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酒,是不用杯,大碗大碗斟酒。
    一个个酒碗满上,不定是谁吆喝一声,生怕是落了人后,咕咚咚满堂的汉子,如同冲锋陷阵,个个不落人后。
    三碗酒落肚,带了酒意,个个国公,大将军都放开了怀抱。
    主坐的左手边,胡国公秦琼,一碗碗喝着碗里’‘酒’。身边左右伺候着的俩丫头,左看右看,尉迟家的丫头---尉迟燕,许给了自家老二,老程的闺女,婆家是尉迟家。连喝了三碗不带一丝酒味的蜜糖水,老秦能咋说!??对面坐的就是大老黑尉迟恭!尉迟燕的老子,主家就是程咬金!
    日落后还能在程家豪饮,都是不在长安城暮鼓响起,宵禁能管辖内的人物!
    新任的百骑将军,陛下的亲卫杜君卓还和主家程知节隔了俩座次!
    比下有余比上不足,老将和小辈间夹着的也就是杜君卓。候大将军突然离京,手里接过的权利越多,杜君卓感受到的压力越大。
    “程大将军,呵呵,酒已过三巡!”
    一众长辈还没答话,张公瑾的长子张大象和侯家侯勇,忙不迭的给杜君卓碗里倒酒。
    主坐上的老程,一直把心思留在了秦二哥哪里!两个壮实的闺女,越看越喜欢。
    听见杜君卓话里含话,老程举起酒碗,虚空比了碰杯的姿势,一饮而尽。
    放下了酒碗,老程点着末席。
    “独孤小子!你爹走了,叔伯们不能丢下你。来呀,给你叔伯们把酒倒满。”
    烛光里,有着长安第一美少年的独孤谋比烛光更亮。
    比女人更娇艳的容颜,矫健挺拔的身姿。
    稳稳地接过张大象手里的酒坛,一个个桌案,一个个酒碗倒满。
    “程叔父,各位叔父兄弟,饮胜!”
    “大象!你独孤家哥哥完事了!该你了吧。
    张大象忙一个个的倒酒,临了,自己先干了三碗,这才邀请叔伯们干了碗中酒。
    老程抹了把嘴角,呵呵笑,“都知道,老程家的酒喝了,要给个说法!哈哈哈哈!谁要装龟孙子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拦!老程也不当回事!”
    老程摇着大脑袋,左右看着众人。
    “都不走呀!好,老程就说说自家的难处。”
    一扭头,“燕儿!把给你老公爹的蜜糖水给你程伯伯来一杯润润口。”
    尉迟燕本就黑的脸,如同酱紫。端着手里装满了蜜糖水的就坛,倒满程咬金空了的酒碗。
    “丫头们,都歇着去吧!”装模作样喝了口碗里的蜜水,老程挥退了女眷家仆。
    等没了旁人,老程开了口;“咱家少主要用人,老程这里知根知底能给少主的人不够。就只好找你们几家商量了!?少主可说了,要农户和匠户。”
    秦琼边上的牛进达抢着接过了老程的话头。“老程!处默都去陪太子殿下了,你个怂人不言传。咱家还有几个老人手,明一早就到你家庄子,你看着办!”
    酒宴上以小辈身姿曲意来回的张万象侯勇,忙不迭接话。“咱家老子都不在京城,京城里的事老子都说又叔伯们安排。”
    脸显尴尬的杜君卓刚站起来,才半拱了身子,便被尉迟恭一把拉的坐了下去。
    “都不想着,难道是老程拉壮丁?!咱家护着家主到如今,就这些子还互相亲近混得有些样子就咱几家人,谁也不看谁的笑话,少主子的事,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入夜,树梢的叶子随风摇曳。闷热了一日,此刻才有一丝凉风。
    东宫的侍卫已经熟知,太子带着大黄狗遛弯的时候,就要躲得远远。
    李承乾觉很累!前一世,每个决定都只是关乎自己。现在,自己没决定一件事,产生的后果都远远不是一家一户!清朗的夜空繁星闪烁,哪颗星能指引方向!??
    “乐乐!这个世界好吗!?嗯,有爹娘!哦,有爹娘的感觉真好!”手拉着大黄狗乐乐的大耳朵。“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李世民这个父亲!你呢!?”
    看着乐乐杏仁大眼,李承乾拍拍乐乐的头。“狗东西!你喜欢丫头们。呵呵!把好吃的藏起来,留给你。是吗!?”
    乐乐围着李承乾转了个圈,贴在李承乾左腿边,大尾巴摇着,不停地用头蹭着李承乾。好像再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蹲下身,李承乾用额头抵着乐乐的头。“狗东西,你又不用担心说露了嘴!哎!以后呀,还是谨言慎行才行。”
    远离了人群,一狗一人倾诉着来到陌生时空的感受。
    太极宫内的最大的内池,咸池。
    入了夜,池畔柳树轻摇,和着夜的风荡起落下。
    树下的老人,鬓间的白发和垂下的寿眉也在风里随风摆动。
    自晋阳时,便和太祖相识,从同臣,到好友,变成臣子。彭越跟随李渊的数十年,虽然是个裆里没了玩意的宦官。大唐的崛起,数功臣,彭越也在前十之列。
    屏退了左右,;曾经的大内内侍总管彭越轻手轻脚向着夜色里池畔里唯一亮光处走去。
    “太上皇,该收竿了”。
    “嗯!钓到鱼了嘛!”池畔钓了半日鱼的李渊反而回问刚刚赶来的老太监彭越。
    彭越接过李渊手里的紫竹鱼竿。“老奴今日有些恍惚!”
    “哦!”李渊挑起左眉,露出一只精光闪烁的眼。
    时光如流水,淘尽了砂砾。数十年如一日,跟随他的,剩下就这么三两人。他,当今太上皇,李渊,踏在浪头,弄潮儿时,是他们在水底托着堤岸,幽居深宫,也陪着他一起空度岁月。李渊知道,彭越不会在自己这里说废话。
    彭越收拾着渔具边回答李渊的问话。“老奴午间远远看着当今陛下和太子殿下走在路上的背影,恍惚就像看见多年前,太上皇和当今皇帝陛下,在晋阳时的情景。”
    “嗯!高明比他父亲呢!”
    “殿下处事能采纳众言,善独断。”
    李渊听到彭越对李承乾的评价,愣了一回神。“随他爹,第二个二郎!?”
    一手提着鱼竿,一手拎着鱼篓,彭越答道;“殿下也不像当今陛下,嗯!和当今陛下一样很有主见,可性情却差的很多”。熄灭了多余的烛火,彭越打着灯笼在前引路。
    背着手跟在彭越身后,李渊不停地挑动眉梢。多年来,他这个思考事情的习惯,只是在独处的时候表露。
    “嗯!等等,等他过了二郎的考验,你去把二郎媳妇和高明招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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