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发出反常的灰白色,远处的乌云伴随着雷电慢慢的朝着擂台之上移动过来。
    张鲸大人又一次走上了擂台,然而他却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走上这个擂台了,不然的话他一定好好的、仔细的看上一次脚下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在现在这个要下雨去收衣服的天气之下,观武台上却依旧是坐满了兴奋的人们。而在这样的糟糕天气下,人们全部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都静静的等待着那三个人走上擂台。
    张鲸大人:“今天,在这里将角逐出武林盟主,武林盟主不仅是有这非凡的地位。同时他今天还可以得到三件宝物,是三件可以称得上举世无双的宝物。一个是天下的‘承诺’,一把可以一统江湖的杖剑与一个只有武林盟主才知道是谁的人!”
    张鲸大人的话音落下,观武台之上的人们一下子就骚动了起来。
    黄仙儿吃惊的对自己的母亲黄樱说到:“什么?居然最后的宝物竟然是一个活人!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啊!”
    黄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女啊,在这个世上可以被人们当做宝物或是东西来对待的、争夺的,并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为娘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懂得这个道理。”
    黄仙儿她真的不懂自己的娘亲在说什么,可是她也有着自己的看法。
    黄仙儿:“不过,要是能够与杖剑、那个天下的承诺比肩的人,一定是一个有这非凡的能力或是作用的人!”
    黄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就坐在黄樱母女身旁的李进忠,他听着这对母女对那第三件‘宝物’的分析也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认同。
    张鲸大人没有去维持观武台上的秩序,而是旁若无人一般的低声说着自己的话。张鲸大人只是一开口,观武台上一下子就做到鸦雀无声了,然而张鲸大人就是十分享受这种情形的。
    张鲸大人:“无论那个人是谁、是做什么的、还是说他(她)有这什么地位或是力量,那都与我们无关。但是,一会儿就在这里的那三个人,将会角逐出新的武林盟主。”
    张鲸大人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到:“最后一战,没有任、何、规矩,三人的混战即刻开始!”
    张鲸大人自己从擂台的一侧走了下去,而李承义、文泰那三人先后的从另一侧走上了擂台。
    三个人呈三角形,站在三个方向上。三个人三张脸,来自不同国家与世界上。三个人三种语言,表达出三种未知的意愿。不过,尽管什么都不相同的三个人,却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成为在这个擂台之上最后一个站立的那个人!
    李承义处境相比鬼冢雷还好一些,因为暹罗的文泰他既能听懂汉语,也能说出汉语。而鬼冢雷则是完全没有办法与那两个人交流了。
    与对手交流重要吗?观武台的很多人也都有这个疑问,答案当然是重要了!因为一直以来武林盟主的争夺都是二打一的,因为那毕竟是有三个人。
    一直以来都是两人突然间,确认了眼神,一起打那个人。不过一人对战二人的还是胜出的胜者,通常都有着碾压一切的力量,而如果是最后两人一对一比武的话,那可当真是会演变成一场龙争虎斗的。
    擂台之上鬼冢雷又换回了白色的服衣,他习惯的那一袭白衣,腰间插着那把昨天大放异彩的太刀,也是昨天他的妹妹交给他的太刀,村雨。
    而暹罗的文泰也是拿着他昨天使用的短火铳,腰间插了更多的那种小纸卷了与三根火折子。
    但是反观李承义他,他撸起了两只袖子露出了他那两只黝黑粗壮的手臂,而他的周身之上更是一点铁器也没有。经过上一场的比武,再看一看现在的李承义,人们都当真以为李承义是来送死的!
