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正患得患失的思考间,又看到蔡文姬怒气冲冲的上来了。
    还道是她已经被赵诚迷惑了,要过来帮着赵诚骂其他人呢,却是让何志也有些傻眼,只见蔡文姬过来后跺脚尖声叫道,“赵诚你耍我啊!”
    “我又怎么了?”赵诚不禁有些气恼。
    蔡文姬满脸不高兴,“你说让我开城门放你进来,你就心平气和的说我想听的话。结果你干了什么,小人得势不理人,进来就想报仇追着人打,都不和我说一句话!”
    梁红玉不服气的道,“小姐息怒,我师傅很公正的,他做事一定有原因的。”
    “过后才找你个死丫头算账。”
    鉴于前阵子赵诚“临终托孤”,蔡文姬照顾过小玉儿一阵子也算得熟悉,就此指着小姑娘鼻子呵斥,“你有没有良心,我对你的照顾和教育,比他还多呢。”
    “然而师傅说赢了才正义,小姐你似乎……一次也没赢唉。”梁红玉童言无忌的样子。
    险些把蔡文姬气的泪奔,但她也不怎么好意思欺负小姑娘,改而以冰冷的语气对赵诚道,“这么说来你翅膀硬了,用完了就扔,用完了我就再也不用和我说话了?”
    赵诚迟疑了少顷抱拳道:“蔡小姐想听什么,你要求我一定说给你听?”
    “你……”
    恰好他这态度最让蔡文姬感觉下不来台,怒道,“行行,你个书生省省吧,总归你生来就是和我作对的。诚然这次你又赢了,又救了我一次,但你这么桀骜不驯,这么不给面子,我蔡文姬也不会领你的情!”
    赵诚躬身道,“小姐想多了。攻击厢军就是叛乱,所以那是打仗,我是池州战役阵前指挥官,选择参战搭救你们不是恩情,是责任和义务。”
    这回答理论上当然没毛病,却更是让蔡文姬恼火。
    何志都有些尴尬了,知道蔡文姬进入了魔性,一般来说她总体是知书达理的,除非是在她过分关注的人和事身上,才会身在局中而不觉,陷入脑残状态。
    最后蔡文姬涨红了脸道:“既然不是恩情,快些让开,别拦着小姐的路。”
    赵诚尴尬的道:“你要干什么去?”
    蔡文姬道,“要你管!你管不到我,既然没恩情,我有什么义务听你的?走开啦,你私下说我坏话,说我只会添乱办不成事,还以为我不知道啊……”
    赵诚道:“首先这不是私下说,如果私下说你肯定不会知道,其次,这怎么是坏话了呢?”
    蔡文姬道:“反正你别来管我,我就是要做成一些事,让你知道小姐我也是有能力的。”
    这尼玛吓得赵诚不敢放她走,继续拦着,“你想干什么?”
    “说了你管不住,你无权管我,走开。”蔡文姬跺脚。
    就此赵诚迟疑少顷,最后指着蔡文姬鼻子道,“把这位小姐姐限制行动,跟随我等火速返回池州。”
    “你敢!”
    蔡文姬一副泼皮样子,如此导致属下们真不敢。
    一行人慌神了,隐约觉得尴尬又比较难处理,赵老大肯定不会服软的,所以定会导致走入了极端的蔡家小姐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事来。
    最后赵诚又迟疑了少顷,猛然走过去,把蔡文姬扛在了肩膀上就强行走了。
    看得人大跌眼镜,只见蔡文姬起初是目瞪口呆,紧跟着便恼怒的扑在赵诚肩膀上猛踢腿,大喊,“混蛋你放我下来,快些放我下来!”
    实在是生下来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众多的人说好话追捧,导致她不但没有接受否定的基因,还感觉像是被非礼了,这样被他扛在肩膀上的体态,注定了会在接近臀部的位置被他死死抱着。
    蔡文姬简直又惊又气,不停的踢腿,“小子你猖狂了,你这样轻薄蔡家小姐,这里又是石埭县,你没治权,过后定叫你没有好果子吃。”
    赵诚却就是不让她自由,“这锅我不背。发生了这些事后这里是池州战区,已被我正式接管。我无意冒犯,但你要理由的话我给你,两百厢军全军覆没一定有原因,你就算不是战斗编制,但身在现场需,需要配合本官调查。但你抗拒了,于是你当然就被我亲手捉了这有什么好奇怪,你自诩经常研究律法。你倒是不要掺杂个人情绪,从客观角度说说你我谁都谁错?”
    “吹牛!”
    蔡文姬忽然在赵诚背脊上狠打一拳,“任你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你根本不是调查,就是关心我,想保护我,被我看穿了吧?”
