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艘小舟不似寻常的画舫游湖, 顺风顺水,行进很快。
    船只不大,虽然船头只有一个船夫, 但是船身吃水很深, 仿佛是载满了人。
    傅询久见人事, 只一眼就看出不对,抓起韩悯的手,把他送回船舱。
    只来得及吩咐一句“别出来”。
    虽是微服出行, 但他也不会大意到什么人都不带。
    周边的几艘小船迅速向大船靠拢,大小两位卫将军——卫归与卫环也丢下杯盏,抓起佩刀, 走到船头。
    傅询吩咐了不许出来, 韩悯知道自己武力值不高, 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跑回去。
    船上伺候的宫人们不曾遇过这样的事情,正乱成一团。
    韩悯往墙上砸了一个瓷碗,让他们冷静下来,把窗户都关起来,还安排人守着各个窗户, 害怕刺客从这里进来。
    这里边的人不比外面的侍卫,要是歹徒趁乱摸了进来, 他们又没有准备, 只怕伤亡更大。
    系统着急道:“这船上有狗吗?快让我附身一下!”
    “没有,你别添乱。”
    韩悯将宫人安排好, 看着瘦弱的小内侍双手举着花瓶, 站在窗户边, 瑟瑟发抖的模样, 叹了口气,把身边的小剂子派过去:“你去和他一起吧,照顾他一下。”
    他朝小内侍笑了笑:“没事儿。”
    小内侍严肃认真的点点头。
    外边传来打杀的声音,他跑回门后,想要看看外边怎么样了。
    风声愈急,墨云倾压,午后暴雨欲来。
    那两艘小舟已经靠得很近了,几艘小船挡在大船前,卫归与卫环抽出佩刀,各自站立在小船船头,船上跟着几十个侍卫。
    小舟上果然跳出十来个布衣短打的刺客,配着短剑,与侍卫打杀起来。
    他们的目标在大船上,所以不愿纠缠,只是一个劲儿地往里边冲。
    傅询站在大船船板上,离船舱门很近。
    他的身边也站着十来个军士,应当是他从前在西北带兵的老部下。
    应当是没问题的,韩悯放下心来。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刺杀。
    照理说,昏君被刺,是常有之事。但是刺杀傅询,他又不是昏君,怎么会被刺杀?
    韩悯想不明白,外面局势紧张,又由不得他多想。
    那些刺客武功不低,看招式有些阴毒,这么一会儿,只有两三个被砍翻掉入水中。
    鲜血在碧蓝的湖水中晕开,两方仍在缠斗。
    武功不相上下,对方又不要命似的往大船上冲,很快就撕咬出一个缺口。
    一个刺客冲上船板,傅询身后的军士刚要拔刀,傅询却从其中一人手中接过弓箭,搭弓射箭,一箭射穿那刺客的右肩。
    他右手一松,短剑掉在船板上。
    傅询应当是想捉活口,但是那刺客不肯降,仿佛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定要杀了谁。
    他用左手捡起剑,于是傅询再一次拉开长弓,将他的左肩也射穿了。
    随即另一个刺客冲上船板,将那刺客踹进湖里。
    绝不留活口。
    傅询皱眉,若有所思。
    韩悯就站在船舱走廊上的门后,透过门上镂空的格子看着。
    他直觉这场刺杀好像不太对。
    但是他还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最终还是傅询这边占了上风,刺客被一一打翻到水中。
    但是同样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韩悯松了口气,却忽然听见船舱某个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
    他安排宫人们守窗时,仔细嘱咐过了,如果听见舱里有动静,千万不要不自量力跑出来,凡事保全自己为上。
    如今他独自站在廊上。
    韩悯脊背一凉,双手按在门上,没敢回头。
    他仿佛听见鲜血凝在剑尖,滴落在船板上的声音,那人走近的脚步声。
    他深吸了两口气,冷静下来,不过瞬息之间——
    拉开舱门,大喊“傅询”,原地蹲下。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傅询立即转身,引弓射箭,嗖嗖三箭,穿过距离韩悯不过一丈距离、已经举起短剑的刺客的额头、脖颈与胸口。
    那刺客应声倒下,韩悯抱着头蹲在地上,松了口气,瘫在地上,想要往傅询那边靠近,但是他走不动。
    傅询将长弓交给身边人,快步上前,在韩悯面前蹲下,抹了抹他的脸:“没事吧?”
