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李总兵,督师大人面前可不能如此信口开河,如果导致督师误判军情,你知道该当何罪!”脾气急躁的曹变蛟听到李永年的话坐不住了,霍然起身指责李永年,就差直接说他胡说八道了。
    “曹总兵,我李永年不用你提醒。我从军十几年,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若有半句虚言,我自己奉上这颗大好头颅向督师大人请罪!倒是你,督师大人面前咆哮不断,你可真是威风啊。”李永年冷哼一声反驳道,最后还给曹变蛟上了个眼药。
    李永年就是再能忍,此刻也终于忍不住了,起身针锋相对起来。一个后辈初来乍到就三番五次出来质疑指责自己,自己若是还能忍得住,那以后在军中还怎么带兵。
    “你!”曹变蛟大怒,身子往前扑,却被旁边的洪承畈一把拉住。
    “曹总兵,不得对李总兵无礼。李总兵一向持重,不可能随意妄言。李总兵,你可曾派斥候接近那葫芦谷?”袁崇焕制止了曹变蛟,然后转向李永年问道。
    “督师大人,我军斥候数次要想接近,却都被对方的游哨骑兵给挡住了。对方似乎只是想把我军斥候驱走,并没有跟我军斥候发生冲突。所以,末将对于葫芦谷中具体情形尚一无所知。”
    而且半个多月之前,根据斥候侦察,有一支约莫三万人马的鞑子大军从辽阳出发向西南而去,而那里恰好就是葫芦谷的方向。七天之后,鞑子撤军回到辽阳,而且减员严重,看样子损失惨重。另外在方圆百里之外,我军斥候也发现了不少鞑子士兵的尸体。根据斥候带回来的鞑子尸体上的箭来看,杀死这些鞑子的人并不是我们边军将士,显然另有他人。末将斗胆猜测,这支鞑子大军此次出征的目标显然就是上次阻击鞑子炮队,奇袭辽阳城的人马,但是不知为何,却在葫芦谷遭遇了大败,因而损兵折将,大败而归。”
    “以上就是末将掌握的所有关于这支人马的信息,请督师大人明断。”李永年将自己所知的全盘托出。
    他的话让袁崇焕三人更是吃惊,就连刚才大大咧咧不以为然的曹变蛟也意识到不对了。
    如果说袭击鞑子炮队,奇袭辽阳城还有运气的成分在内的话,那么能使三万久经战阵的鞑子碰的头破血流,大败而归,这就不能不引起他们的重视了。
    辽东本来只有明清两国势力,若是再出现一股实力强大的第三方实力,那这未来的变数就太多了。
    这个情况显然是一心只把清军当做唯一对手的袁崇焕始料未及的,但是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重视的。
    而袁崇焕的眉头锁的更紧了,洪承畈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摸着下巴的三缕长须不知在想些什么。
    “督师大人,不管这支人马是何方神圣,末将愿领一军去会会他们,称称这个姓江的斤两。”曹变蛟忽然站起来大声道。
    “胡闹。这支人马目前敌我不明,而且看其行径,即使不是友军,也绝对不是我大明的敌人。如果贸然动兵,则可能适得其反,将其推到东虏那边去。从李总兵所言看来,这个江川倒是一员猛将,若能为我所有,我军则又能添一支劲旅啊。”袁崇焕呵斥了一句曹变蛟,然后看着帐内三员大将缓缓说道。
    “末将愿走一趟葫芦谷,招安这个江川,为督师大人再添一支劲旅。”洪承畴素来心思敏锐,袁崇焕说完之后他便起身高声道。
    “好,有亨九出马,本督很是放心。见到那江川,就说本督对他很是欣赏,只要他愿意率部来归,本督绝对不会亏待于他的。事不宜迟,今日你暂且修整,明日便出发,李总兵务必派遣向导跟随同去。本督在大同等待你的好消息。”袁崇焕看到洪承畴主动请缨,很是欣慰,断然下令。
    “末将定然不辱使命!”洪承畴脸上带着自信的神色抱拳沉声道。
    曹变蛟不以为然,李永年却是暗自摇头,心中显然不看好洪承畴的这一次招安之旅。连别人的具体情况以及志向都不清楚,就贸然去招安,就算能够平安归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但是这些话他是不会去说的,这位袁督师如今名满天下,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傻到去扫人家的兴。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葫芦谷那位其志非小,这位袁督师恐怕会大失所望的。
    都不想想,能跟兵峰正盛的鞑子硬刚的主,这志向能小吗?
    “散了吧,亨九留下,本督还有一些细节要与你商议。”袁崇焕挥挥手,又对洪承畴说道。
    李永年和曹变蛟二人施礼告退,走到门口的时候双方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分道扬镳而去。
    …………
    自从那日湖畔行刑,公开处斩了七百人犯之后,整个谷中的气氛都有些压抑低沉了。之前喜气洋洋的氛围好像一下子被扭转了。
    很多人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连做梦都是那七百颗狰狞的人头,那漂满湖面的血水,那杀气森森的法场。
    对于这些边境上百姓来说,几乎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直接猛烈的感受到法令的威严,以至于很多人就连说话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江川对这些情况早有准备,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谷中搞严刑酷证,他只想让这些百姓在心中对于法令的威严有一次直接的感触,让他们知道遵守规矩。只有在他制定的规矩之内行事,他保证他们可以过得比起大明的百姓舒服很多。
    而且他知道,人心永远是健忘的,这件事造成的余波和震荡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该铭记的自然会被铭记,该遗忘的也会很快遗忘。
    所以,他没有采取任何特殊的措施来安抚民心,只是跟刘基做了一夜深谈,对他做了一番宽慰。
    这一日,他刚吃过午饭,正打算小睡一会的时候,忽然李翦匆匆赶来禀告道:“主公,谷外巡逻的骑兵发现了一队明军,为首之人自称是大明督师袁崇焕手下总兵,特来拜会主公。”
    江川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袁崇焕是哪位。之前听白锦绣提过,说这位好像是要到大同督师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而且一来就派人找上了自己。
    袁崇焕这是想干啥?招安?探底?还是其他什么目的?江川一时想了很多,回过神发现李翦还在等着自己的命令。
    “可以让他们进来,但是必须收缴武器,蒙上眼睛才可入谷。若是不愿,那就让他们滚蛋。”江川摆摆手道。
    “诺!”李翦领命,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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