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欣赏着墙上挂着的‘以德报怨,为国为民‘八个大字,武月绫心中舒畅,也同时被字体间的恢弘正气所折服。
    “小娘子,楚儿不明白,这字确实挺值钱的,可是也不值得千里相送吧,他可是到咱们公主府骂了一个上午的!”
    “人啊,没有一身骨气就会卑躬屈膝,这字,也是一样,并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这样的一个人值得我们去尊重。”撑着下巴,对于楚儿的不解,武月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楚儿还是不明白,也没有小娘子大气。要是楚儿的话,先摁到墙上摩擦几遍,再扇他几个巴子,谁让他骂到家门口来。”花楚儿还是耿耿于怀,很介意别人诋毁小娘子,继续发着怨气,“楚儿虽为盗贼,可是也懂得好名声与臭名声,外面那些小人嚼小娘子舌根,恨不得把他们的舌头都拔出来,说什么公主年纪轻轻知错能改,错?我家小娘子有什么错,明明就是那个颜臭脸瞎说,建公主府的材料省了一大笔花费,肯定有人搞鬼,要是楚儿知道了,一定先把他摁墙上摩擦几十遍,再扔到臭水沟去才解气!”
    “好了好了,我家楚儿不生气了,确实有很多人不怀好意的盯着咱们,但不怕,不是有楚儿你这个江湖鼎鼎有名的飞花大盗吗?来一个扒一个,来两个扒一双!脱光光了再往臭水沟一丢!”武月绫半开玩笑的说着,心中却想,颜真卿啊,就算你把他摁到墙上摩擦也会全然不惧,就像这墙壁上的字,光明磊落,正气凛然,鬼神都要敬这副卷轴三分。
    逗得楚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说小娘子太会说了,夸人不忘说教,不过楚儿喜欢这样的小娘子。
    酒坊中,数个匠人把麦芽捣碎,往锅里煮,再放一些蛇麻花,不需要多久,一锅清黄色的液体就出来了,盛起来放一些酒糟,等候发酵。
    公主府收留的这群流民中,有一百多个老头,这些人不能充当劳动力,就算是武月绫好心收留,不让一些下人议论,还是会有一些异议的声音悄悄响起。
    特别是那些孑然一身的老者,成为了落难流民的负担,被丢弃、抛弃,即使苟活着到了长安也找不到抛弃自己的亲人,无依无靠,这大概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悲哀吧。
    某些人以为抛弃了老人,少了负担就能勉强活下去,但是这样的世道根本没有人能置身事外,连路边的枯草也不行,丢下包袱只会丢失更多。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一些下人说他们没有用,只会在公主府混吃等死,他们在一起商议着,这里面的一些老者活得比较久,多少能认识几个字,也十分的睿智,知道公主府开了学堂,在几个老书生的带领下一起向公主请求当个教书夫子。
    而其中有个红鼻子老头带着孙子往公主府新开的酒坊行去,闻着酒坊的酒气,这老头一脸享受的样子,口中生津,滑落嘴边,疯魔一般,甩开孙儿,朝着酒坊里冲去,推开几个正在搬酒坛子的酿酒匠人,跳下酒坑,在众多的阻骂声中坐在酒坛子中,抱起一坛子酒,把封口撕得一干二净,如痴如醉地喝了起来,活像十几年没见过女人的禽兽...
    武月绫解决完了这些老者的事情,安排他们去教那二千多个不识字的预备兵学字、学算术,公主府的杂役已经有七百多个,暂时不需要增加这方面的人手。
    这些老人家,基本六十以上的高龄,让他们一天教两个时辰就好了,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
    不多久,就有酒坊的匠人前来禀报,武月绫一开始以为是啤酒酿好了,谁知道是一个糟老头子跟他孙子赖在酒坊不走了,对着一些制酒的方法和工具指指点点,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对,还对公主要求的啤酒大肆动手,人家在发酒疯,根本拦不住。
    一听到这个消息,惊呆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来到酒坊才知道,一个红鼻子醉翁拿着勺子在锅里面搅拌,那口大锅正煮着麦芽。看那样子,如痴如醉很很享受啊。
    “这位老丈,你为何如此开心?”武月绫上前问道,可是对方醉眼盯着锅内看,并没有理会她的问话。
    “公主,这个老头就是这样,自从拿了几味药材磨好,就不说话了,一直盯着锅里看,好像这口锅能开出花来一样!”旁边的白胖匠人说话了,对于这个抢酒喝、抢他工作的老头十分不爽。
    “你知道什么,我祖父可是酿酒大师,就你那三脚猫的酿造技术怎么可能看出我祖父在做什么!”一直站在旁边的童子说话了,单手叉着腰杆,神气十足。
    “哎,你个小屁孩没大没小,怎么可以这样跟公主说话...”
    武月绫伸手打断这个白胖匠人的话,蹲下来笑问,“你祖父在干什么啊?”
    “嘻嘻,这位漂亮的姐姐亲我一下我就说,”这孩童顽劣一笑,说道。
    武月绫额头布满了黑线,上前捏住小童子的耳朵,故意翻白眼,你说还是不说?
    “哎哟,姐姐、姐姐,耳朵疼,我说我说,祖父在把酿酒原液的杂质净化,那种独门配方比起蛇麻花的效果要好上数倍!”
    武月绫放开了小童子的耳朵,摸了摸他的小脑门,夸他乖,问他还要不要姐姐亲了。
    小童子果断不要了,这漂亮的小姐姐一点都不温柔,忒凶嘞。
    “哈哈哈哈,弄好了,”老丈突然放声一笑,熟练地拿起这种酿酒器具,把锅中的液体分为三种盛起来。
    武月绫上去一看,第一种十分的清澈,黄颜色也稀少,第二种较第一种差一些,第三种则是与蛇麻花煮出来的一模一样。
    光看到这一点,那白胖匠人无话可说了,这位老翁不是简单啊,说不定还真是一位酿酒大师!
    见到了公主,这位老丈拱手行礼。
    武月绫挥手让他不必如此多礼,光是这手艺,也让她吃了一惊,“不知如何称呼这位老丈?”
    “度子腾!”
    “肚子疼?”武月绫头顶冒出三个问号?突然肚子疼了?
    “嗯!”
    赶忙扶住老丈,问老丈你是肚脐眼上面疼还是下面疼。
    度老丈立马就懵了,我哪都不疼啊...
    细细聊了几下才缓解了尴尬,度子腾,不是肚子疼!这老丈酿酒酿了三十多年,对于酒的痴迷可谓是十几年没见过女人的...
    那小童子叫做度展鸿,今年九岁,在武月绫的斟酌下,决定让这位老丈成为酿酒坊的师父,每月都有工资,指导这些酿酒匠人酿酒。再将啤酒和蒸馏酒的事情与度子腾聊上一阵,也拜托给他了,毕竟人家一生都在酿酒,经验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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