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弹指间散沫，左手里的一世锦瑟繁华，终抵不过右手里半城零落烟沙。繁华千种，抵不过岁月流年，红颜易老，伤不起光阴似箭。孤独，自由。一念之间，岁月流转，遍经冷暖。
太师寿宴，杨坚本想窝在家里，不去凑这个热闹。没想到宇文护却不死心的将杨坚也邀请在内。杨坚一时也不敢得罪宇文护，拒之不恭，之后硬着头皮赶往太师府。
府上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杨坚寻得一僻静处，悄悄躲避喧嚣。人生最难受的事情，莫过于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
回想过往，那时节岳父还在世，先帝初登大典，如今的傀儡天子还是一个壮志满怀的少年，伽罗还是个不谐世事的姑娘，自己也还是个不知愁滋味的翩翩少年。
如今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满院的宾客没有几个相熟的人，更找不到可以畅聊的好友。
“杨大人，怎么一个人躲在这角落里，不去和大家伙聊聊啊。”
杨坚抬头，两个不坏好意的家伙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旁边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
“不用觉得脸上无光，只是多年没有升迁而已，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们不会看不起你的。”
见对方似乎不想轻易放过自己，杨坚冷淡的回道：“几位如今都已经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我这样的落魄之人就不扫你们的雅兴了。”
“没关系，既然落魄正好沾沾我们的好运，说不定能够去除晦气，扭转时运，你们说对不对呀？”
“就是啊。杨大人，你老这样沉默寡言不合群，怎么能够官运亨通，谋得高官厚禄呢。你看看那些人，论家世论能力论名声哪一个比你强，如今都混得风生水起。他们靠什么，就是一张玲珑巧嘴而已。”
杨坚听着对方略带尖酸的冷嘲热讽，心里早已不耐烦。“在下凡夫俗子一个，胸无大志，只想安安静静的守着妻儿，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正准备撂下众人想离去，其中一人伸手拦住了杨坚，另一人继续羞辱道。
“我说杨大人，你也太天真了点。男人要是没有事业，仕途受阻，女人可不会安安心心守着你过日子。这过不了多久啊，你家那位母老虎肯定要骂你废物了。”
杨坚环视了一下不太友善的众人，冷漠的回道：“我家娘子一向温柔贤惠，不会如此刻薄势力。”
“杨世子你就别嘴硬了。当初你少年得志，前途无量的时候，你家那位尚且敢拿剑劈你。如今混到这样落魄难堪的境地，她不整天骂你窝囊废才怪。这惧内的名声一旦传了出去，要洗掉可不是那么容易。”
“这次我可不赞同你，那个妒悍的小娘子当初之所以那么凶是因为有个权倾朝野的老爹在。如今独孤氏一门早已跌落泥潭成了破落户，哪还敢在杨家指手画脚。杨世子我说得对不对？”
杨坚不高兴的白了两人一眼，淡漠的回道：“两位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我们家的私事，你们有这么大兴趣吗？”
“我们也是为你好，怕你受那婆娘的欺负。这官场失意，要是家宅还不安宁，这日子可就难熬了，你说是不是？”
“那也没关系，大不了休了那悍妇重新娶一个。说不定还能时来运转，不用再畏畏缩缩，躲躲藏藏的，不像个男人样。”
杨坚眼看对方不依不饶，撇下众人径直走了，不再搭理背后的议论纷纷。
眼见杨坚就要逃脱，两人慌忙追上去。“哎，杨世子怎么就这样走了，话还没说完呢？”
“两位还有什么指教？”杨坚冷漠的语气里满是隐忍之色。
“我们看得起你，才给你支两招，可别给脸不要脸啊。”
“你现在这孤僻冷傲的性子呀，可真得改改，要是没人指点可就真的完了。又不爱说话又不知道争取也不会表现，你还真打算守一辈子宫城呀。”
见对方一直不肯善罢甘休，杨坚冷傲的回道：“人各有志，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劳两位操心了。”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一个靠着自己老爹上位的二世祖，无一技之长还敢在我们面前傲。谁给你这么大勇气的，没出息到连自己老婆都怕，还有什么脸面……”
“我给他的勇气，怎么了，不服气啊？”候万寿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赶紧低头行礼。“候将军。”
候万寿扫了众人一眼，恶狠狠的威胁道：“都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敢说他半个字的不是，本将军撕烂你们的嘴。”
“下官再也不敢了，候将军见谅。”