    韩悯摇头:“没事,就是……”他低头,捶了捶腿:“腿软了。”
    傅询揉揉他的脑袋:“已经做得很好了。”
    韩悯心有余悸地拍着心口,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我们默契好,我一喊你就知道要做什么,要换作别人,我可能就死……”
    他抬手挠了挠后颈,忽然摸到温温热热的液体。
    收回手,一手的鲜红。
    想是傅询射箭的时候,那个刺客的鲜血洒在他身上了。
    韩悯当场愣住。
    傅询倒是一点儿也不嫌弃,用衣袖把他的手擦干净,但血腥味还是直冲他的脑门,他没忍住,偏过头干呕。
    傅询拍拍他的背,把他抱起来了。
    船舱里只有一个宫人受了伤,就是韩悯让小剂子照顾的那个小内侍,他的手臂被从窗户闯进来的刺客砍了一刀,其他一切都好。
    杨公公端来热水,又点起安神的香料。
    傅询把他放在铺好的软垫上,看看他的衣裳,韩悯自己看不见,其实他衣裳背后,都是血点。
    傅询帮他解开衣裳,把弄脏的地方往里一卷,就丢到一边,没让他看见。
    韩悯出了一身的冷汗,中衣都湿透了。
    船上也没有太多的衣裳给他换,今晨出宫时,傅询预备了两件便服,都拿给他,让他爱穿哪件就穿哪件。
    湿了的衣裳贴着皮肤,韩悯冷得有些发抖,可能还有些受惊。
    “陛下,我要换衣裳了。”
    傅询应道:“那我先出去,就在门外,你有事情就喊。”
    “是。”
    韩悯咽下一大口热茶,定了定心神。
    实在不是他胆小,从前被关在牢里时,隔壁牢房、对面牢房,什么鲜血淋漓的场面都见过。
    可能是恭王为了吓唬他,特意把行刑审讯的事情都安排在他的牢房附近。
    就是因为见得多了,现在再见,就忍不住心悸。
    韩悯坐在垫子上,抖落开傅询的衣裳。
    傅询比他高一些,也比他壮一些,他的衣裳看起来,就有些宽大。
    纵使韩悯把衣带拉到最紧,也还是宽松得像把他整个人兜起来了一样。
    他穿好衣裳,一边挽起过长的衣袖,一边站起来往外走,一个不注意,踩到衣摆,踉跄了一下。
    听见声音,傅询迅速推开门,韩悯也迅速站好。
    “你怎么了?”
    “就……”
    被绊了一下。
    韩悯说不出口。
    傅询垂眸,看见他垂到地上的衣摆,也明白过来,却道:“马上就靠岸,我送你回去。”
    “好,谢谢陛下。”
    韩悯提了提衣摆,把腰带扎紧一些。
    傅询走到他身边,悄悄看了一下韩悯的身高。
    嗯,原来我比他高。
    傅询稍一低头,目光便顺着衣缘滑进去。
    他别过头,不大自在道:“你把衣领……”
    正巧这时,小剂子带着那个小内侍过来了。
    “公子,这小孩儿说要给……”
    话没说完,傅询直接上手,把韩悯的衣领拢起来。
    包得严严实实的。
    韩悯推开他的手:“我自己弄。”
    他看向小剂子,那个小内侍受了点伤,疼得脸色煞白,额上全是冷汗。他才不过十岁的模样,才到小剂子腰高,躲在他身后,怯怯地抬眼看韩悯。
    韩悯温声道:“你不是受伤了么?包扎好了没有?等会儿上了岸,就近先找一个医馆看看。”
    小内侍惨白的脸色有了点笑容:“多谢韩公子搭救,要不是……”他咽了口唾沫:“要不是小剂子公公推了我一把,我就不只是手臂受伤了。”
    “那你也要好好谢他。”
    “小的知道。”
    *
    大船很快就靠岸,岸上早有马车等着,永安府尹也已经到了。
    傅询简单地吩咐了两句:“疏散百姓,封锁鸳鸯湖,打捞尸体。”
    他思忖着,最后道:“送去恭王府,让江涣也来。”
    “是。”
    事情暂且安排妥当,他转头看向韩悯。
    那时楚钰与温言正在岸边一座两层木楼上喝茶,听见这边有动静,出来看看。
    韩悯拢着衣裳,跟在傅询身边,转头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傅询看了一眼,扶着他的腰,把他往马车那边带去:“我送你回去。”
    马车走后,楚钰也连忙推着温言的轮椅要走。
    永安府尹留下善后,他小声嘟囔了一句:“美色误国,美色误国。”
    小剂子正扶着那个小内侍要走,小内侍听见这话,回过头,朝他大声喊道:“才不是呢,韩公子机智过人!要不是韩公子,我们一船宫人就都死了!”
