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谋杀国之重臣的嫌疑犯带上来。”提点刑狱使赵干说道。
    “是。”铁头应声。
    审讯台上依次坐着司寇王大人,严大夫,大司马,提点刑狱使赵干,笔录吏。
    豹子王手脚全戴镣铐,推到大堂中央按倒跪下。
    “堂下嫌犯,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据实说来。”赵干问道。
    “无名无姓,无家无业。”
    “大胆狂徒,口无遮拦。渺视公堂。先打二十大板再审。”赵干喝到。
    一众干吏,听闻,就要过来。
    “且慢,让我自己来。”
    豹子王站起身,慢慢向摆在一旁的宽条长台走去。那是专供趴下受刑之用。突然,豹子王,头一低,将太阳穴对准台角,撞了过去。立刻,太阳穴爆裂,血液喷射,倒地,不动了。
    仵作都头上去,翻翻眼皮,手指靠近鼻口,又触按脉搏,停了会。
    “禀告各位大人,疑犯已亡。”
    “你们收拾一下,吾将如实禀告国君。退堂.”司寇王大人站起身来说道。
    国相府内,国相阴沉着脸。
    一个捕快立在他的面前。
    “事情就是这样的。豹子王一头撞死在大堂。”
    “你回去后,密切关注后续情况。他们可能会召集伍长前去认尸,你先去各个伍长的家里,叫他们不要指认,以免惹火烧死他们。”
    “是。国相爷。那我先去了。”捕快走出了国相府。
    “翠花,叫师爷过来。”
    “是。老爷。”一个丫环应道。
    “老爷有何吩咐?”师爷进来。
    国相坐到书桌前,摊开早先扔到墙角的竹简。
    “黍米,一两五钱。黑豆,一两八钱。
    黄豆,一两七钱。食盐,一两一钱。
    ……”国相念到。
    “着你在这最后一个竹简空白处,仿照上面这些文字的笔迹,添加这几个字:近期开战,速离较妥。”
    “我要伪造一份证据,到国君那儿参他一本,告他泄露军情,当以通敌论处。”
    “小的一定办好。”师爷点头弯腰说着,拿着竹简出去了。
    韩哀侯议事大堂。国相跪地不起。
    “严仲子泄露军情,当以叛国罪论处。”国相说道。
    韩哀侯案几上摊开着严大夫的家信竹简。
    “论字体好像是同一个人所写。但是,物质行情价格,冒出近期开战,速离较妥,又显得突兀,不合情理。”
    “传司寇王大人进殿。”韩哀侯说道。
    “司寇王大人觐见。”带刀侍卫通报上来。
    “启禀陛下。卑臣到。”
    “平身。”
    “谢陛下。”
    “请你仔细看看这家信末尾有何不妥?”宦官侍从从韩哀侯手里接过竹简,走下来,送到司寇王大人的手里。
    司寇王大人仔细察看。
    “启禀陛下。后面的八个字,与前面物质行情,不是同一个墨水写出来的。末尾八个字,颜色偏蓝。在光线的斜照下,更加明显。这种偏蓝墨水是齐国特产。”
    “给我看看。”国相拿过竹简,仔细看看。
    “启禀陛下,下臣看来,墨水是同一种墨水无误。”
    “我韩国厉兵秣马,准备兼并郑国。值此拟定详细计划之际,严大夫身为国之重臣,却在家信上泄露军情,实属不当。我斗胆谏言:革除严仲子大夫爵位,终止他手上的一切职责。押送大牢候审。”
    “万万不可,严大夫乃当今少有有大智慧,有大忠心的能臣。国之栋梁。再说,这封家信,尚有疑点。能否成为罪证,还得听当事人的陈述。”司寇王大人说道。
    “陛下,证据确凿。再晚一点,恐怕风声泄露,严仲子会溜之忽也。届时,再找别的证据就更难了,说不定还有同伙。”
    “那就明日早上由司寇王大人负责总监,国相并佐军带人去严府拿人吧。告诫那些粗鲁的兵士,放尊重一些。”韩哀侯说道。
    “今天,寡人的头,都被你们给吵晕了。寡人先歇息了。退朝吧。”
    一场惊雷过后,瓢泼大雨,呼啦啦就下起来了。天空黑暗,道路泥泞。二更时分,雨势越来越大。
    一个黑影,出现在严大夫的门前。全身蓑衣,头戴大斗笠。黑布蒙脸。
    咚,咚,咚,敲门声想起。
    一个仆人,顶着伞,开了门。
    “你是什么人,深夜胆敢敲卿大夫的门?”
    “保密。我要见严大夫。”
    “凭什么?”
