高骈询问,却见陈浩此刻含笑不语的看了看高骈,继而一指城外的一片空地。高骈不知所以,于是循着陈浩指的方向看去。当他将目光看向那片空地之时,见上面孤零零的长着一棵银杏树。高骈回过头来,不明其意的看向陈浩:“大人……”
    “千里兄可还记得当日在途中,山坡之处见到的那一颗银杏树?”陈浩目视远处的银杏树淡淡的说。
    “大人,莫非这……”高骈眉头一动,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见陈浩点头不语,高骈这才确认了这棵银杏树,就是当初在途中看到的那棵银杏树。却不想竟被陈浩将此树移栽到了这片空地之上。
    城楼上风很大,吹得旌旗猎猎作响,陈浩举目望向城外,双眼微眯看着空旷的之地轻轻道:“可还记得当初你我之间的赌约?”
    “这个……当然记得!”高骈尴尬的一咧嘴,他没想到陈浩会将当初的赌约当真。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浩竟然如此耍赖。但是却有苦说不出,当初也没有规定银杏树可不可以移栽……
    “以你看来,这棵银杏树可有成材之象?”陈浩依旧保持这负手而立的姿态,面无表情地的接着问道。
    高骈抬眼看了看在风中摇曳的银杏树,最后说:“若无折损,三五年内便可成树,十年之后便可成材!”
    随后又微微一叹道:“末将输了,愿赌服输!”
    “你乃渤海郡王之后,取字千里,想必其志不小,也不愿一生留在禁军之中。多余的话本官不想多言,只有一句赠你,要看你敢不敢赌!”陈浩目视高骈,神态平和但眼中却是厉意十足。
    高骈被陈浩这一番话说得是心头一震,久久埋藏心中的热血,被陈浩这句话说的似有燃起的欲望。见陈浩眼中厉意纵横,丝毫不似文人该有的气息,而是那种熟悉的战场杀意……
    不知为何高骈此刻心中有了一种期待,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大人请讲!”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陈浩,就是那识马的伯乐!”这时陈浩嘴角微微一笑,待说完之后便转身下了城楼。
    城楼上依旧风声徐徐,高骈愣愣的站在原地未做寸步移动。待陈浩消失在城楼之时,高骈才缓过神来。他扶着城墙看着陈浩骑马绝尘而去,一直不苟言笑的他对着黄昏的城楼无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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