    三个人的战斗有一个十分麻烦的事,那就是该如何动手、谁来动第一手、还有第一手去打谁……。
    擂台之上的三个人都互相的看来看去,可是谁也不去先动手。看着看着,文泰慢慢的从腰间拔出了火折子送到嘴边。呼~!文泰口中咬住的火折子遇风而燃,同时文泰还慢慢将引线凑到了火折子的火焰上。呲~!燃烧的引线冒出一缕缕的青烟。
    鬼冢雷也将手轻轻压在村雨的刀柄之上,李承义则是一副完全受到了严重威胁而惊慌失措的样子。
    嗵~!!噌!一声枪鸣与鬼冢雷的拔刀声几乎是同时响起。文泰的枪口冒着缕缕火药的余辉,同时一道紫光也一闪而过。
    李承义用手捂住胸口倒在了地上,鲜血涓涓的从李承义的口中涌出。文泰与鬼冢雷同时都选择了攻击李承义,铅子带着火药的味道与空气摩擦的炽热眨眼间就没入了李承义前胸。而那道紫光也是紧紧的跟着铅子一闪而过。
    文泰其实与鬼冢雷他们两个并没有去商量一起攻击李承义,之所以李承义会收到攻击,那是因为他在擂台之上的位置。
    文泰与鬼冢雷分别站在了擂台的两侧,而李承义一上来就站到了那二人的中间。因为就近原则,所以文泰与鬼冢雷选择了攻击可以最快到达与最为见效的人,李承义。
    李承义口中的血慢慢的浸湿了他的衣襟,身体抽搐的同时口中不停的哀嚎着。观武台上的人们看到李承义现在的样子与听到那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之时,却没有一个人去同情李承义的。而是时不时的发出低声议论与嗤之以鼻的哼笑声,李进忠的不知为何突然有一股世态炎凉之感。
    可能是李进忠在一路上都跟着武林盟主李承义,他见识到了太多太多的事与人吧。
    两天前
    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看到李承义后,疾走了两步来到李承义了的身前,双手抱拳说到:“李盟主,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李承义还施一礼笑到:“哎!没想到是剑侠刘大侠啊!”
    大汉:“我倒也是想来参加一下这个武林大会,不过就是没有令牌啊!李盟主可以让一下吗?”
    李承义听到了大汉的话,一伸手就从怀中掏出来一块令牌,一把就丢给了那个大汉。
    李承义:“给你了!反正这次你是参加不上了,而下一次我也是不来了!”
    大汉看了一眼他刚刚入手还带着体温的令牌,深施一礼:“李盟主今后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吱一声便是了!”
    李承义:“好!那到时候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李进忠看着一脸兴奋走掉一脸胡子拉碴的大汉背影问到:“李大哥啊!那个大汉为什么因为那一块已经用不着的令牌那么高兴啊?”
    李承义:“义弟,你有所不知,那块令牌在这一次武林大会之上已然是无用的了,但是那块令牌却也是下一次武林大会的争夺武林盟主所必须的!”
    李进忠到时没有太过在意,随意的问了一句:“那块令牌只能参加武林大会啊!那它值银子吗?”
    李承义随口说到:“我从前还真的问过那块令牌的价钱,大概有二百两黄金吧!”
    李进忠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在原地用半天儿时间组织语言。磕磕巴巴的说到:“二二二,两百两黄金!那那那你怎么能随便的送给别人呢?”
    李承义看到李进忠的样子打趣的问到:“义弟,你看我这个武林盟主值多少银子啊?”
    李进忠有一些气愤的说到:“别的我不知道,反正在这之前你值整整二百两黄金。”
    李承义微笑着问到:“那我现在值多少银子啊?”
    李进忠:“哎,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啊!一个武林盟主最少也要值个几千两黄金吧!”
    李承义丝毫不避讳的说到:“没错!武林盟主之位的确值那千两、万两的黄金,但是我李承义的话可就不值那么多了!”
    李进忠满是好奇的问到:“那你值多少金子啊!”
    李承义心平气和的说到:“如果是我李承义的话,武林盟主对他们来说一文钱都不值啊!”
    李进忠:“啊?为什么?”
    李承义:“因为我没有野心,我也没有想要的东西啊!”
    李进忠:“……。”
    擂台之上
    李承义的身体慢慢的停止了抽搐,气息也越来越弱了。文泰与鬼冢都没有马上在攻击躺在地上的李承义,而是都盯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李承义,因为他们都还有这十分危险的对手……。
    一个大汉突然站到了李进忠的身前,李进忠因视线突然受阻,左右晃动着身体试图再次看清受重伤的大哥李承义。
    李进忠:“你能给我躲开……!啊?是你啊!”
    巨汉:“接着!”那个巨汉一边说着,一边丢过来一块令牌。
    李进忠接过个那块大汉丢过来的令牌,然后李进忠又抬起头看向那个大汉。
    李进忠:“你?这是?”
