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大婚的喜庆还没消退，李澄的丧礼已经静悄悄的完成了。灵柩入黄土，尸骨埋青山，李昞面对着空荡荡的国公府，想着以后再也见不着陪伴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一头栽倒在地，一病不起。
伽蓝抱着儿子李渊，泪眼汪汪的坐在李昞床前，一脸惊慌。“夫君，渊儿还小，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片刻之后，李昞缓缓睁开眼睛，神色痛苦，语声略微有些虚弱。“伽蓝，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快乐一些。”
“夫君，你为什么这么说？伽蓝从没希望过让你死呀，是谁在陷害我？”
“我知道，你一直对杨坚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你已经生儿育女，你的心还是在他身上。我一直以为，有了孩子，你就不会再想起过去的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错得离谱。”
伽蓝惊恐的望着虚弱无力的李昞，拼命解释道：“夫君，我没有，我从没有背叛过你。我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和杨坚是清白的。”
“我知道你们没做过什么事，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三个才能和睦相处。只是你的身体给了我，婚姻给了我，你的心却始终在杨坚那，从来都没有变过。”
听到李昞连番吐露真情，伽蓝只觉心头一震，诧异的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那天你们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整天对着我撒娇媚笑，心里想的一直是另外一个男人。我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恨我自己。”
言毕，两人陷入无声的沉默之中。良久之后，李昞深吸一口气，冷冷问道：“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这么多年你对我都是虚情假意吗？”
“不，不是的，夫君。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忘不了杨坚，可我对你也是付出了真情的。就像你们男人一辈子可能爱着好几个女人，而我也只是爱上两个男人而已。”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娶了几房姬妾，所以你心里也要想着别的男人？”
“不是的，不是的。是因为坚哥哥比你早一步遇到我，他在我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很难完全抹掉。夫君，在我心里你比他重要。你是渊儿他爹，杨坚只是一个故人。”
听到这，李昞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再质疑。忽然之间他似乎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冷着脸问道。
“那我再问你，阿澄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你有没有动过手脚？”
伽蓝心里一沉，嘴上却依旧不肯承认。“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那天晚上我是和你在一起的，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静静的思考了好一阵，李昞脸上再一次露出悲伤之色。“难道，我的阿澄命该如此吗？”
伽蓝见李昞已经不再怀疑自己，悄悄的将话题转移。“夫君，阿澄已经走了，你可一定要保重身子。你不能丢下我们娘俩不管呀。”
李昞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一脸懵懂的儿子，神色复杂。“渊儿，你还这么小，爹也舍不得离开你。”
“有渊儿在身边陪着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还要看着渊儿长大，看着渊儿娶妻生子的，对不对？”
“伽蓝，我现在这幅模样已经无力照顾渊儿，也无力管理国公府。以后还得麻烦你多照应了。”
“夫君放心养病，伽蓝一定不负夫君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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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册封典礼忙完之后，宇文护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杨坚此前已有纯孝美名，如今又立了大功，也该是时候兑现承诺了。
原本想着派人将杨坚偷偷干掉，只是手下一众心腹极力反对，根本无法实行此计。事到如今，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授予他高官厚禄。只是思虑了半天，仍然没找到合适的官职敷衍他。
“杨坚这小子居然大难不死，这公主已经迎回来，皇后都已经册封。你说我给他安排什么官职好？太低了说不过去，高了我心有不甘。”
等了半响，不见有回应，宇文护自顾自继续诉说道。
“多年前我发过誓，这辈子让他止步于宫伯之位，没想到设了这么多障碍，都被他跨过去。一而再，再而三的破除我的誓言。如今还要授予他高官厚禄，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尹正一脸平静的看向自己的主人，淡然问道：“主上如今已经不再指望他归顺了吗？”
“都超过十年了，还能不死心吗？”
“主上不必忧心，老天已经给您想好了主意。”
宇文护一时顿住，转过身怔怔的盯着尹正。“什么意思？”
“主上事务繁忙，可能不太记得了。杨坚自回京以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连进城那天觐见都没有出现在宫中。”
“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了，那天只有长孙晟进宫了。当时他要是进宫讨赏，那我还真没有半点回旋余地，必须当场就给他许诺一个官职。现在想想，难怪当时会觉得奇怪，原来少了一个人呀。”
