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天色幽暗,车轮滚动声和车身颠簸让车内的武月绫无法入睡,不由的有些抱怨起来。
    『都是一道莫名的敕旨导致现在下半夜冷透透的还要往什么国子监去学习...』
    『也不能怪义父吧,其实也有自找的成分啊,谁让自己身为公主还去经营什么商业,真是麻烦,当上了公主原先还挺有意思的,现在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啊,好想找到个被窝钻进去...』
    『不过,到底是哪个狗仔子去扒老子黑料,竟然还被编成童谣,散播出来,现在的怨念可都是哪个幕后黑手造成的,要是找到了先让楚儿扒一遍,再往臭水沟一丢。』
    『话说回来,最重要的是齐家,经过上次的教训,总该消停会吧。』
    『不想起齐家还真不会想起那个王离之,一想到这个家伙莫名的牙疼,这是第一个骂自己狗娘养的人,还特么有理了!要是装作可怜,哭花脸,然后到义母面前告状,说王离之骂女儿也把义母骂了...果然还是就此打住,演不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本老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小娘子你不睡啊...咕噜,”花楚儿怀抱食盒,拿着半块花卷,贼眼亮亮的。
    武月绫冒着怨念黑火坐起来,看向毫不客气吃着‘小春给公主准备的食物’的楚儿,探出手出拿过了楚儿咬剩一半的花卷,若无其事地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又伸出了手。
    “饿了!”
    “哦!”
    花楚儿用袖子擦去嘴边的面渣,乖乖地交出食盒。
    武月绫打开第一层,空了...
    抽了抽眼皮,第二层,也空了...
    “楚儿,你都吃光了?”
    不忍直视地打开第三层,还剩点面卷皮粘在上面,捏起来往嘴巴里一丢,吃完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音,咕噜噜~
    “嗯,那,楚儿一不小心就吃光了,太好吃了没忍住...”
    白了一眼楚儿,掀开帘子,也不知道现在过了多久,发现天色还是灰蒙蒙地。
    一时间怨念四起,保持着葛优躺,靠在车驾的木壁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小娘子,你怎么了?”
    花楚儿有些不敢置信,这是什么姿势,好像又从小娘子这里学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别碰我,让我躺会...”
    过了不知道多久,武月绫总算是睡着了一会,只不过车子也停了下来,剧烈的颠簸了一下,醒了过来。
    “公主,小奴去替您买些早点,不知道公主想吃什么?”
    听到车架外面的声音,武月绫掀开车帘,发现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看向黑眼圈浓厚的鱼朝恩。
    “辛苦了,只要...两个胡饼吧。”
    转头看向车内,发现楚儿已经不见了,又回头道,说完放下了车帘。
    “我只要一个胡饼就好了,小朝恩,你也给自己买点吃!昨晚没睡辛苦了,白天可以补补觉!”
    “是,谢谢公主关怀,”鱼朝恩开心地转身,一摸怀里,心道坏了,钱袋不见了,他惊在原地,明明晚上的时候放在衣怀里的...
    “不用谢我...唔,咕噜,”这时,花楚儿扔了一块油纸包的胡饼给鱼朝恩,自己一边咬着饼一边飞身从小车窗翻入其中。
    鱼朝恩还蒙在鼓里,他的钱袋早就被楚儿的贼手造访了,他只知道花楚儿武功很厉害,并不知道她是个江湖大盗,也不会联想到这一方面,看了看手里的胡饼,还是去送给公主吧,得到的结果是公主已经有胡饼了,让自己吃。
    这一点还是挺开心的,至少没有白白当了这么久的仆从,就是希望,不能侥幸,而是事实,高内省和李右相应该发现自己这边的异常了,叹一口气,吃着热乎乎的胡饼,小心为妙!
    总于进入了皇城,武月绫在鱼朝恩的领路下,来到了国子监的所在地。
    一来到这里,便听到杂乱的读书声,偶尔能看到摇头晃脑的书生,也有刚刚起来的。
    走了许久,经过了两处院落,经过鱼朝恩的介绍,最初经过的是书学院,刚刚走过的是四门学院。
    走上一座石桥,来到一个院落前,一排整齐的石墙从眼前排开,中间有一个大门。
    这个拱形门上有一块石匾,石匾上写了国子学三个大字,武月绫能认出来,这种字体,透着一股端正大气的感觉,应该是颜大夫的字才对,也对,除了颜真卿还会有谁...武月绫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人都离开了,偏偏这么刚正的字还留在这里,她不是很懂政治,不过颜真卿这样的人被贬了,多少都觉得可惜啊。
    “公主,小奴就送到这里,按照小奴的记忆,进去后直走便是夫子教书的地点,那里是露天的场地,夫子和学生席位之间有一个大青铜香炉!”
    鱼朝恩退到旁边,习惯性地低头弯腰。
    “嗯,知道了,楚儿也在这里等着吧。”
    武月绫说完朝里行去,虽说来读书,可是自己一本书都没带,不管那么多,敕旨上也只是说让自己每隔十天来国子监学习一天。
    走在小道上,武月绫发现左右两边都是松树,地上铺满了针松的干叶子,偏红色的枯叶子堆里埋了不少松子。
    继续前行,走过松林,前方又听到了流水声,不过除了流水,还有读书声,只是有些单调,并不想外面那些分院嘈杂。
    也就是说人并不多,继续往里面走,总于看到了‘上课’的场地,露天的,有个没冒烟的大香炉。
    那一排排座位,略一看大概有一百个吧,还有几个书生正襟危坐,摇晃脑袋读书呢。
    走近一看,还有一种叫不出名字的礼器,这东西从左到右,依次由小到大,每个钟都刻着不同的纹路,有花纹,也有兽纹。
    出于好奇,上去依次敲了敲,还真发出了哆啦咪发嗦啦西的音调,只不过这一敲,引来了大声喝问,这声音还老熟悉了。
    “何人在妄动礼器?”
    从青铜礼器的旁边走了出来,也不管这个编钟有重要,继续敲,按照欢快的节奏敲击着。
    “大胆!你...”
    武月绫当着众多书生的面朝着宋夫子竖起一根中指,略微不爽地又重重地敲了敲大钟,当当!这可真是冤家碰到死对头,前几天还砸自己酒楼来着...
    与此同时,刚刚活络起来的长安街头芝麻饼摊,付完钱买一块饼的不良帅张恒碰到了曹捕头。
    “不良帅着急去哪啊?”
    “哼,要你管吗?最近长安夜晚不安宁,曹捕头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刑部比较安全!”
    张恒含着一口胡饼,手臂上的暗弩蓄弦待发,眯起了熊猫眼。
    “把老牛交出来!”
    “啧啧啧啧啧啧!老牛啊,不是死了吗?”
    “哼,不良人不想惹火烧身就识相点!我背后的人可不是你能摆平的!”
    “我也告诉你,老子也不是吓大的,长安城街上,不良人说了算,不要以为老帅主死了,你们就可以搅风搅雨!别以为暗地里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不知道!”
    曹捕头看着张恒远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希望到时候你们能抗得住!我也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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