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沙钵略一声令下,突厥骑兵万马奔腾发起猛烈冲击。达溪长儒视死如归,率领手下将士积极迎战。
    双方迎面交锋而过,尘土飞扬随后落地。沙钵略脸上泛起一阵冷笑,看着被大军冲散的隋军骑兵队七零八落的惨状,心里得意万分,正想嘲笑一番。
    被冲乱的隋军队伍突然聚集到一起再次结阵。突厥众人惊讶的看着对面为数不多的敌人,整齐有序的队形,一脸无谓的神情,心里暗暗敬佩。沙钵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他眼里的绵羊,陡然之间变成狼群,心里暗自惊叹。
    短暂的惊骇之后,沙钵略回过神来,手持大刀指挥部下再次发起疯狂的冲击,双方再次激战。擦肩而过之后,一批将士倒下了,幸存的将士在主将达奚长儒的指挥下再次集合。
    沙钵略看了一眼对方,再看向自己的队伍。两轮冲杀过后,敌方两千人马竟然只损失十数人,而己方已经耗损数百人。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复仇的欲望蒙住了沙钵略的眼睛。
    突厥人排山倒海反复冲锋,达奚长儒的骑兵队乱而复聚,且战且退,井然有序。隋军将士的热血和信心在一次次残酷激烈的冲锋陷阵中,慢慢燃烧,越燃越盛。突厥人的耐心却在队友成片成片的倒下中,逐渐丧失,从失望、颓丧最终变为绝望。
    这场战役惊天地泣鬼神,一连打了三天三夜,双方进行了十四场大战,小的冲锋战不计其数。隋军将士直打得刀卷枪折,没有武器用拳头,拳头伤得只见骨头犹自奋战。
    达奚长儒身受五处重伤,两处伤口前后贯穿,依然同全军将士一齐战斗在前线。幸存的将士在主将的感染下,个个誓死如归,越挫越勇。
    看着眼前满身是伤,满眼血丝的敌人,沙钵略大为震撼。三天惨烈的冲锋战,对方两千精骑,只剩下眼前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两三百人。可即便如此对方的士气依然高涨,眼里除了奔腾的血性和视死如归的决然,丝毫不见半分恐惧与退缩。
    再看看自己的阵营,十万大军杀敌千余人,竟然伤亡万余众。沙钵略一直以为突厥人够凶残,够勇猛,只有突厥子民才对的起狼的称号。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还有人比突厥人更狠,更凶残。对面的敌人简直不是人,两千人就将自己十万大军给震慑住。
    如今自己一方士气已经低落到眼里毫无希望,甚至心生惧意,再打下去还有必要吗?想想也没有脸面再打下去吧,赢了这些残兵又有什么光彩的?
    面对所剩无几的隋军,突厥人突然失去战斗的勇气,匆匆焚烧同伴尸体,痛哭一场撤围而去,灰溜溜的走了。
    隋军将士死里逃生,达溪长儒带着幸存的两百余名将士所败犹荣,满朝文武无不为之动容。原本气闷郁结的杨坚,见到深受重伤依然激情满怀的达溪长儒深受感动,瞬间热泪盈眶。
    “陛下,臣有负重托,两千精骑只剩两百余人,侥幸死里逃生,只为再见陛下一面。”
    “爱卿过谦了。两千精骑挑战十万突厥大军,如此勇猛顽强不可战胜,这是大获全胜。朕嘉奖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是有负重托呢?能够见到爱卿活着回来,朕大感欣慰。”
    “多谢陛下厚爱,臣定当誓死效忠国家,为陛下排忧解难。”
    “爱卿忠义无双,勇猛无敌,称之为战神也不在话下。此次大战爱卿多处受伤,朕这就吩咐太医替你好好疗伤,千万要保重身体。”
    “微臣谢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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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厥王帐内五大可汗齐聚一堂,人人脸上皆是颓败之色,眼里没有丝毫生气和斗志。达头可汗悄悄扫视了一眼众人,心里已经有了决议。
    “这仗,你们还想打吗?我们还有希望打赢吗?”
    见无人答话,达头索性率先表面态度。“隋朝军队的勇猛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们太无能,而是对手实在太强大。再打下去只怕……”
    话还未说完,沙钵略气愤的打断道:“你还算不算突厥人,还有没有血性?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突厥称霸草原几十年,未逢敌手,小小挫败就被击垮,还好意思坐上可汗之位。”
    “年轻人不要太狂傲,未逢敌手,只是因为敌人没空跟我们交战。此前数十年,中原大国一直在内战,根本分身无术对付我们。如今大隋统一中原北方地区,要是他们集中精力与我们交锋,谁胜谁败还犹未可知。”
    沙钵略心知对方说的有道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更不希望就此认输。“突厥军队的实力有目共睹,小小隋朝何足挂齿。”
    “中原军队从宇文泰时期东西魏大会战,历经南北战争,再到中原大国统一北方战争,一直到平定三方叛乱的战争。这几支军队一直在交战,他们的实战经验可是要比我们突厥军队强太多。”
    “再怎么有经验也比不上我突厥天生的狼性,突厥大可汗是草原上最勇猛的人,隋朝皇帝可不一定。”
    看着沙钵略不可一世的模样,达头心里憋着一股恶气,缓了片刻之后,一脸鄙夷的嘲讽道。
    “天生狼性怎么连两千隋朝铁骑都打不过?隋朝军队可是数十年大战中实力突出的优胜者,他们的虎狼之气犹在突厥人之上。隋朝皇帝更是血雨腥风的乱世争斗中的胜出者,这样的人岂会是随便可以拿捏的软弱之人?”
    听闻此言,沙钵略恼羞成怒,质问道:“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为了自己找借口,你不就是不想打仗了吗?”
    “要打你自己打去,老子不奉陪了。撤军!”
    达头可汗头也不回地走了,带着他的军队和战利品回草原,离开这场该死无希望的冒险。沙钵略顿时傻了眼,再看看其他几个部众似乎也萌生了退意。
    “大可汗,怎么办?达头可汗带走了数万人马,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和隋朝军队打仗?”
    “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不冲到长安城下,老子不甘心。继续前进!”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大可汗不好了,塞北传来消息铁勒部落谋反了。”
    沙钵略冲出大帐,破口大骂道:“什么,这群王八羔子,竟敢在背后偷袭老子。消息是从哪传出来的?”
    “草原东部传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消息还说铁勒人将要偷袭大可汗的王帐。”
    “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将士们要是听说自己老巢将要被偷袭,定然再无战斗的决心,看来只能先撤回去,稳住后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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