    府尹微怒,正要说话,小剂子道:“此处都是宫中侍从,大人还是小心言语。刺客今日不来,明日也会来,总归是大人的职责所在。尽力把此事查清,才是正事。”
    话毕,他就冷冷地瞥了一眼府尹,扶着小内侍离开了。
    马车里铺了软软的褥子,韩悯捧着茶盅喝茶。
    他舒了一口长气,看向傅询:“今日那些人,是傅筌余党?”
    傅询没有说话,分明不欲多说。
    见他这样,韩悯也就不再多问。
    很快便到了柳府门前,韩悯望了一眼,道:“今日之事,能不能请陛下不要告诉柳家人?特别是老师?”
    怕他们担心。
    分明自己都吓得不轻,还记着别人。
    傅询应了一声:“好。”
    “那陛下进去坐坐吗?”
    “不了,你进去罢。”
    韩悯跳下马车,再叮嘱了杨公公他们几句,才从偏门回了柳府。
    看着他进了门,傅询才放下帘子,对卫归道:“去恭王府。”
    *
    今天早晨,傅询让宫里人给韩悯送了点东西,起居郎的四季官服、几个新的笔橐,配着笔帘、各色毛笔和一匣松烟墨,还有一些珍奇玩意。
    原本领了赏就要进宫谢恩,结果韩悯被拉去游湖,找不见人,傅询便下了口谕,让他明日再来。
    韩悯去见老师时,他正在廊前喂鸟。
    柳老学官佯装沉下脸来:“去哪儿玩了?圣上赏东西你也不在。”
    韩悯接过老师手里的鸟食罐子:“同琢石、辨章一起去游湖了。”
    “明日别跑了,早些起,带你进宫谢恩。”
    进宫谢恩,一般要由家中长辈带着去,如今老韩史官不在永安,便是柳老学官带他去。
    韩悯陪着老师喂了鸟,才回到自己院子。
    柳师兄去学宫教课了,江涣也不在,只有韩悯一个人。
    他回到房里,还有些后怕。
    韩悯抱着枕头坐在榻上:“统子,我总觉得那些人不太对劲。”
    系统道:“那不是恭王余党吗?我刚才听傅询说要去恭王府。”
    “我也听见了。但是如果是恭王派人,他肯定是想杀傅询和我,可是那时我和傅询就站在船板上,射箭就好了,用短剑做什么?那些刺客,就算上了船,也不冲着傅询去,反倒是……”
    韩悯把脸埋在软枕里。
    说这样的话,他好像有些自作多情。
    可是最后一个刺客,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系统问:“记恨你的人不多,一个一个列出来就知道了。首先排除那个季恒,你今日才见他,料他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那就只剩下恭王了,我人缘还不错。”
    兜兜转转,又回到恭王身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时外边有人敲门。
    韩悯被吓了一跳,丢开枕头,拖着鞋子过去开门。
    楚钰推着轮椅站在门前,扶住他的肩,将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你没事吧?湖水都红了一片。”
    “没事,圣上会查清楚的。”
    韩悯把温言推进来,让他也进来坐。
    他不想多提,只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便换了话题来说:“对了,琢石,你不是说你和谢鼎元是同窗么?怎么没听你提过?”
    楚钰惊道:“你现在还有心思管谢鼎元?”
