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赵天锡和高秀姑两个人自然也都听到了外面的这声惊呼,原本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先是下意识地赶快把身体分开,二人又同时朝门口望去。不过在停顿几秒后,看到门没有被打开,两人又彼此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再次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高秀姑趴在赵天锡的耳边吹气如兰。
    “天锡,看来你的媳妇是发现我们了。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命是你救的,我这身子给了你也算是报恩了,我也看出来了你怕你媳妇!既然你怕你媳妇容不下我,那打今个儿以后,我就离开你这儿,我们以后就不要再来往了!”
    “秀姑,你说的什么话?我赵天锡会怕媳妇?笑话!别说她春梅不是我媳妇,就算是我媳妇她也管不了我,这世道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和你好她凭什么拦着?”
    “低点声,她就在门外头!让她听见可不好,我可不敢惹她!看她那样子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威风得很哪!估计也厉害着呢!我可怕事!我这小门小户、无依无靠的,可是不敢招惹她!”高秀姑把头埋在赵天锡怀里小鸟依人状。
    “小声什么,还怕她?还什么大户人家小门小户的?你怎么说也是良家女子,她还什么大户人家,她就是个窑姐,你怕她做个甚!”也许是为了在心爱的人面前显出强势,赵天锡的嗓门顿时提高了好多。
    站在门外的春梅先是听到高秀姑说的话,心里的火腾地一下起来,心想这个女人可不是不说话,而是一说话,那话里就带着杀人的刀呢。春梅刚想回骂几句,却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因为她紧跟着就听到了赵天锡奚落她的这番话,自然心中由愤怒变得气苦,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任那泪水趟过面颊,随后又慢慢往自己的那间屋走去,此刻就感觉脚下就如同踩了棉花,松软的很。
    也就是打那天以后,院里三个人似乎商量好一样,都默契的对那件事和那些话只字不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生活一如既往。
    当然,高秀姑也打那天后倒是不再客气,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自由出入赵天锡和春梅以及自己的房间,即使当着春梅的面,和赵天锡照样谈笑风生,媚眼频抛。
    春梅心里这个不自在呀,心里不止一次想着赵天锡呀赵天锡,如果让我抓住机会,一定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几天的相处,春梅这才慢慢意识到虽然自己是青楼出来的,但如今她发现要论撒娇打诨引诱男人的本事,她春梅还真的和这个高秀姑还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也就没几日功夫,那个高秀姑就把赵天锡彻底从春梅房里引诱到了她自己的房里。赵天锡是彻底不往春梅房里去了,哦,不对,是晚上不去了,白天还会过去。因为用春梅心里骂了千百次的话说就是:“这对狗男女还让我春梅伺候他们,给他俩做饭,做好后由赵天锡过来端走,吃完再把用过的碗筷送回让我收拾,还真把我春梅当他俩的仆人老妈子了?他俩人每天手脚不动,只管缠绵睡觉。就睡觉去吧!咋不饿死呢?还好意思用我做饭?长脸了么,还要脸不要?”
    这不,这几日赵天锡做得更加过分,也不出去买米面用度了,而是只把钱丢给春梅,吩咐她出去买来做好,春梅觉得自己彻底成了仆人一个。
    虽说那年代大家庭的老爷少爷都是有个三妻四妾,但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个的男人,她春梅也是一个烈性女子,心里自然憋着这口气。甚至在某个时刻,春梅心里想这对狗男女既然这么欺负人,干脆我买包砒霜下在饭里,大家都死了算了,一了百了。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理智又告诉她这个男人毕竟曾是他的男人,曾是她决定托付一生的男人。虽然自己没读过什么书,但这些年听过不少戏文,戏文里没少讲那些个贞洁烈女,孝顺媳妇。还说那个女人要谨记夫为妻纲,三从四德,虽说春梅被迫卖了身,但自从决定和赵天锡在一起时,她就决定这个人就是她的男人。那当女人的背叛男人,甚至毒杀亲夫就是失节,死了事小,失节事大,可断不能为!
    这一天,一大早起来,春梅因为想着这几天的破事,一时失神,把手里端的一盆刚倒好的洗脸水打翻,溅了同在院里洗脸的高秀姑一身,这一幕刚好被赵天锡看见,赵天锡冲着春梅就大吼起来,更令春梅生气的是那个高秀姑还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还假意劝阻赵天锡不要对春梅发火,但就在赵天锡背过身的一瞬间,那个看似楚楚可怜的高秀姑瞅着春梅的眼神里分明带着一丝挑衅。春梅心里苦闷,带着说不出的委屈,极不情愿地从小院出来,按赵天锡的吩咐来买点米面,却发现那个这几日常去的米面铺子关了门,她就往远处走了些路,忽然她的眼光停留在路边一家医馆的招牌上——“仁者医馆”,春梅的心里不禁动了一下,这里一定有我想要的东西。
    当春梅迈步走进医馆,正看到医馆里一个大夫打扮的慈祥的中年人正在和另一个穿着怪异的白胖男人面对面坐着。说到怪异,春梅便在脑海里努力回忆着,对了,这种装束以前见过,这是日本浪人的打扮,以前在百花楼里见过。她春梅在百花楼是坚决不接日本客人的,因为那时有赵天锡的宠爱,宝妈自然也都依着她春梅的意思。但听楼里其他姐妹说过,这种打扮的人可是不能招惹的主儿,这些个家伙都蛮横得很,要求也多,稍不如意,轻则骂,重则打,动不动就把那东洋刀拔得咔啦啦响。
    这个医馆里怎么会有一个日本浪人,春梅站在医馆门里,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迈步出去,迟疑在那里。倒是那个大夫打扮的一脸慈祥的中年人看到春梅进来后,点了一下头示意她站在那边等一等。
    “楚大夫,我叫黑木原三郎,你也可以叫我黑木,今天来我是代替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朋友赵顺会长来谢谢楚大夫对他的救命之恩,原本赵桑打算亲自登门来谢,可你也知道,如今有些个暴徒对赵会长极度不满,出于保护朋友的目的,所以我们认为赵会长有必要暂时避一避。”那个白胖的日本浪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只是话语里明显带着傲慢。
    “哦,黑木太君,赵会长太客气了!楚某也没做什么,只是保护了我的病人,保护自己的病患不受伤害,这是每一个行医的人都会做的,不值一提!真的不值一提!”楚元礼很平静的讲着话。
    这个叫黑木的家伙先是冷冷地笑了几声,这笑声让门口站着的春梅听得不寒而栗。“哦——是么?楚大夫说每一个行医的人都会这么做,我黑木却很是怀疑,难道行医的人都敢直面刀枪而不感到恐惧,这可是需要极为强大的定力。我们听赵桑回去后讲述了遇袭的经过,还一直和我们夸奖你楚大夫的神勇无畏,于是我们川岛中佐就对楚大夫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好奇楚大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不,命令我过来看看,看看是真的应该感谢你楚大夫救了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朋友赵桑,还是另有别的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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