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言一向观察入微,早察觉自家小妹有些异样,不过既然她与祖父在大厅时都不愿说,他自然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再开口询问,不过这不代表他就会任由此事埋在心底不闻不问,这不,姜可然前脚刚从大厅回到自己的院子,姜可言后脚就跟了过来。
    姜可然早看出了姜可言的疑惑,在他踏进自己院门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对此作出任何解答,反而开口道:“二哥,你不用安排人去南城了,明日我亲自去。”
    原本姜可言是想要询问的,可听了姜可然这话,自己想要问的都暂时抛诸脑后,不赞同道:“这怎么行,皇上已经赐婚,也钦赐宫中各部各局办理婚事,此时你怎么能离开呢。”
    “二哥你也说了,宫中各部各局会办理婚事,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还不如出去走走。”姜可然淡淡说道,她不可能就此一直呆在府中,而且,有些事情,她还需要提前与自己的母亲商议才是。
    “可……”姜可言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姜可然截过了话头,“二哥,我想出去走走。”姜可然目光炯炯地看着姜可言,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唉,”姜可言叹了口气,“好吧,京中若有什么事情,我会传书给你的。”
    “谢谢二哥。”
    待姜可言走出了姜可然的院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想问的问题一个都没有问,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一进院子小夭就转移话题,想必也是不想说什么。罢了罢了,自己这小妹一向十分有主见,既然她不愿说,那他也就不问了,总而言之她做事有分寸,总不会让家族置于险境的。
    次日一大早姜可然就带着苏含四人出府离京去往南城,按理说姜可然此行并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完全可以信步游庭,可姜可然一行人却快马加鞭往南城赶,原本需要一个月的行程,他们却十天不到就入了南城,进了镇国大将军府。他们这一入府让姜恒与容秀兰惊讶不已,他们惊讶的不是姜可然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是她们这一身看上去着实风尘仆仆,显然是快马赶路而来,现在南城与京都都并未有何大事发生,何事值得让姜可然如此这般风尘仆仆而来呢。
    姜恒与容秀兰走上前去,容秀兰拉着姜可然问道:“小夭,你这是?”
    姜可然屈身行礼,“父亲,母亲。”
    “你怎会突然过来?还,搞成这副模样?”姜恒微皱眉头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姜可然安慰般地笑了笑,“爹娘放心,没有出什么事,只是女儿想你们了,所以就快马加鞭赶来见你们呢。”姜可然娇嗔地简单解释了一下,她知道,每次只要她撒娇,家人就不会再过多刨根究底。
    果然,姜可然这么一说,容秀兰嗔怪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啊。”便让她赶快回房间收拾整理,有什么事都休息好了再说。姜可然也没有推辞,不光她自己,苏含、夏悠她们也劳累了一路,姜可然直接让他们都下去收拾休息去了。不过姜可然并没有耽搁很久,她沐浴洗漱完毕,换了身衣裳就直接来到了容秀兰的房中。这时只有容秀兰一个人在,姜恒已经去军营巡视了,这正合姜可然心意,否则,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娘亲。”
    “怎么不好好休息,这就过来了?”容秀兰听到响动抬头看着走进屋来的姜可然。
    “我不累,”姜可然走到容秀兰身边坐下,“母亲在看什么?”姜可然进屋时就看到容秀兰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一本书。
    闻言,容秀兰顺手将手中的书籍递到姜可然面前,微笑道:“这是我偶然所得的古籍医书。”却不想姜可然也并未翻看,反而将自己右手轻轻伸至容秀兰眼前,“娘不如替我把把脉。”
    闻言,容秀兰虽然有些诧异,不过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小夭重来不会随便提任何要求的,当下也没有什么犹疑,抬手探上姜可然的脉搏,不过片刻,容秀兰震惊不已,“小夭,你……”
    见状,姜可然知道母亲已经知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便收回了自己的手腕,“娘,十天前皇上为我赐了婚,”口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些无奈,“赐婚于宰相长孙,陈聿琛。”
    闻言,容秀兰思索片刻道:“看来,皇上已经做出了决定。”
    “嗯,说不定我在路上的这些日子,京都已经有新的消息了。”
    “你身体的情况,那位陈公子知晓吗?”
    “知道,当时在川庆门发生此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原来如此。”容秀兰了然,虽然她不十分了解当朝的这位皇帝,但位居高位者往往都是从利益出发,之所以将自己的女儿赐婚给宰相之孙,恐怕也是因为小夭如今身体的缘故,否则,这桩婚事现在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此事,家里人都还不知道?”
    “除了娘亲,我只告诉了祖父。”
    闻言,容秀兰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抬手抚上她的头发,满眼心疼。小夭自出生便不太平,她生在战火纷扰的时候,加之自己一直劳累奔波,导致小夭出生时身体并不好。她其实一直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像她的哥哥们那般习武上战场,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这般的聪慧能干,终究免不了走上了这条路。现在,她才十四岁啊,又遇到了这样的磨难。“小夭,虽然解长生蛊毒导致的后患十分严重,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治疗的办法,你放心,娘一定会把你的身体调理好的。”
    “娘亲不必忧心,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姜可然安慰着容秀兰,“虽然女儿医术比不上娘亲,但这样的调理之法还是会的,此次让娘亲了解我的情况,就是希望以后那位公子若再娶别人,娘亲能少些伤心,也能帮忙安慰父亲和家中长辈。”
    “你啊你,每次都给母亲出难题。”容秀兰抬头点了点姜可然的额头,面上显得轻松了些。但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上天为什么要这么为难我的女儿呢,世人都道无忧公主荣宠无限,是这世间最为尊贵的女子,可谁又知道她的这些荣宠都是用命换来的呢?哪次战场拼杀不是九死一生,自己女儿身上都不知留下了多少伤疤。身为女子,哪个不是对自己的每寸肌肤爱重不已,舍不得一丝一毫伤痕,就自家女儿,从不把这些放在身上,却不知道婚后丈夫见了有何想法。这次,女儿身体又受到此般伤害,即便是皇帝赐婚,恐怕时间长了夫妻间也难免貌合神离啊!越往后想,容秀兰心越沉,身为女子,无论你如何聪慧能干,有些事情,总是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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