    “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他。”
    没错,确实有个朋友——
    系统支起他并不存在的耳朵。
    楚钰道:“我其实不是他同窗。”
    “这样?”
    “他是我的伴读。”
    “原来……嗯?什么?”
    就连一直云淡风轻的温言也有些绷不住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钰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我小时候,我爹专门找先生教我念书,我不爱念,他找了个伴读陪我念,我念不好就罚他的那种。学着学着,他念得比我好,十六岁就在宋国中了状元,我二十来岁才在大齐中了个探花。”
    自家伴读比自己厉害,小少爷不好意思说他是自己的伴读。
    韩悯和系统惊讶地吃手手。
    楚钰补充道:“反正一起念过书,就算是同窗了。他这个人脾气很傲,要是见着他,别提他当过伴读的事情,他会翻脸的。”
    系统忙对韩悯道:“快快,问问他谢鼎元现在在哪里。”
    “好。”韩悯试探着问道,“琢石,那他现在……”
    温言也往前倾了倾身,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可楚钰却连连摆手:“我不知道。他十六岁中状元之后就走了,我爹天天说我不如他,我恨死他了,我就是受不了这个,才过来考试的。别问我了啊,我不知道。”
    再聊了一会儿闲话,三人分别,楚钰要将温言送回去,韩悯送走他们,坐在案前,拿出写了一半的书稿。
    一边写,一边还在想他到底得罪过谁。
    书案上蜡烛烧了一半,系统忽然道:“我知道了!”
    吓得韩悯手一抖,废了一张纸:“你干嘛?”
    “我知道还有谁记恨你了。”
    “谁?”
    “先皇。”
    先皇不单记恨他,还怨憎整个韩家,怨憎到了极点。
    韩悯将废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统子,他已经驾崩了。”
    “就不准他临终前下诏,对你们家赶尽杀绝吗?”
    他有些无语:“他临死之前就记着这个?他是疯子吗?”
    一个皇帝临终前,不说江山社稷,不谈朝政邦交,还因为先太子的死,对韩家耿耿于怀,甚至对密部下了绝杀令。
    这不太可能。
    系统也觉得不太可能。
    韩悯伸了个懒腰:“而且那时候,傅询也在船上,他就算要杀我,也不可能拿自己儿子冒险。”
    整理好今天新写的书稿,韩悯吹了灯,抱着剑爬上床。
    “前段时间傅筌跟我说了一段话,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他说,先太子亡故后,先皇一开始就有意把皇位传给傅询,他与傅让都不过是垫脚石。”
    “现在想想,先皇是正宫出身,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对先太子看重,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压根就瞧不上庶子。”
    系统问:“那他后来怎么不立傅询做太子?”
    韩悯望着帐子顶:“因为傅询不如先太子听话。”
    “先太子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父慈子孝。”
    “但是傅询,先皇一开始只把他当做宠爱的嫡子教养,弄得他有点叛逆。这些年来,他先是一意孤行要去西北带兵,后来又因为……我们家的事情忤逆先皇的意愿,让他下不来台。”
    “先皇不喜欢他的性子,或许、就像是傅筌自以为是地要磨一磨我的性子,先皇也想给他一点教训,所以才把傅筌扶起来,明面上让他们相争。”
    “实际上,先皇是想告诉傅询,自己有许多个儿子,他不听话,还有许多个儿子会听话。但是傅询好像从来都不听他的。”
    在黑暗里静静地躺了一会儿,韩悯如这几日常做的那般,抱着剑睡着了。
    *
    次日一早,韩悯就被喊起来。
    “悯哥儿,快起来,今天要进宫谢恩。”
    “好,来了。”
    他把长剑往被窝里一塞,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套上衣裳。
    没穿官服,他的官服是正红的,没上任就穿出去,太招摇了。
    柳老学官虽无官职,但也被封过一个虚衔,有一件朝见的礼服。
    韩悯出去时,老师也已经换好衣裳,在外边等他了。
    马车里,柳老学官握住他的手:“不用怕,有老师在呢。”
    韩悯有些疑惑:“老师,我不怕啊。”
    柳老学官拍拍他的手背:“不用勉强。”
    “不是,老师,我真不怕,傅询有什么可怕的?”