宇文护喃喃自语了几句，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那天为什么放着大好机会不来，不会又在算计什么吧？”
“属下这几天打探到，皇后庆典这段时间，李澄已经死了，而杨忠病重，回京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听到尹正的汇报，宇文护忍不住嘲笑道：“老头子病的还真是时候啊，老天可比我爱折腾杨坚。这刚照顾完一个，又病倒一个，这几年又有得他好受了。”
“估计这会他在家里快要气吐血了吧。好不容易熬了三年，获得一个纯孝美名。这杨忠一病倒，起码又得耽误三年光景吧。”
“正好，他那么孝顺，就让他孝顺个够吧。也省得我去想办法收拾他。”
看着主人脸上的笑意，尹正一脸幸灾乐祸的讥讽道：“此前有人说杨坚是个倒霉催的，我还不信。现在属下倒是越来越相信这句话是真的了。”
“也不知道他是娶了独孤伽罗变得这么晦气，还是碰到我以后就一路倒霉到底。”
“不管哪种，不识时务活该受罪。”尹正依然一副嘲笑的神情。
宇文护笑了好一阵，突然之间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杨忠这些年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又是德高望重的开国勋贵。如今他年事已高，卧病在床，出于礼貌和敬重，我们还得找个机会探望他一下。顺便看看杨坚这个孝子，是如何伺候他老爹的。”
“属下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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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内院，夜色寂寥，李娥姿独倚窗前，神色落寞惆怅。宇文邕悄悄屏退众人，轻轻走向月下美人。李娥姿无意中转头一瞥，蓦然发现陛下正在自己身旁，心里面又惊又喜。
“陛下，你来了。”
“娥姿，委屈你了，这么久我只能来看你一次。”
宇文邕轻轻的握着李娥姿的手，夫妻俩相互依偎着来到床前，并肩而坐。“只要能为陛下好，妾身不觉得委屈。”
“往后的日子，可能你大部分时候都要独守空房了，你要做好准备。不过，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阿史那也不行。”
看着对方眼里的柔情，李娥姿内心欣喜不已。“陛下尽管放心，妾身明白，一切以大局为重。妾身也会尽量和皇后和平共处，不会给陛下招惹麻烦。”
宇文邕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娥姿，柔声安慰道：“如果她实在欺人太甚，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替你出气。”
“其实陛下真的不必太担心，妾身见过皇后两次。她如今还是个单纯天真的女子，想必不会无事生非，兴风作浪。如果可以，妾身会想办法和她交好，减轻陛下的负担。”
“她能安分守己最好，只要不生事，我可以和她相敬如宾。不过你放心，虽然你这辈子无缘后位，但是太子之位，一定会是你我二人的孩子。”
“陛下，皇后如果诞下龙裔，按照祖制……”
“你放心，皇后无子。这件事想必太师也不会反对。”
“陛下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妾身会帮你处理好后宫的关系。”
“虽然不能常在你这过夜，以后我会尽量找机会来看你和阿赟，不会太冷落了你，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只要陛下说过的话，妾身都相信。”
伽蓝抱着儿子李渊，泪眼汪汪的坐在李昞床前，一脸惊慌。“夫君，渊儿还小，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片刻之后，李昞缓缓睁开眼睛，神色痛苦，语声略微有些虚弱。“伽蓝，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快乐一些。”
“夫君，你为什么这么说？伽蓝从没希望过让你死呀，是谁在陷害我？”
“我知道，你一直对杨坚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你已经生儿育女，你的心还是在他身上。我一直以为，有了孩子，你就不会再想起过去的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错得离谱。”
伽蓝惊恐的望着虚弱无力的李昞，拼命解释道：“夫君，我没有，我从没有背叛过你。我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和杨坚是清白的。”
“我知道你们没做过什么事，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三个才能和睦相处。只是你的身体给了我，婚姻给了我，你的心却始终在杨坚那，从来都没有变过。”
听到李昞连番吐露真情，伽蓝只觉心头一震，诧异的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那天你们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整天对着我撒娇媚笑，心里想的一直是另外一个男人。我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恨我自己。”
言毕，两人陷入无声的沉默之中。良久之后，李昞深吸一口气，冷冷问道：“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这么多年你对我都是虚情假意吗？”
“不，不是的，夫君。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忘不了杨坚，可我对你也是付出了真情的。就像你们男人一辈子可能爱着好几个女人，而我也只是爱上两个男人而已。”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娶了几房姬妾，所以你心里也要想着别的男人？”
“不是的，不是的。是因为坚哥哥比你早一步遇到我，他在我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很难完全抹掉。夫君，在我心里你比他重要。你是渊儿他爹，杨坚只是一个故人。”
听到这，李昞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再质疑。忽然之间他似乎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冷着脸问道。
