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钵略夫妇兴高采烈带领部落远渡大漠翻越阴山来到白道川。故地重游,沙钵略感慨万千,三年前率突厥骑兵入塞与隋军一场恶战,就在白道川的草丛里逃生。
    “想不到又回到这了,更没想到的是这次救了咱们一命的居然是之前的死敌,大隋皇帝杨坚。”
    千金公主一脸冷漠的回道:“救了你,也是在帮他自己。可汗不用对他感恩戴德。”
    “话虽如此,可如今咱们还是靠着他的义气,才有机会寄居在这白道川。漠北我们已经混不下去去了。阿波那个混蛋落井下石也就算了,连契丹人也趁火打劫将我们撵到这来。”
    “到这来也挺好,白道川是隋朝边境,再没有人敢来这里骚扰可汗。”
    沙钵略夫妇正感慨,前方旆旗摇动,大股隋军赶到。沙钵略顿时惶恐不安,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寻找地方躲藏。这一年来,他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但凡看到旌旗,总是习惯性的逃跑。
    千金公主愤恨的看向那支军队。“不会是隋朝军队伏击我们吧?”
    沙钵略一听此话,更加惊惧。“这下可惨了,这是要一网打尽呀。杨坚也太狠了……”
    “大可汗勿惊,我们是来给可汗送粮食和武器的。”
    长孙晟远远喊道,沙钵略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个老朋友长孙郎,原来虚惊一场。
    仔细看过去隋军并无战斗意愿,为首的主帅年青英俊,一表人材,意气风发。
    “这位是?”
    长孙晟笑了笑,连忙介绍道:“这是我们大隋的二皇子殿下,并州总管,晋王杨广。”
    沙钵略脑中转了一圈,也没想起这个少年的半点印象。出于礼貌,沙钵略假装一见如故,热情寒暄道:“原来是晋王殿下,久仰久仰。”
    少年将军同样礼貌的回道:“早就听父皇提起过可汗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晋王殿下才是后世可畏,我们这些老人呀,都得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让路了。”
    “可汗,这是父皇让我带来的军队,武器,粮食,衣服等各种补给物品。”
    “陛下真是太客气了,沙钵略铭感五内,日后必定报答陛下大恩。”
    有了隋朝帮忙,沙钵略精神重新振奋起来,部众也重获信心。安顿好家眷部落,沙钵略带兵出发,寻找阿波决一死战。
    一年来屡战屡败的沙钵略竟然大胜一场。长出一口恶气的沙钵略后院起火了。寄居白道的家眷和部落遭遇偷袭,妻子儿女被掳走,财产损失殆尽。
    “陛下,沙钵略塞北决战之时,家眷和部落遭遇偷袭,妻儿掳走,财产尽失。”
    杨坚听闻奏报,顿时雷霆大怒。“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朕请来的客人也敢抢。刑部尚书,即刻命都官司限期破案。”
    “臣领旨。”
    在杨坚的高压管制下,案子很快就破了。铁勒部落之一的阿拔人,因为突厥南迁抢了他们的饭碗,所以趁沙钵略率兵出征之际抢劫一空。
    查明实情,隋军出动大败阿拔军队,抢回了沙钵略的妻子儿女,并将缴获的人畜财物全部送给突厥人。沙钵略感动的泪流满面,亲自前往京城长安觐见大隋皇帝。
    殿宇内,百官齐聚,沙钵略从容的跪倒在殿中央,对着御座上的杨坚行叩拜之礼。
    “大隋皇帝在上,沙钵略在下。陛下鼎立相助之恩,沙钵略永生难忘。此生陛下就是突厥人的再生父母,突厥上下愿意永世称臣。”
    杨坚大力扶持沙钵略,并非出于善心,阿波的势力日益强大,需要平衡大草原的势力,不能让阿波坐大。面对如此真诚的沙钵略,杨坚也不忍心拆穿对方的幻想。
    “可汗不必多礼,起来吧。”
    “多谢陛下。”
    “可汗此番亲自入京觐见,有何要事?”
