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贲这几天全心全意的负责搜集打探太师府以及张光洛的消息,辛苦多日终于有了些结果。杨坚如同往日一样回到府中,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郑贲悄悄看了一眼杨坚,试探道:“少爷,张光洛那个小人这几天还在挑衅您吗?”
    杨坚头也不抬,静静回道:“他们既然开始行动了,自然不会轻易收手。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他后面的那个人才是关键。”
    郑贲听着主子语气正常,应无大碍,轻声提醒道:“少爷,据打探到的情报来看,太师这一次应该不是铁了心要对付您,所以这个张光洛估计只是试探杨家的一个棋子。”
    杨坚抬起头,惊讶的问道:“你从何得出这个结论?”
    郑贲低头汇报道:“据太师府传来的消息,太师这段时间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他一个人的时候经常魂不守舍,到了夜晚还有些意志消沉。所以太师应该没有多少心思来对付您。”
    杨坚淡淡的笑了笑,回道:“意志消沉?看来他还真是个痴情人啊。这段时间张光洛有进太师府吗?”
    “没有,太师谁也不愿意见,不知这个姓张的何时得到太师的吩咐要来对付您?”郑贲一脸奇怪的看着杨坚。
    杨坚眯着眼睛想了想,回道:“有可能皇后生前就已经商议好了,现在只是在执行而已。不过既然太师都不用见他,那就证明太师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我们可以安心对付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了。”
    郑贲不解的问道:“少爷有何打算,他毕竟是太师的人?”
    杨坚冷笑道:“我不方便出手,总有人可以收拾他。你说如果他自己瞎折腾,闹出一点事情来了,被别的什么人……”
    “少爷已经想到对付他的办法了?”郑贲惊喜的问道。
    杨坚默默点头回道:“想了个大概吧。具体怎么安排,等消息齐全了再做打算。”
    夜已深,月明如镜。这样的夜晚不知过了几时又几时,亦如这似水的青春年华,总想留住每一次途径的美丽,却总是任其从指缝间流走。末了,只剩下一串串哀叹惋惜。
    宇文护静静的坐在书案旁边,小杯独酌。任思绪飘飞,迷离醉眼。情深往事,历历在目,撕碎了落寞人平静如水的伪装,也撕裂了失意人肝肠寸断的痴心。
    举一杯佳酿,望一眼佳人,千思万绪。饮一杯烈酒,观天上明月,何愁消愁?笑沧海桑田,哀苍生疾苦,百年之前。欢活在当下,悲浮生将尽,酒入愁肠。
    伽叶,你在那边的世界还好吗?是否看到此刻狼狈不堪的我,是否也在默默想念着我的好,还是念念不忘着我的恨?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离愁渐行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伽叶,你给我的情就像一杯浓浓的毒酒,烈而苦涩,久久挥之不去。本以为情断了就不会再想念,爱断了就不会再犹豫,你走了为何要把我的心也一同带走?
    落花成泪,化蝶纷坠,零落了今生的妩媚。夜风如水,寂寞为谁,只剩月光洒一地微凉的憔悴。岁月太长誓言太短,经不起风吹。香陨入泥,婉丽成爱过的不悔。一杯相思,两处离索,共饮红尘醉。
    夜的残灯点亮心灵的灯盏,时光的空洞蹉跎岁月的晦暗。元氏默默的站在门外看着自己的夫君为别的女人借酒浇愁,心中的悲凉早已化作冰冷的泪珠无声的徜徉在容颜已去的面庞。
    此刻的她内心不再愤恨,也没有半点期许。有的只是满目凄凉,还有那绝望的泪水。静待半天,元氏擦了擦眼泪悄悄的将丫鬟手中的醒酒汤送进了夫君的房间。停歇片刻,最终还是带着一丝悲凉漠然转身。
    夜凉如水,心寒似冰。无法送达的心愿,恰似这夜空黯淡的星语。透着忧伤的心绪,缠缠绵绵,千头万绪,无从疏解。
    元氏驻足良久,待心绪稳定,悄悄的往屋子里望了一眼,平静的将手中的披风交给了守候在门口的尹正。背过身去,眼泪瞬间不争气的又流了下来。
    良宵苦短,元氏在这惨淡的尘世间孤独的游走,荒废了时光,蹉跎了岁月。青春已然耗尽,年华不再重来。太多的哀怨,太多的感怀只能寄予夜空里瞬间陨落的流星。
    尹正悄悄将披风围到宇文护背上,轻声劝道:“喝酒伤身,主上还请爱惜自己,不要虚耗太多的心神……”
    宇文护粗暴的打断尹正的话,斥道:“你走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尹正神色凛冽,回道:“主上在这为情所困,可还记得老夫人在齐国受罪?”