“那我再问你，阿澄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你有没有动过手脚？”
伽蓝心里一沉，嘴上却依旧不肯承认。“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那天晚上我是和你在一起的，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静静的思考了好一阵，李昞脸上再一次露出悲伤之色。“难道，我的阿澄命该如此吗？”
伽蓝见李昞已经不再怀疑自己，悄悄的将话题转移。“夫君，阿澄已经走了，你可一定要保重身子。你不能丢下我们娘俩不管呀。”
李昞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一脸懵懂的儿子，神色复杂。“渊儿，你还这么小，爹也舍不得离开你。”
“有渊儿在身边陪着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还要看着渊儿长大，看着渊儿娶妻生子的，对不对？”
“伽蓝，我现在这幅模样已经无力照顾渊儿，也无力管理国公府。以后还得麻烦你多照应了。”
“夫君放心养病，伽蓝一定不负夫君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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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册封典礼忙完之后，宇文护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杨坚此前已有纯孝美名，如今又立了大功，也该是时候兑现承诺了。
原本想着派人将杨坚偷偷干掉，只是手下一众心腹极力反对，根本无法实行此计。事到如今，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授予他高官厚禄。只是思虑了半天，仍然没找到合适的官职敷衍他。
“杨坚这小子居然大难不死，这公主已经迎回来，皇后都已经册封。你说我给他安排什么官职好？太低了说不过去，高了我心有不甘。”
等了半响，不见有回应，宇文护自顾自继续诉说道。
“多年前我发过誓，这辈子让他止步于宫伯之位，没想到设了这么多障碍，都被他跨过去。一而再，再而三的破除我的誓言。如今还要授予他高官厚禄，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尹正一脸平静的看向自己的主人，淡然问道：“主上如今已经不再指望他归顺了吗？”
“都超过十年了，还能不死心吗？”
“主上不必忧心，老天已经给您想好了主意。”
宇文护一时顿住，转过身怔怔的盯着尹正。“什么意思？”
“主上事务繁忙，可能不太记得了。杨坚自回京以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连进城那天觐见都没有出现在宫中。”
“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了，那天只有长孙晟进宫了。当时他要是进宫讨赏，那我还真没有半点回旋余地，必须当场就给他许诺一个官职。现在想想，难怪当时会觉得奇怪，原来少了一个人呀。”
宇文护喃喃自语了几句，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那天为什么放着大好机会不来，不会又在算计什么吧？”
“属下这几天打探到，皇后庆典这段时间，李澄已经死了，而杨忠病重，回京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听到尹正的汇报，宇文护忍不住嘲笑道：“老头子病的还真是时候啊，老天可比我爱折腾杨坚。这刚照顾完一个，又病倒一个，这几年又有得他好受了。”
“估计这会他在家里快要气吐血了吧。好不容易熬了三年，获得一个纯孝美名。这杨忠一病倒，起码又得耽误三年光景吧。”
“正好，他那么孝顺，就让他孝顺个够吧。也省得我去想办法收拾他。”
看着主人脸上的笑意，尹正一脸幸灾乐祸的讥讽道：“此前有人说杨坚是个倒霉催的，我还不信。现在属下倒是越来越相信这句话是真的了。”
“也不知道他是娶了独孤伽罗变得这么晦气，还是碰到我以后就一路倒霉到底。”
“不管哪种，不识时务活该受罪。”尹正依然一副嘲笑的神情。
宇文护笑了好一阵，突然之间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杨忠这些年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又是德高望重的开国勋贵。如今他年事已高，卧病在床，出于礼貌和敬重，我们还得找个机会探望他一下。顺便看看杨坚这个孝子，是如何伺候他老爹的。”
“属下这就去安排。”
*********************************
深宫内院，夜色寂寥，李娥姿独倚窗前，神色落寞惆怅。宇文邕悄悄屏退众人，轻轻走向月下美人。李娥姿无意中转头一瞥，蓦然发现陛下正在自己身旁，心里面又惊又喜。
“陛下，你来了。”
“娥姿，委屈你了，这么久我只能来看你一次。”
宇文邕轻轻的握着李娥姿的手，夫妻俩相互依偎着来到床前，并肩而坐。“只要能为陛下好，妾身不觉得委屈。”
“往后的日子，可能你大部分时候都要独守空房了，你要做好准备。不过，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阿史那也不行。”
看着对方眼里的柔情，李娥姿内心欣喜不已。“陛下尽管放心，妾身明白，一切以大局为重。妾身也会尽量和皇后和平共处，不会给陛下招惹麻烦。”
宇文邕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娥姿，柔声安慰道：“如果她实在欺人太甚，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替你出气。”
“其实陛下真的不必太担心，妾身见过皇后两次。她如今还是个单纯天真的女子，想必不会无事生非，兴风作浪。如果可以，妾身会想办法和她交好，减轻陛下的负担。”
“她能安分守己最好，只要不生事，我可以和她相敬如宾。不过你放心，虽然你这辈子无缘后位，但是太子之位，一定会是你我二人的孩子。”
“陛下，皇后如果诞下龙裔，按照祖制……”
“你放心，皇后无子。这件事想必太师也不会反对。”
“陛下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妾身会帮你处理好后宫的关系。”
“虽然不能常在你这过夜，以后我会尽量找机会来看你和阿赟，不会太冷落了你，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只要陛下说过的话，妾身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