    赵诚不但背脊被她锤的很疼,还有些尴尬,“卧槽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我当然看出来了。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参战救我,根本不是为了责任义务,就是关心我,就是想救我,想在我面前出风头,顺便还想对我爹爹表功。是也不是?”
    蔡文姬又打他背脊一拳。
    这次赵诚背脊更疼,然而总不能服软,也总不能把她暴打一顿吧,便只有强撑着道:“行,你说什么都行。说我想装逼想立功我认了,但这难道是坏事?做我该做的正确事有啥好脸红的?倘若我都要脸红自责,恐怕有些人就该自裁谢罪了!”
    这听得蔡文姬、重伤躺在板车上的秦明、以及步行跟随的何志一脸黑线。显然,现场符合自裁谢罪的只会是这些人。
    自此蔡文姬也不说话了,说不过这书生,他说的都对,也都不算歪理,但这书生就是不会让人愉快。
    沉默了少顷,蔡文姬像是略有点服软了,“那好,但你放我下来可以吗,这样扛着我成何体统,我名声受损你负责啊?”
    “这锅我也不背,我把你怎么了我还要负责?”赵诚有些恼火。
    “总之你放我下来嘛,我承诺不跑,不对抗你了,除非你承认你想非礼我?”蔡文姬再次猛踢脚。
    “信你才怪……但不信你也没好办法。”
    赵诚也实在扛不住了,她乃是丰腴型身材,这才扛着她走了不到一百米,就感觉脚步虚晃发软。便把她放了下来。
    这不才放下来,蔡文姬转身就跑。
    却是既然都已经猜到了如何能让她走,赵诚一把将她逮住拖了回来,又吩咐,“拿绳子来!”
    其后果断把她的脚给捆了个结实,扔在了秦明所躺的板车上。
    蔡文姬嘴巴都气歪了,又果断想跳着跳着的大叫。
    赵诚想了想,忽然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好吧虽然有些尴尬,但我承认了,我不是要调查,就是关心你,害怕你走极端去生气送死。别说不关我事,你若去送死不论是否因我而起,我真会难过自责的。”
    蔡文姬楞了楞,倒是很难得听这药丸书生说这类话,真是听到的时候,虽然距离所预想的还有些差距,不过已经算是好听了。
    就此她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安份了,还有点点脸红。便急忙死命的低着头,遮掩着发热的脸。
    否则蔡文姬也清楚,今时今日的赵诚,哪怕蔡家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和他对着干真的不妥。
    “嗯,之前妾身任性,冒犯了大人威严,还请见谅。”
    这位小姐高兴起来时倒也不难说话,还算有些礼数。
    赵诚觉着这简直就是个女神经病,当然也不太好判断,她是为了解绑的计谋,还是暂时的精神分裂。
    想定,赵诚一本正经的样子指着她鼻子道,“冒犯了小姐赵诚惭愧,这里先道歉。但我等身处战场危局中,权宜之计,赵诚决计不会上当把你解绑的。”
    蔡文姬神色古怪,一语双关,“有种你绑我一辈子。”
    见这形势后其他人不明觉厉,但何志双眼发黑,知道这位美人迟早姓赵了。
    这时代嫁出去的女人主要也就跟着夫家姓了,她的姓氏前面会加个赵字,叫赵蔡氏。
    更具何志对这年景的人和政治尿性来看,蔡家的小姐只会嫁给东华门唱名的人,还必须是以入赘的形势,或者就是本身不输给蔡家的门第。
    但这样的规则会更具任性的蔡小姐个人意志出现松动,尤其现在是个契机,乱世出英雄的契机。现在的政治形势看来,又以蔡京的尿性,假设赵诚真能力挽狂澜赢得池州战役,哪怕他赵诚不想要蔡文姬,蔡京也会以权威压人,强行安排这个政治性婚礼。
    反过来说作为捆绑,哪怕赵诚赢了这战,也必须娶了蔡文姬作为投名状,才会获得政治通行证,从此青云直上把利益最大化。否则就还有得扯,最终功劳不了了之也难说,倘若他赵诚不是书生又没张纪?这个因素,功劳转变为罪过都可能,这在政治上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想到这里何志无比羡慕,总之不论如何,看蔡文姬的尿性和态度而言,这位美人除了是身体上的福利、也作为一个超级大的政治绣球,是再也不会给别人染指了。她现在就已经一副姓赵的样子。
    然而赵诚是真有才能和际遇的人,也总不能说嫁给姓赵的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吧。
    把这些想明白后,何志没有在患得患失,从现在起必须重新评估赵诚这家伙。至少和赵诚互动要转换一个视角,诸如王黼朱孝那种死不承认也没办法,看得出来的,这人再也不是池中物,想压也压不住了,因为他真的已经遇到了能让他化身为龙的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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