    那个大汉正是那天向李承义讨要令牌的那个人,剑侠刘大侠。而那天李进忠他并没有太过在意那个剑侠,不过今天再次见到了这个大汉他着实是吃了一惊。因为那个大汉身后背着一把奇大无比的石头巨剑,很难想象这个被称为剑侠的巨汉站在身前竟然如此的壮观。
    巨汉:“将这块令牌还给李承义吧!”巨汉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纠结,好像是正朝着李进忠下命令一般。
    李进忠:“什么?你知道这个令牌的值多少银子吗?你为什么把这块令牌还给李大哥啊?”
    大汉:“如果是骗子的令牌,那令牌一文不值。我会自己去从别人的手中抢夺的!我才不要骗子的施舍呢!”
    李进忠看着眼前的这个巨汉,他不知道为何在突然在自己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
    李进忠一扯自己胸前的布衣,将令牌收好了。巨汉看到李进忠收好了令牌,转身便要离去。
    李进忠:“等等!”
    巨汉:“何事?”
    李进忠犹豫了一下,但那个巨汉看到了李进忠在犹豫,又转过了头去。
    李进忠突然问到:“刘大侠,你今年多大了啊?”
    巨汉一怔,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刘大侠还是回到:“我?二十又一岁了!”
    李进忠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背着大石剑的巨汉竟然与他的年龄相仿。如果有人对李进忠说,他眼前的巨汉与他的李大哥李承义年纪相同,那李进忠都会马上点头认同的。
    刘大侠并没有将身体转回来,而李进忠看着剑侠的背后的巨剑回想着刚刚与这个巨汉对话。心中暗骂自己:“李进忠啊!你个笨蛋,怎么会别问多大了呢?他又不是小孩子,如果不是在武林大会上,恐怕现在都已经抱头痛哭了吧!不过还好我刚才那句‘你吃了吗?’没有说出来,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而站在那里的刘大侠也在心中暗暗的琢磨着,刚刚李进忠问他那句话的含义。刘大侠好像也在心中想到了什么:“看来在李承义身边的那个人果然也是有高人的啊!看来他应该也是被李承义给骗了,不过他刚刚那一句‘你今年多大了?’可真是高深莫测啊!他应该是看出来我的年纪尚浅,在提醒我江湖阅历少要小心行事吧!看来那个骗子身边也是有好人的吧!”
    刘大侠想到这里,转身双手抱拳同时对李进忠说到:“感谢前辈的提醒!在下一定会小心行事的,那我就告辞了!”
    李进忠看着突然转过来,然后就说着那些没头没脑的话的巨汉让他李进忠愣了有半天儿。李进忠看着一点一点走远刘大侠的背影,身体抖了一下。
    李进忠自己嘀咕着:“莫非?莫非?莫非刚刚那个剑侠看到自己认识的什么老前辈吗?”李进忠嘟囔的同时,回过头去看了看自己身后与左右。而李进忠的身后却并没有什么老者,一股寒意从李进忠的后颈升起。
    李进忠:“难道,难道那个剑侠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虽然是白天,但李进忠还是十分的害怕。无论是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有对鬼怪无法免疫的人在。
    此时擂台之上的文泰与鬼冢雷他们已经不再去关注李承义了,文泰调转枪口向身后一插、一拔,抬手、点火、瞄准。
    鬼冢雷一袭白衣双目半睁,一手握住刀鞘,一手按住刀柄、身体微躬呈前倾冲锋之势。
    嗵!噌~!鬼冢雷眨眼间就消失了,铅子在一瞬间失去了目标之后,走着自己的路线,径直的飞向了文泰对面观武台。
    “啊!”一声惨叫过后,一个身穿布衣蓑衣、头戴布冠箬帽的江湖的侠士就这么永远的倒下了。而那声‘啊!’就成了他的最后遗言,这位中枪的独行侠就这样死去了,没有同伴、也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
    为什么与无嗔大师比武那天明明开了那么多枪,却没有打到任何一个人。可是今天就开了两枪,一枪放到了李承义,而另一枪又带走了一个不认识人的生命呢?