    “陛下对沙钵略有再造之恩,特亲献表章一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大隋皇帝才是真正的皇帝,我就是假的,从今往后归心有道之君,永做大隋藩属国。”
    听着沙钵略掷地有声的言论,满朝文武无不自豪,杨坚更是豪情万丈,壮志满怀。一统江山的决心,此刻愈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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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若弼孤零零漫步扬州江岸,远眺万里大江频频叹息。塞北草原大漠上隋军与突厥的战争节节获胜,而他做为防御陈朝的主要将领,只能眼睁睁看着出塞将军们屡获战功步步高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南征将士的好日子,也许等到北方战事结束,很快就要轮到南方了。也许江对岸的陈朝憋不住了,想要趁火打劫偷袭渡江,自己就能派上用场了。
    也许,有太多的也许,最终都只是幻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贺若弼真的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做好准备再说,万一哪天战争来临,至少不会错过机会。
    “总管,这几年您为什么总是吩咐我们卖掉军中老马,陆续购置大量船只啊?”
    贺若弼漫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江面,不经心的回道:“以后打仗要用,现在只是在做准备。”
    “打仗不是要买马吗?干嘛买船呀?”
    听到此话,贺若弼转过脸看着问话之人,冷冷反问道:“你渡江的时候骑马过吗?”
    “总管原来说的是渡江作战,是属下愚笨。”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为了平定江南的那一天,我们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
    “可是为什么,总管把买回的船只都隐藏起来不用,却要另外弄来五六十舰破旧战船摆放在河港里?”
    贺若弼注视着江对面,轻声叹息道:“对手太强大,我不能不谨慎。萧摩诃可不是那种有勇无谋头脑简单的猛将,对付他一定得用计谋才行。”
    长江南岸,一员老将伫立船头目视远方,眼看着长江沿线北军并没有战船出现,老将军心里多少放下心来。
    巡视完毕,老将军一语不发走下船,江防军官排列岸边,小心翼翼的招待着眼前的长官。
    “北军虽然暂时没有开战意愿,不过我军防备不容松懈。隋军早晚有一天会渡江而战,只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出发,所以你们一定要严密监控对方动向。”
    “末将遵命。”
    萧摩诃见江边风平浪静,应无要紧事发生,便带着大军回去了。只是刚回去没多久,就听到探马来报,江北隋军声势浩大,似有渡江之意。
    萧摩诃顾不得多想,急忙集结军队,率领全副武装的士兵赶到江边。只见江北帜旗招展,刀枪映日,军马云集,营幕一座挨一座,大有渡江之势。萧摩诃迅速下令集结军队防守长江。
    江防军官们看着老将军一脸严肃的神情,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禀道:“大将军勿慌,这是隋军换防呢。”
    萧摩诃回头瞪了一眼江防军官,斥责道:“换防这么大声势?”
    “是真的,隋军隔三差五来一次这样的换防,末将们早就习惯了。”
    萧摩诃半信半疑的盯着江对岸观察了好一阵,果然江北隋军闹腾一阵又恢复往日的安静。
    “这个贺若弼真是好大喜功,摆花架子,换个防都能整出这么大动静。白费本将军这么多精力,跑这么远来观看你们换防。”
    “大将军,这里有末将们看着,您就别太费心了。”
    “大隋皇帝还真够瞎的,就派个嘴上没毛的贺若弼驻守江边,还真不把我萧摩诃当回事。”
    萧摩诃谩骂了一通,生气得走了。江防军官各归各位,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旭日初升,萧摩诃领着将士们早训完毕,歇息了一会便准备用膳。刚扒拉几口,就接到手下将士报告,隋军似有进攻意图。
    萧摩诃赶紧扔下碗,披挂上马持矛冲到江边,果然江北战马奔腾,人喊马嘶。萧摩诃排兵布阵,严阵以待。
    江防军官笑了笑,从容上前劝道:“大将军勿慌,这是隋军打猎呢。”
    萧摩诃伸头往前仔细瞧了瞧,果真如此,一时之间怒气涌上心头。“贺若弼是不是神经病,打猎靠江边这么近干什么?”
    “大将军,隋军估计是闲着无聊,在对岸耍宝呢。他们三天两头的弄些花样,也就摆摆样子吓唬我们而已。”
    良久之后,萧摩诃冷静下来,感叹道:“听说隋军在北边和突厥人连战连胜,看样子他们的皇帝不是等闲之辈,我们绝不可大意轻敌。”
    “大将军是不是太紧张了点,隋军真有那么厉害吗?”
    萧摩诃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盯着众人,吩咐道:“不管对手如何,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要被敌军迷惑。听到了没?”
    “听到了。”
    话虽如此。隋军十天八天换防,三天两头打猎。一月又一月,一季复一季,防守江边的陈军懈怠下来,该吃饭吃饭,该休假休假,该玩乐玩乐,谁也不肯没事陪隋人玩耍过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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