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群臣对李忱为何如此盛怒之时,龙座上的李忱却突然气的昏厥了过去。这一下可把群臣给惊住了,这时内侍王公公慌忙用鸭子般的声音大喊:“御医!”
    一时间整个宣政殿乱哄哄的,群臣何曾遇到这等情况。幸好有几位宰辅坐镇,否则整个朝堂怕是乱成了一锅粥。
    圣上被送往寝宫由御医诊治,这帮大臣自然不敢打扰,只得老老实实的呆在政点等待消息。期间当大臣打开那份奏章之时也是震惊非常,这才明了圣上为何气急而窒的昏厥过去。原来这雍王与永福公主二人,在崤山被劫,至今生死不明!
    此消息一时间震动朝野,这让不知情的群臣们纷纷猜测,这是何等势力劫持了雍王与永福公主。而崔氏兄弟与李褒三人听到这个消息三人默契的互视了一眼,均能从眼神之中看到等待许久的欣喜。虽然派出的人不知为何仍未回传消息,但是如今在李忱这里得到消息也不算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内侍王公公便来到宣政殿传旨,宣几位宰辅进宫聆旨,其余众臣自可散去。一次早朝便这样有头无尾的散了,白敏中、令狐绹、魏谟、崔式四人便跟随王公公向皇帝寝宫而去。
    寝宫里李忱躺在卧榻上双目微闭,卧榻上坐着晁妃正在给李忱送药,而一旁的太子李漼正陪伴一旁。待四人来到寝宫行礼之后,李忱示意晁妃暂避后,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目轻声道:“方才所呈八百里快报,诸位爱卿想必已详知内情……不知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白敏中见李忱面色苍白,便上前安慰道:“圣上毋需担忧,二位殿下吉人只有天相,既然奏报之中未言明二位殿下身遭不幸,想必二位殿下已经远离危险……”
    这时令狐绹也劝慰道:“白大人所言极是,即便……也只是绑架,可派崤山附近州县全力解救……”
    听了两位宰辅的劝慰之词,李忱的脸色平缓了许多,继而咬牙切齿的沉声道:“传旨下去,崤山附近各州县合力追查,若三日内未有两位皇子的消息,各州罪责连坐!”
    “圣上这道旨意不可颁,圣上担忧二位皇子之情微臣深知,然断不可用各州县的官员宣泄圣上的愤怒!”李忱的话刚说完魏谟便上前劝谏道。
    这一下可把李忱气坏了,方才平缓的心情,此刻被魏谟的一句话气的是双目生火。李忱脸色阴沉的怒视魏谟道:“朕乃天子,莫非朕行事尚需你左右指点不成?”
    “微臣不敢,然微臣身为御史大夫,即有弹劾之权,更有以正圣上过失之责!”魏谟毫不所惧的直言道。
    这时一旁的李漼见李忱被魏谟气的脸色铁青,于是便对魏谟怒斥道:“大胆魏谟,竟然如此顶撞父皇,莫非你自以老臣倚老卖老不成?皇弟皇妹身处于危难之中,若各州未能解救定是办事不利,降罪于他们实属应该!”
    李漼的这句斥责让一旁的崔式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他无奈的将双目缓缓微闭不在搭理此事。对于李漼这样的愚蠢做法崔式只能如此,他知道这一次太子在圣上的眼中,又一次大打折扣。
    崔式何尝不知李漼这是在顺着李忱的意,但是殊不知这一味的顺意并非一定是迎合圣意的。表面来看此刻李忱对魏谟极为不满,然而却知魏谟所言乃是忠言,故此即便此刻心生弑杀之怒,但是事后定会也会不了了之。
    久居官场的崔式对此自然自然再明了不过,如今太子李漼如此一味着迎合圣意,待李忱怒气消去定会对这位太子不能察言纳谏,而感到极度失望。
    而此时的李漼却不知其中玄机,仍旧为自己的迎合父皇而沾沾自喜。对于雍王失踪之事他自然心中明了,于是将目光看向崔式,然而见崔式双目微闭,让李漼觉得有些莫名不安。
    这时李忱被魏谟的谏言气的是脸色铁青:“好你个魏谟,朕要罢黜你!”
    “即便罢官,微臣仍旧不改初衷,请圣上三思而后行……”魏谟把脖子一拧丝毫不作退让。
    “你……”
    就在这时王公公匆匆的从寝宫外进来:“圣上,东都奏报!”
    “此刻圣上龙体有恙,老臣以为不如由太子代为诵念!”李忱正要起身示意内侍将奏章送来,崔式这时却开口劝诫道。
    崔式之意不言而喻,是想让太子慢慢的进入李忱的视野。这时李忱抬眼看了看李漼,见李漼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于是把双眼一闭开口道:“准奏!”