    那是因为那天的无嗔大师原本可以躲避,他却不躲避。无嗔大师他知道,如果他不拦下铅子或是改变铅子的飞行方向的话,那就可能会有人因他们而死。
    但是鬼冢雷他却完全没有这个负担,因为今天一早,鬼冢雷就目送着神山源与妹妹服部九美子离开了这里。而鬼冢雷丝毫不担心观武台上的大将藤虎,大将藤虎有自保的能力,其他人就无所谓了反正都不认识也不是同他一国之人。
    簌~~!鬼冢雷出现在了文泰的身后,文泰一手慢慢的将身后已经填好铅子的短火铳拔了出来,而现在另一手却也摸向身后。
    啪嗒~,文泰口中咬着半根断掉的火折子。平整而光华的切口前几根头发缓缓的飘落,头发落在地上尚未熄灭的半根火折子之上。
    头发点燃的青烟伴随着特殊的味道向上升起,而在文泰的胸口前被风吹散。文泰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着的气味被文泰吸入身体之内。
    文泰口中吐出来的那半根火折子,火折子还在空中旋转飞舞着,而文泰的双手并没有从他的腰间拔回来。只见文泰的双眼一睁,一丝丝的血色如血液破体一般浮现在了文泰的身体表面。
    “血祭!”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那半个血色的身影发出。
    红色的人形魔鬼文泰又开始暴走了,红色影子与鬼冢雷的紫光紧紧的缠绕着一起,肉体与肉体之间碰撞的声音、金铁之间的撞击之声与刀的破风之声从那团红紫色的光团之中慌忙的逃窜而出。
    一样的鬼冢雷先现身,一样的最后两道紫光环绕着对手,一样的收刀入鞘,一样的……。
    鬼冢雷:“魔尾斩!”
    嗒!血红色的文泰重新出现在了擂台之上,文泰的双手很自然垂在身体两侧。鬼冢雷与文泰都背对着对手,而鬼冢雷收刀入鞘也接近了尾声。
    嘡!村雨收入鞘。噗!噗!血见为人笑。文泰的左臂与右腿同时出现了一道伤口,手臂上是横切的刀口而小腿上是竖直的一道。
    血液大量的从伤口处涌出,文泰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原本的颜色。文泰的刚刚的血祭其实还有这一个效果,那就是增加自己速度与力量的同时,增加血液在体内流动的速度。
    鬼冢雷他刚刚收好太刀村雨,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鬼冢雷一只手握住村雨的刀鞘,一只手支着地面、单膝跪地。
    两拳、一个膝撞,击中了鬼冢雷。就算是在血祭的状态下,文泰攻击也无法给鬼冢雷多大的伤害。但如果是文泰为暹罗王而创的招式就不同了,文泰刚刚使用的正是那招泰思玉。
    鬼冢雷喘息了一会儿,而文泰也站在原地平复着心境。高手过招一击即可,如果不是遇到一个有这试探心里的人,那无论是比武还是死斗都不会过十招。
    但是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那就像文泰与无嗔大师那样,善守者与善攻者、敌知其所攻与敌知其所守的对战。
    鬼冢雷突然起身、拔刀、转身指向身后的文泰。村雨发出一声哀鸣,紫光一闪。
    鬼冢雷:“鬼咒!”
    文泰的左臂与右腿突然间又迸出两道血柱,文泰也单膝跪地、单手支地在擂台之上喘息着。
    文泰的身上明明只有短火铳是金属的,但短火铳是无法抵御村雨的。不过现在从撅着的文泰腰间看来,那个短火铳完好无缺。
    那文泰又是使用什么抵挡村雨的斩击的呢?文泰除了那把那把短火铳外,周身之上就再也没有半点铁器了。
    但真的是那一样吗?在这场武林大会的都有人之中,只有鬼冢雷他最清楚他砍到了什么。
    是铅子!文泰仅仅用花生般大小的铅子就挡住了鬼冢雷那锋利异常的村雨。文泰用拇指与食指夹着铅子,竟然在高速的斩击下文泰全部都抵挡了下来。
    文泰就撅在那里,而腰间的被斩击而切断的铅子,一下子就从裤腿间掉落出来。
    在地上躺着呻吟李承义的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李承义在地上身体反复蹭着地面。
    李进忠突然就停止了哀嚎,叹了一口气:“哎!无聊!”
    李承义不在哀嚎了,而是侧过身体、用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脑袋,无聊的看着都单膝跪地的鬼冢雷与文泰。
    李承义躺了一会儿,缓缓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李承义:“你们都打累了吧!是不是现在该我还手了?”李承义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向观武台上东厂的张鲸大人。
    而张鲸满意的点了点头,李承义看到张鲸大人那一副近似与谄媚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承义:“扶桑鬼冢雷,暹罗国文泰,你们打累了就下去吧!不然就为了那个铅子与那一刀……!”
    李承义那两只露在衣服外面的两只手臂慢慢的变成了铁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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