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昏暗的天幕下一阵阵西风吹过,树梢瑟瑟抖动,空中飘舞着落叶。
    退了朝,父子两人在太极宫后殿换下朝服走出殿外,李世民再次问道;“高明真不参加酒宴?这可关乎你定下的计策成败与否!”
    李承乾注意力都在阴沉沉的天空上,这会算是给农庄建设讨要到了人力物料,可这天气!哎,只怕一场连绵秋雨缠缠绵绵就是半月。心不在焉的回答父皇再三问到的这个问题道;“儿臣不好饮酒,关于酒这件事儿臣做了开头,后面的事还是该交给父皇您。国事哪轮到儿臣这个小孩子操心。”
    李世民也不以为忤,乐呵呵贴近了李承乾;身后大太监刘和立足停了下来,随后的护卫内侍也停了下来,等着和皇帝太子两父子拉开了距离,刘和才迈步跟了上去。
    嘴贴着李承乾的耳边,李世民说道;“嗯!朕可是由着高明自己选的老师,现在呢!你可是当大哥的,跑到那农庄给自己找了个自在,以后青雀他们都学你的样子?呵呵,太子哥!你可是有条朕赐下的马鞭,等着弟弟们不学好都把责任推到你这个大哥没带好头,那时候..哼哼!!”话语里洋溢着幸灾乐祸的调调。
    李承乾一点都不担心这事。儒家自董仲舒“献美人”与汉武帝后,一直以正朔自居,又怎么能放弃帝师的荣耀!?孔颖达,颜师古丢了颜面,行不到人前做个教化储君的帝师,儒家内部自然会推出新的人选。儒家就是一潭水,淹没了有棱角的石头,有天石头露了头,就要有觉悟,不是自己长出来了,是水退,给了自己出头露面的机会。
    大唐正处在是蒸蒸日上的时节,儒家这潭水又怎能甘心降下水位,露出水底的石头来呢!?
    李承乾一直在等候,等候着儒家推出新的人选。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自然会来,该去的也留不住。父皇,您尽可放心,不是咱们皇家离不开儒家,是儒家舍弃不了皇家,等着看吧!越往后来的越是博学鸿儒的好师傅。”
    “哦!?”李世民细思还真就是儿子说的这个道理,一转念换了个话题;“你皇爷爷想要去你的农庄看看,我先问问你,这事你咋看!?”
    李承乾连想都不想便怼了回去;“儿臣是晚辈,父皇可不能为难儿臣。您家长,您决定儿臣出力气干活就行。”
    又被怼了回来,李世民甩着袖子,摆摆手示意李承乾不用跟着,转身离开。
    老皇帝一举一动都是牵动政局稳定的敏感问题,父皇拿不定主意,李承乾绝不想搅合进去。
    家事国事一体的皇家,做个孝顺孩子不是件容易事。李承乾看着父皇萧索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早间突然刮起的西北风,带来了寒流,走在出宫的路上,李承乾笼着手心里越发的焦虑。一面走一面下达着各种指令,快到了宫门口,犹疑不定停住了脚步,终于还是又迈步向前,匆匆离开了皇宫。
    ……….
    “切记!一定要和母后讲清楚,泡了蝎子的烧刀子,这是药。变天的时候只能给父皇喝这个专意准备的酒盏一盏。”
    原本明日出行的队伍此时聚在东宫,换好了一身青布紧身衣装的李承乾,手牵着马缰,依旧不放心的叮嘱着吴远。
    边上,刚刚赶到的许敬宗搓着手,几次想要插话。
    “少监还有什么要说的!”
    等到了这个空档,许敬宗也不啰嗦;“殿下给东宫定的章程,执行过程中遇到抵触的臣是否可以先行处理。”朴实平和却又言简意赅。直接就要的是东宫低层属吏兵士的处置权。
    “你是少监还是孤是少监!?东宫出了不妥,难不成还要孤一个个去问!?属于你的职责就不要瞻前顾后,孤要的是勇于任事的臣子,望日大朝会,孤回来时候只要结果,一个月连东宫这一点人都掰扯不了,呵呵!少监就要给孤个交代了。”
    他说完,猛地跃上马背,调转马头离开了东宫。
    许敬宗直起了身子,透过马队带起的尘埃审视着主人离开了的东宫。
    …
    秋雨欲来西风寒,道上行人罕见。
    李承乾出了明德门向着南山的方向放马跑出了五里地,勒住了胯下的白马,回首遥看长安城,长长的嘘出口气。像是脱掉了沉重的戏装,换回了舒适安逸的本色衣着,露出个开心的笑容。
    “贺忠,把乐乐放下去,让他跟着跑会。”走得匆忙,没有随行的马车,乐乐被贺忠抱在怀里,刚下了地,撒着欢围着李承乾马前摇着尾巴又是跳又是叫。
    “走,跑起来。”李承乾用马刺轻磕马腹,白马轻快地跑了起来。
    “乐乐,你说该给她起名叫什么呢!”
    知道自己的坐骑是一匹纯正的大宛良驹中难得一见的纯白母马,李承乾就想着给她起个好听的名字。
    “银箭?不好..听着像淫贱;白龙!太男性化,咱家这可是个大姑娘;……飞雪,这个可以考虑,还有,……算了,就叫飞雪,飞雪哈哈!你有名字了!”
    策马疾驰中的太子殿下似乎在和随着马儿奔跑的黄狗乐乐说话,实际满是欢快的孩子气的自言自语。听在围在李承乾前后贺家四兄弟耳中,也感染了快乐的情绪,少年人不时地呼呵着,“啊….哦…哟…”卷在风里传出老远。
    再跑出五里路,刚刚到了拐向西边去的路口,乐乐伸着舌头,哀哀切切嚎了两声,肥嘟嘟的身子卧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
    “好吃懒做的家伙!回庄子,你就天天跟着瑶娘,好好治治懒病。”接过贺忠递过的乐乐,放在身前的马背上,用马鞭柄轻轻点着乐乐的头。
    “少主,咱还是慢点吧,一时半会还下不了,别伤了您的身子。”贺忠贴着李承乾眼盯着乐乐渐渐能够自己安稳的伏在马背上,递过一幅遮脸的黑丝巾,劝着李承乾。
    骑快马很爽,转向西行,迎着风不时被夹杂在风里的草梗枯树枝打在脸上,就不是惬意而是自找痛苦。
    “停一下,大家都系好丝巾,后面的路由你在前带队!”
    “喏!”
    贺忠举起手做了个休息的手势,圈回马头和带队的校尉商量着。
    系好了丝巾,李承乾侧着身看着北边,上次还能清晰的看到长安城的轮廓。
    此时,西风席卷着黄色的尘土,穿行在旷野里,遇到突出在地面上的土堆,树丛,打着旋将落叶草梗枯枝抽离了地面,抛洒在高空里,整个天地都是一片混乱,竟是一点长安城的影子都瞧不见。
    “少主,安排三骑快马赶回农庄通知小主母您今天提前回庄子,剩下的人随您放慢了速度赶路。”
    “行!”把手里的水壶丢给了贺忠,李承乾摆手示意贺忠在前面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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