    “凭这个。”司寇王大夫掏出一把折扇。上书:开门沐春风,舒卷见友人。题款人是仲子。
    “请进。”仆人说道。
    仆人带着王大夫,穿过长廊,到了会客厅。
    “请您先坐会。我去禀告我家主公。”
    一会,严大夫穿着长袍睡衣出来。
    “深夜驾到,在下有失远迎。恕罪。”严大夫说道。
    “别客气了。我有天大的事情要通报于你。”
    “国相明日,要带人捉拿你。佐军已经得到国君韩哀侯的虎符,明日带军队包围你的府邸。”
    “可有缘由?”
    “国相伪造你通敌的证据。国君一时真假不辨。同意了带兵捉拿你,候审。”
    “清者自清。等我到了朝上,自会向国君澄清一切。”
    “按照国相的为人和手段,他会阻止你见到国君,你已经没有机会向国君澄清这一切了。”
    “你还是暂且出去躲一躲,先逃出去,再找机会,东山再起。”
    “我一向忠诚于国君,绝无二心。我相信国君还是了解我的。”
    “你可知道这个典故吗?”司寇王大人说道。
    “什么典故?”严大夫问道。
    “申生内亡,重耳外生。”
    “是啊,我知道这个典故。当初,晋国骊姬之乱,晋献公受了骊姬的离间计,追杀太子申生和公子重耳。申生说他的父亲老了,宠爱骊姬也是人之常情。如果申生申辩,戳穿了骊姬的诡计,那他的父亲还有什么快乐呢?如果申生逃走,那就带着背叛父亲的罪名。最后,申生不听仆从的劝阻,自杀了。重耳就不一样。当父亲的军队来围城时,重耳就逃走了。后来,历经十九年,多国游历,重耳重新回到晋国,是为晋文公。”严大夫若有所思的说道。
    “既然你都知道这个道理,那就赶快收拾一下。即刻动身。再不走就晚啦。”
    “那你怎么办?”严大夫问道。
    “我说不知道谁走漏风声,由他们说去,查去,我死都就那一句话:不知道。国君也不会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总得有人替他干活的。趁着这天黑雨大,我先走了。”
    “多保重。”
    “多保重。”
    严大夫的客厅大堂,众多家丁,丫环,聚在一起。
    严大夫和黑大,二妮从里间走了出来。
    “各位,来严府劳作,已经有很多年了。谢谢你们的付出。今日,我来将各位的身契还给你们。从今以后,你们就是自由民了,不是卖身作苦力的奴隶了。”
    “那敢情好。谢谢主公。”有家丁说道。
    “另外,我还发给你们每人100金,用作自己做点小买卖也行,置点房产和土地也行。”
    “主公,这是为何呀?”
    “请不要过问为什么。知道的越少,对你们自己越好。”
    “拿到钱后,立刻动身出门。各自寻找门路,跑得越远越好。”
    黑大和二妮托着盘子,盘子上放着各人的身契和金子。各人取得相应的身契和金子,一一对严大夫致谢离去。
    “黑大,二妮,这是你们从储物柜里拿出的你们的身契。”
    黑大和二妮各自拿出身契。只见上面写着大大的,红色的废字。并写有严仲子亲签及落款日期。
    “多年前,我已经废掉你们家奴的身份。这样,万一我遭遇不测,我的后人,也不能世袭。很久以来,我都将你们视为我的兄弟,我的姐妹了。”
    “多谢主公对我们的恩情。”黑大和二妮跪地不起。
    “请起。”严大夫搀扶黑大和二妮起来。
    “这次跑路,不比在府上,会吃苦,吃大苦。我这有千金,送与二位。你们愿意自创天地,这些可作为本钱。”
    “主公,千万使不得。我愿意为主公做任何事情。不惜生命。唯主公不要放弃我。”黑大说到。
    “主公,待我如兄妹,我愿意为主公肝脑涂地。”二妮说道。
    “多谢二位。这次跑路,生死与共。被擒,就会连坐杀头。所以,要特别小心。”
    “听从主公吩咐。”
    “是啊,主公叫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排除险阻。若神鬼挡道,见神杀神,见鬼杀鬼。有富同享。”严大夫说道。
    “我已经安排家眷上了车,带上了府上所有金银细软。途径郑国,到齐国去。”
    “我这有盐业公使的照函文牍,可以出入各国而免受检查,除非国君授予虎符调兵拦阻。这是我的职权的一部分。这次用上了。”
    “那太好了。”二妮说道。
    “现在雨停,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了。咱们即刻就走。跟我来。”
    严大夫,黑大,二妮,穿过大堂,进入书房。严大夫按下开关,书柜开启。三人鱼贯而入。门又合上了。
    到了后院围墙外,三辆马车已经等候在那。一辆坐着严大夫的家人,一辆载着金银财物的箱子。三人进入第一辆马车。
    伴随着“驾。。。驾。。。”的急促声音,三辆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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