    柳老学官假咳两声。
    他改口道:“哦,圣上,圣上有什么可怕的?”
    柳老学官低声道:“你下个月就入朝做官了,柳家虽不入仕,但有一句话,老师要告诉你。”
    韩悯认真道:“学生在听。”
    “‘帝王心易变,可远不可近。’”
    他见韩悯没什么反应,便道:“这话我从前也告诉过你爷爷,你爷爷不信,什么事情都先想着皇帝,结果德宗皇帝走后,先皇登基,你们韩家就……总之——”
    他叹了一声,捏了捏韩悯的脸:“与皇帝的私交不可过密,公事上尽心尽力,私事上留好退路,这是为臣之道。”
    韩悯被掐得“哎呀”一声,还没答应,柳家朴素的马车就驶到宫门前,他刚要下车,就看见卫归迎面走来。
    “圣上体谅柳老先生年高,特准马车入宫。”
    下车谢过恩,才能上车继续入内。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到了福宁宫前。
    韩悯扶着老师,慢慢地走上台阶。
    书房里,傅询正揉着鼻梁看折子,听见卫归回禀,才抬起头。
    看见韩悯时笑了笑,不等他们行礼,就赐了座。
    柳老学官暗自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年纪虽轻,气度威严却不比寻常帝王。
    他一心为韩悯着想,坐下之后,恭恭敬敬地道:“多谢陛下赏赐。我这个学生年纪虽小,却也是极有天分的,承蒙陛下厚爱,让他在朝中为国效力、为君分忧。”
    客套话说下来,韩悯插不上嘴,只好把茶盏往老师那里推了推。
    傅询也是客客气气地回了话。
    说韩悯是不世出的文人,天上文曲星,得之可定天下。他就是没去参加去年的科举,要不楚钰肯定不是探花郎。
    韩悯心道:“对不起,琢石,我不是故意的。”
    他又想:“我要是当了探花郎,就写不了《圣上与探花郎》了。”
    柳老学官见皇帝是真器重韩悯,放下心来,表情也放松不少。
    君臣相谈甚欢。
    而后柳老学官请旨,要去宫中兰台寻两册民间遗失的书卷。
    他其实是想给韩悯个机会,让他表表忠心。
    临走时还给韩悯使了个眼色。
    韩悯坚定地点点头,老师放心,我已经开启了最强的口才技能。
    老师一走,他刚要开口,可是对着傅询这个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
    他有些为难:“陛下……”
    傅询笑了一声:“我的衣裳你什么时候还我?”
    “昨夜拿去洗了,早晨没干,大约下回进宫时带给陛下。”
    “你洗的?”
    “是啊。”
    ——韩悯挽着衣袖,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着一个大水盆,衣裳泡在水里,他揪着衣袖使劲搓搓。
    一边搓,还一边抱怨:“傅询怎么长(zhang)得这么长(chang)?衣裳也这么长。”
    ※※※※※※※※※※※※※※※※※※※※
    今天是洗衣服限定悯悯
    柳老学官:悯悯啊,帝王心易变,可远不可近
    老傅:这位老师,你在教我老婆什么?我老婆和我必须靠得很近(-18)
    感谢萧寒、某愆、阿玉、丧气恶徒、悠雨晴空的1个地雷!
    感谢小鱼金的54瓶营养液!感谢阿玉的30瓶营养液!感谢悠雨晴空的24瓶营养液!感谢墨染残阳、19528646的20瓶营养液!感谢卖女孩的小火柴?的15瓶营养液!感谢夏夜清梦、薏米、绿丝、梦落花、小阑干的10瓶营养液!感谢夜合、红婵、两只猫、阿呀、没有辫子的小女孩的5瓶营养液!感谢bybl、吧唧、是熊童子不是熊爪子的4瓶营养液!感谢性感胖懒的3瓶营养液!感谢39243736、伊小丢、什么时候能瘦、燃烧的柚子的2瓶营养液!

章节目录

写皇帝的同人被发现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岩城太瘦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岩城太瘦生并收藏写皇帝的同人被发现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