    宇文护听闻此言,骇然问道:“母亲,母亲有消息了吗?”
    “属下派人寻访多年,终于和齐国那边的人搭上了联系。据齐地探子来报,老夫人应该被扣押在齐国的皇宫禁院当中。皇宫守卫森严,属下想派人去救,只是机会渺茫。况且从皇宫出来以后逃出齐国也是个难题,老夫人年事已高恐怕受不起这番折腾。”
    宇文护瞬间清醒过来,惊慌的吩咐道:“你赶紧加派人手去打探,如果能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将母亲救出来。”
    尹正严肃的回道:“属下明白。只是主上也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营救失败,主上可还有对策?”
    宇文护平静下来,冷漠的回道:“如果实在救不出来,那就只能攻打齐国强迫他们放人了。”
    尹正质疑道:“发动战争?那宇文毓会同意吗?那些文臣武将会答应吗?”
    宇文护冷笑一声,淡淡回道:“宇文毓不是个庸才,他比我更想消灭齐国这个劲敌。这些年不管是叔父还是我的这些堂弟,都在一门心思准备着和齐国一较高下,只是没等到合适的时机而已。至于朝中大臣我们不用管,有那些血气方刚的武将替我们卖命就行了。”
    尹正躬身领命道:“主上这么说,属下就放心了。属下必当竭尽全力解决老夫人。”
    繁星的凌乱遮挡了抑郁的眼眸,皓月的清辉掩埋了灵魂深处那一段天真与洒脱。阵阵冷风吹来丝丝寒意,漫漫长路行来跌跌撞撞。思绪如发千丝万缕,犹如蛙鸣此起披伏,连绵不绝,与谁说?
    宇文毓站在空阔的寝殿,举目四望,满眼皆是伤心处。屋子里四处充满了伽叶的气息,目光所及之处看到的都是伽叶的一点一滴,一颦一笑。伊人已去,人去楼空,往事如梦如幻,徒留断肠人独咽相思泪。
    一场相思一场雨,一段浪漫一段情。漫漫红尘中,蒙蒙烟雨里,何时才能与你十指相扣,朝朝暮暮。岁月在流逝,却无法阻止一颗想你的心。
    伽叶,自从你走后,我总是忍不住默默想起你。在黎明的清晨,在日落的黄昏,总会回想你的身影。在午夜梦回的深夜,在寂寥无人的寝宫,总能感触到你活着的气息。
    伽叶,你已离开多日,我却仍然流连于那日的惊鸿一瞥。蓦然回首,恍如隔世。梦幻中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觉醒来,才惊觉你早已不在人间。
    伽叶,我们一起走过万水千山,走过春夏秋冬,走过风霜雪雨,明媚了陌上花开,也芬芳了指尖流年。倾听那年的花开花落,一湖秋水一缕青丝为遇见而惊艳了时光。
    漫长的一生,欢乐总是太短暂,走的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已是一去不返。
    在初夏的微凉里,宇文毓细细思量,深深怀念。岁月暗香,悄悄盈满了眼眶。滴下的是一颗颗缅怀的热泪,微风拂过时,便化作了无限的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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