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临已经在宫里待够两天了。
    可他有点舍不得走,尤其是舍不得百里睿和那小崽子,听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喊他爹爹,心都要化了。
    他和百里云澜腻歪了一个多时辰,约摸已是四更天了。
    虽筋疲力尽,也够累,但虞临睡不着。
    殿里黑漆漆的,于是他和百里云澜瞎聊:“你那个楚良娣不错,要不把她睡了,给我生个孩子。”
    “……你想睡她?”
    “我的意思是,让你去睡。”
    “……”
    听不见百里云澜的回应,虞临佯装不悦:“怎么,不乐意啊?当初你可是为了某某,都愿意睡慕容嫣,现在怎么就不能为了我,去睡睡楚良娣?”
    虞临顿了顿,总结了一句:“说什么更喜欢我,看来是骗人的。”
    “……”
    还能这样来比较?
    百里云澜哭笑不得。
    “云舟,既然你能接受我去睡女人,那何不你自己上?这样生出来的才是虞家的血脉,糊弄得了父母,却骗不过泉下的列祖列宗。”
    虞临扒了扒他,有点烦躁:“下辈子你投胎做个女人吧,这样就省事儿了。”
    百里云澜低柔笑道:“那也得等下辈子。”
    本来只是胡乱瞎扯,扯到这儿,虞临更睡不着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要是能把睿和带走就好了,真舍不得那小崽子。”
    百里云澜心想,云舟应该是舍不得他多一些,可是没有办法,他是太子,虞临又要做将军,两人注定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他倒是很想让虞临来他身边做个侍卫,可他开不了这个口。
    云舟宁愿辛苦来回奔波,从未和他抱怨,说明云舟不想放弃职衔。
    百里云澜尊重他,支持他想要的。
    “你可以把睿和带去鄂州城。”
    他语气正经,听起来不太像开玩笑。
    虞临愣了愣,继而拒绝:“我可不敢带他走,去年那事儿你忘了?再被追杀一次谁知道还能不能死里逃生。”
    这话倒是提醒了百里云澜。
    他在虞临背上抚了抚,认真交代道:“云舟,你自己也要时时刻刻小心,不可轻心大意。”
    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了,虞临会面临更多的敌意和危险。
    这回虞临没有插科打诨了,他也认真道:“嗯,我知道,我会随时注意的,你别担心。”
    第二日离宫前,百里云澜和虞临又去看了看母妃,这回,两人把百里睿和也带上了。
    东离皇听闻之后,把两人召了过去。
    虞临还以为是要发火,谁知,东离皇是问两人梅州之行的结果。
    其实,他是等着看虞临的笑话。
    “朕叫人查过了,虞家三代单传,虞侯就你一个儿子,如今你死心塌地与云澜在一起,虞家便是绝后了。”
    这话很不中听,甚至有点刺耳。
    虞临不等百里云澜说话,便抢先道:“那皇上应该换一拨人去查了,虞家如今有了大喜事一桩,是不可能绝后的。”
    “大喜事?”
    东离皇觉得虞临这小子是在忽悠他。
    他笑得不太客气:“能有什么喜事?朕可是叫人查得清清楚楚,虞家的男人都是不纳妾的。”
    “我没说我爹要纳妾。”
    “那虞公子是在忽悠朕了?”
    虞临得意笑了笑:“皇上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个娘?我父母恩爱非常,要给我生一堆弟弟妹妹呢。”
    “……”
    东离皇怀疑地看着他。
    显然,东离皇是不相信的,要能生早就生了,怎会二十来年都没动静?
    还生一堆弟弟妹妹?
    这小子怕不是得了臆想症!
    东离皇看向自己的儿子,希望儿子站出来戳穿这个荒谬的谎言。
    百里云澜微微一笑:“父皇,虞夫人确实有喜了,这是天意。”
    “……”
    东离皇开始怀疑,这怕是两个小子联手骗他。
    四十的老母鸡还能下蛋?
    总之他不信,于是过后果真又派了一拨人,暗暗去往云墨梅州打探。
    东离皇很喜欢睿和这个皇长孙,他把孙儿留下,让百里云澜和虞临先滚了。
    百里云澜亲自把虞临送出了皇城。
    虞临腻腻歪歪不想走,出口的话却是:“云澜,我想我娘了。”
    说起这个,百里云澜很羡慕他。
    他有母妃,但从小都是孤零零一个人,他没体会过被母亲亲近和疼爱的感觉。
    在梅州短短一个月,他看着虞夫人和云舟的相处,有了很深刻的感触。
    羡慕又庆幸。
    他庆幸虞临从小有母亲疼爱。
    这与来自父亲的疼爱不一样,是柔软的,温馨的,不是板着脸的严肃。
    所以,才有了如今这样的云舟。
    百里云澜问他:“云舟,若你以后就在鄂州城,有没有想过把父母和祖父接过来?”
    虞临立马摇了摇头。
    “虞家的根在梅州,等祖父辞官,我爹又会接任,除非,等以后我爹老了,兴许可以把二老接过来住个几年,不过,等到了那会儿,说不定他们挂着弟弟妹妹,也不愿意过来。”
    故乡对于大家族来说,确实是个不可动摇的情怀。
    不到迫不得已,没人愿意背井离乡。
    而背井离乡的人,也有落叶归根的想望。
    想到这,百里云澜心尖一疼。
    “云舟,咱们这样……你每年就只能见一两次父母,一辈子这样短,还能再见多少次?”
    他这一说,虞临也心酸了。
    “要不,等我娘生了,我和他们提一提。”
    虞临这时候终于体会到了左右为难,哪边也割舍不下的那种揪心。
    这并不比传宗接代的纠结来得轻松。
    爹娘把他养大,他成年后却一直在外,很少在跟前尽孝,如今与百里云澜在一起,他更是不可能调回梅州去。
    可若要虞家举家搬迁,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临走前,他和百里云澜说,半个月之后再来皇城找他。
    百里云澜让他路上小心。
    除了离别的不舍,虞临还添了愁绪,他这一趟,走得有点沉重。
    四日之后,他回到了鄂州城。
    鄂州主将在城门迎接。明明虞临才是下属,却有着上级的待遇,这就是背景强大的好处。
    主将已经是虞侯爷那样的年纪,他笑着道:“你可算回来了,有客人来。”
    虞临不明所以:“客人?”
    “对,是个年轻公子,来找你的!”
    虞临好奇了。
    他朋友不算多,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会有谁来找他?
    想来想去,他觉得是陆遗风的可能最大。
    逍遥门常在江湖飘,说不定是正好从鄂州飘过。
    等见到人,虞临才是真惊了。
    他十分意外。
    “清扬,你不在北疆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
    虞临是觉得,以寇清扬的尽职尽责,居然也会擅离职守,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知道他什么意思,寇清扬咳了咳。
    “王爷给了我两个月的假,我是要去帝都,顺便过来看看你。”
    这一点都不顺便,帝都在中,鄂州城在东。
    虞临懒得拆穿,疑惑问他:“你去帝都做什么?”
    “成亲。”
    “……成亲?!”
    虞临惊呆了。
    “你家也是江南的,怎么跑去帝都成亲?而且,这也太突然了,我没记得你有勾搭过女人啊。”
    “……”
    寇清扬有点不自在。
    他问虞临:“你还记得去年秋,你从北疆去帝都时,我让你帮忙带给王妃的那封信吗?”
    虞临当然记得,他更惊了。
    估计是乍然见着寇清扬他有点高兴,所以这会儿脑子不在线。
    于是他惊讶:“清扬,你竟敢勾搭我小表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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