    李漼接过奏章缓缓打开正要诵读,却不想被奏章里的内容惊愕住了。李忱躺在榻上见李漼迟迟没有诵念,便睁开双目微皱双眉看向李漼。
    感受到李忱的不悦的眼神,李漼干咳的喉咙终于艰难的说:“父皇这是二皇弟的奏章,上面二皇弟他曾于七日前到达洛阳,如今安然无恙,望父皇勿要担忧……”
    哗的一下李忱从榻上坐了起来,激动的接过奏章仔细的将内容看了一遍。待看完之后李忱这才爽朗的笑了起来,而宫中的几人除了太子李漼脸色阴郁之外,其余人皆是对此事的前后疑惑不解。这二位殿下被劫匪所劫,又为何这位雍王殿下提前到了洛阳呢。
    崔式此刻虽然用众人一样疑惑不解,但是其脸上却很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他万没想到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崔式实在想不通这雍王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
    得知雍王与永福公主安然无恙李忱心情大好,魏谟所弹劾的旨意自然也就收回。几位宰辅见此事已经了结,也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便告退离开了寝宫。
    待崔式从寝宫出来之时天色已然灰暗,此刻崔从却在宫外焦急的等候,见崔式出得宫门崔从急忙迎了上去。见崔从如此焦急崔式脸色阴沉的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兄长出大事了,未能除去隐患……”崔从家兄长今日脸色不好,但事情紧急也未曾多想。然而当他将这一结果告知崔从,却未见崔从有丝毫的反应。于是生怕兄长没有听清,不禁又重复了一遍:“兄长,此事是小弟过错,未能将隐患除之!”
    “老夫耳聪目明,无需你说上两遍!”崔式没好气的斥责道。
    “那您……”
    崔式抿了抿嘴继而长叹一声道:“此事方才为兄在圣上那里已然得知,看来圣上的内卫果然消息迅雷!”
    就在这时有宫女过来言传晁妃娘娘有请。崔式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不敢耽搁便带着崔从随宫女向含元宫而去。含元宫的宫殿内,待太子李漼将奏章里的内容说与崔式,这才让崔式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崔从一听此事又与陈浩有关,可谓是新仇旧恨交织在了一起。于是愤恨的自语道:“陈浩此人不除,以后必成心腹大患!”
    “崔大人所言极是,早先本太子就觉得此子天生反骨,故此未有留他在孤的身边……”李漼对于崔从的简介很是赞同。
    李漼的这番话却是让晁妃面色一冷,继而冷哼道:“哼!若非你嫉贤妒能又岂会如今的这般事端?到了此时仍旧不思过失,却一味着脸上贴金……”晁妃的一声训斥使得李漼顿时闭口不言,静静的站在一旁权作旁听。
    “此事已然如此,不知阁老可有应对之策?”晁妃一脸平淡的看向崔式,仪态万方之下自有一番风度。
    崔式之所以当年不遗余力的帮助李漼,并非是因为李漼是长子,而是因为晁妃的的这份母仪天下的威严。如今圣上虽未曾立后,然晁妃已是后宫之主,这自然与晁妃的手腕有着莫大的关系。
    “此事既然已经如此娘娘也不必忧心,老臣所派之人定不会留下尾巴……”崔式捻须沉声的回应道。
    这时晁妃又是凤眉微蹙的疑惑问崔式:“阁老,这消渴之症乃是绝症,这陈浩当真有如此能耐不成?即便有此能耐,又是如何得知这途中有伏兵的?莫非这其中有奸细不成?”
    “娘娘有所不知,据众位御医研讨得以确认,陈浩所说的治疗之法,应有七层的可能使患者康复。对于陈浩此子的学识,老臣也是望尘莫及……”说到这里崔式又为,不能得到陈浩这等人才而感到惋惜。
    但随后又一脸郑重的接着道:“对于陈浩得知途中伏兵一事老臣也颇为疑惑,然对于娘娘的猜测也不无道理,老臣回去定会仔细盘查此事!”
    晁妃微微含笑轻声道:“阁老办事哀家自然放心,只是这往后还望阁老尽心辅佐漼儿才是!往后漼儿的路还很长,还有诸多仰仗阁老之处……”
    “娘娘放心,老臣定会竭尽所能将此事完成,定会让娘娘与与太子殿下安心!”崔式见晁妃如此承诺,此刻自然要表示忠心。
    ……
    待崔式与崔从出了宫门之时已是掌灯时分,马车中当崔从问及该如何处理回来的那批弓弩手时,崔式轻轻地挑开车窗,继而目露厉色的沉声道:“将回来的那些知情者,全部秘密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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