“别一脸不服气。他要是愿意投靠太师还有你们这群人什么事，只怕到时候你们跪舔人家都来不及。你们哪来的脸在这羞辱人家，都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吗？”
见众人低头不语，候龙恩淡然提醒道：“我看各位最好还是认清自己的斤两，免得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都听清楚了吗？”候万寿不耐烦的吼道。
“听清楚了。”
“还不快滚。”众人听到这声怒吼，灰溜溜的低头散去。
候龙恩转过脸看向杨坚，安慰道：“杨世子，他们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就是一群小人得志的嘴脸而已。”
“我明白，多谢两位相助。”
候万寿平息了怒气，平淡的回道：“举手之劳而已，我们现在能帮你的也就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了。要是大司马还在，这群人哪敢放肆。”
“对于你们来说也许微不足道，对我来说却是莫大的恩惠。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在，我已经感到万分荣幸了。”
候龙恩拍了怕杨坚的手臂，劝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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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一群权贵子弟陆陆续续从各个城门出发，甩开路上的眼线，悄悄聚到一块。空旷的草地上，众人围拢在一起，盘腿而坐。远处几个护卫看似悠闲的晃荡，实则警惕的在放哨。
宇文庆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众人，率先开口道：“本以为新君会像先帝那样励精图治，锐意进取，没想到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傀儡皇帝。”
“陛下也是生不由已，宇文护权势太大。先帝死后，朝野上下没人敢违逆宇文护分毫，这种情况下，想要对抗宇文护无异于以卵击石。”
众人盯着一脸平静的韦师，深表赞同。宇文庆见状，一脸郁闷的反驳道。
“可好歹也有些作为吧。先帝继位之初也是如此境况，独孤大人为此还牺牲了性命，这么险峻的形势下先帝都能从宇文护手中夺回政权。可如今这位天子，除了上朝下棋什么事都不干，如此软弱无能才会让宇文护一党嚣张跋扈成现在这样。”
沉寂半响，长孙平悠悠开口道：“陛下确实有些懦弱，但是不见得是无能之辈。他只是缺乏一个好的时机，如果他能亲政应该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卢慎和谢凡等人对视之后，也悄然加入了话题。“按现在的势头，宇文护说不定哪天就心生了僭越之心。要是让他得了天下，我们这些人可就永无出头之日。”
“我看不会，太师肯定早有取代之心，只是一直没有这个胆量，而且时机也不成熟。别看他现在权势熏天，可是得力重臣并没有几个，下面一群为非作歹之徒。乌合之众再多，于大事而言毫无用处。”
韦师见众人都似有所思，接着分析道。
“况且，太师这些年为了维护切身利益，稳定宇文氏江山，得罪了一批又一批权贵家族。这些有着血海深仇的世家绝对不会让他登上帝王宝座。还有朝中那些老臣，虽然自独孤大人死后，群龙无首实力大不如从前，宇文护也绝不敢无视这些人的存在。”
长孙平悄悄瞥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心里大概有了数。
“这么算来，宇文护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完全是外强中干。依附他的人再多，大部分都不过是利益趋同的小人之流。还有那么多中立的文臣武将，以及那些深受打压的朝臣私下对他多有不满。要是都能团结起来，一直对抗……”
话还未说完，宇文庆愤慨的声音又响起。“可惜当今天子庸懦无能，否则以帝王之名号召这些人，足可以和宇文护分庭抗礼。”
韦师轻轻摇了摇头，感叹道：“知易行难。自从大周建国，有多少人尝试这样做过，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惨淡收场。陛下虽然算不上明主，却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此招行不通。”
“说得对，人心难测，谁知道对方肚子里想些什么？谁又能保证这多方势力里面没有人动了歪心思，没有宇文护派来的内奸？”
宇文庆盯着长孙平看了一阵，随即提议道。
“不能联合别人，那我们这些小辈自己组团自保总可以吧。难道你们想一直就这么受宇文护控制，任由他打压欺凌？只有形成一定的规模和势力才不会让人小觑。”
“我们是可以拧成一股绳，一致对敌。可谁做我们的头呢，没有领头的人，再厉害的群体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几人正争执不下，谢凡幽幽的问了一句。“你们觉得杨坚怎么样？”
太师寿宴，杨坚本想窝在家里，不去凑这个热闹。没想到宇文护却不死心的将杨坚也邀请在内。杨坚一时也不敢得罪宇文护，拒之不恭，之后硬着头皮赶往太师府。
府上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杨坚寻得一僻静处，悄悄躲避喧嚣。人生最难受的事情，莫过于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
回想过往，那时节岳父还在世，先帝初登大典，如今的傀儡天子还是一个壮志满怀的少年，伽罗还是个不谐世事的姑娘，自己也还是个不知愁滋味的翩翩少年。
如今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满院的宾客没有几个相熟的人，更找不到可以畅聊的好友。
“杨大人，怎么一个人躲在这角落里，不去和大家伙聊聊啊。”
杨坚抬头，两个不坏好意的家伙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旁边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
“不用觉得脸上无光，只是多年没有升迁而已，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们不会看不起你的。”
见对方似乎不想轻易放过自己，杨坚冷淡的回道：“几位如今都已经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我这样的落魄之人就不扫你们的雅兴了。”
“没关系，既然落魄正好沾沾我们的好运，说不定能够去除晦气，扭转时运，你们说对不对呀？”
“就是啊。杨大人，你老这样沉默寡言不合群，怎么能够官运亨通，谋得高官厚禄呢。你看看那些人，论家世论能力论名声哪一个比你强，如今都混得风生水起。他们靠什么，就是一张玲珑巧嘴而已。”
杨坚听着对方略带尖酸的冷嘲热讽，心里早已不耐烦。“在下凡夫俗子一个，胸无大志，只想安安静静的守着妻儿，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正准备撂下众人想离去，其中一人伸手拦住了杨坚，另一人继续羞辱道。
“我说杨大人，你也太天真了点。男人要是没有事业，仕途受阻，女人可不会安安心心守着你过日子。这过不了多久啊，你家那位母老虎肯定要骂你废物了。”
杨坚环视了一下不太友善的众人，冷漠的回道：“我家娘子一向温柔贤惠，不会如此刻薄势力。”
“杨世子你就别嘴硬了。当初你少年得志，前途无量的时候，你家那位尚且敢拿剑劈你。如今混到这样落魄难堪的境地，她不整天骂你窝囊废才怪。这惧内的名声一旦传了出去，要洗掉可不是那么容易。”
“这次我可不赞同你，那个妒悍的小娘子当初之所以那么凶是因为有个权倾朝野的老爹在。如今独孤氏一门早已跌落泥潭成了破落户，哪还敢在杨家指手画脚。杨世子我说得对不对？”
杨坚不高兴的白了两人一眼，淡漠的回道：“两位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我们家的私事，你们有这么大兴趣吗？”
“我们也是为你好，怕你受那婆娘的欺负。这官场失意，要是家宅还不安宁，这日子可就难熬了，你说是不是？”
“那也没关系，大不了休了那悍妇重新娶一个。说不定还能时来运转，不用再畏畏缩缩，躲躲藏藏的，不像个男人样。”
杨坚眼看对方不依不饶，撇下众人径直走了，不再搭理背后的议论纷纷。
眼见杨坚就要逃脱，两人慌忙追上去。“哎，杨世子怎么就这样走了，话还没说完呢？”
“两位还有什么指教？”杨坚冷漠的语气里满是隐忍之色。
“我们看得起你，才给你支两招，可别给脸不要脸啊。”
“你现在这孤僻冷傲的性子呀，可真得改改，要是没人指点可就真的完了。又不爱说话又不知道争取也不会表现，你还真打算守一辈子宫城呀。”
见对方一直不肯善罢甘休，杨坚冷傲的回道：“人各有志，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劳两位操心了。”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一个靠着自己老爹上位的二世祖，无一技之长还敢在我们面前傲。谁给你这么大勇气的，没出息到连自己老婆都怕，还有什么脸面……”
“我给他的勇气，怎么了，不服气啊？”候万寿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赶紧低头行礼。“候将军。”
候万寿扫了众人一眼，恶狠狠的威胁道：“都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敢说他半个字的不是，本将军撕烂你们的嘴。”
“下官再也不敢了，候将军见谅。”
“别一脸不服气。他要是愿意投靠太师还有你们这群人什么事，只怕到时候你们跪舔人家都来不及。你们哪来的脸在这羞辱人家，都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吗？”
见众人低头不语，候龙恩淡然提醒道：“我看各位最好还是认清自己的斤两，免得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都听清楚了吗？”候万寿不耐烦的吼道。
“听清楚了。”
“还不快滚。”众人听到这声怒吼，灰溜溜的低头散去。
候龙恩转过脸看向杨坚，安慰道：“杨世子，他们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就是一群小人得志的嘴脸而已。”
“我明白，多谢两位相助。”
候万寿平息了怒气，平淡的回道：“举手之劳而已，我们现在能帮你的也就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了。要是大司马还在，这群人哪敢放肆。”
“对于你们来说也许微不足道，对我来说却是莫大的恩惠。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在，我已经感到万分荣幸了。”
候龙恩拍了怕杨坚的手臂，劝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
郊外，一群权贵子弟陆陆续续从各个城门出发，甩开路上的眼线，悄悄聚到一块。空旷的草地上，众人围拢在一起，盘腿而坐。远处几个护卫看似悠闲的晃荡，实则警惕的在放哨。
宇文庆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众人，率先开口道：“本以为新君会像先帝那样励精图治，锐意进取，没想到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傀儡皇帝。”
“陛下也是生不由已，宇文护权势太大。先帝死后，朝野上下没人敢违逆宇文护分毫，这种情况下，想要对抗宇文护无异于以卵击石。”
众人盯着一脸平静的韦师，深表赞同。宇文庆见状，一脸郁闷的反驳道。
“可好歹也有些作为吧。先帝继位之初也是如此境况，独孤大人为此还牺牲了性命，这么险峻的形势下先帝都能从宇文护手中夺回政权。可如今这位天子，除了上朝下棋什么事都不干，如此软弱无能才会让宇文护一党嚣张跋扈成现在这样。”
沉寂半响，长孙平悠悠开口道：“陛下确实有些懦弱，但是不见得是无能之辈。他只是缺乏一个好的时机，如果他能亲政应该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卢慎和谢凡等人对视之后，也悄然加入了话题。“按现在的势头，宇文护说不定哪天就心生了僭越之心。要是让他得了天下，我们这些人可就永无出头之日。”
“我看不会，太师肯定早有取代之心，只是一直没有这个胆量，而且时机也不成熟。别看他现在权势熏天，可是得力重臣并没有几个，下面一群为非作歹之徒。乌合之众再多，于大事而言毫无用处。”
韦师见众人都似有所思，接着分析道。
“况且，太师这些年为了维护切身利益，稳定宇文氏江山，得罪了一批又一批权贵家族。这些有着血海深仇的世家绝对不会让他登上帝王宝座。还有朝中那些老臣，虽然自独孤大人死后，群龙无首实力大不如从前，宇文护也绝不敢无视这些人的存在。”
长孙平悄悄瞥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心里大概有了数。
“这么算来，宇文护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完全是外强中干。依附他的人再多，大部分都不过是利益趋同的小人之流。还有那么多中立的文臣武将，以及那些深受打压的朝臣私下对他多有不满。要是都能团结起来，一直对抗……”
话还未说完，宇文庆愤慨的声音又响起。“可惜当今天子庸懦无能，否则以帝王之名号召这些人，足可以和宇文护分庭抗礼。”
韦师轻轻摇了摇头，感叹道：“知易行难。自从大周建国，有多少人尝试这样做过，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惨淡收场。陛下虽然算不上明主，却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此招行不通。”
“说得对，人心难测，谁知道对方肚子里想些什么？谁又能保证这多方势力里面没有人动了歪心思，没有宇文护派来的内奸？”
宇文庆盯着长孙平看了一阵，随即提议道。
“不能联合别人，那我们这些小辈自己组团自保总可以吧。难道你们想一直就这么受宇文护控制，任由他打压欺凌？只有形成一定的规模和势力才不会让人小觑。”
“我们是可以拧成一股绳，一致对敌。可谁做我们的头呢，没有领头的人，再厉害的群体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几人正争执不下，谢凡幽幽的问了一句。“你们觉得杨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