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初茅出庐 (二)
    眼睛瞪的铜铃似的杜一波如临大敌,全神贯注开车,根本就顾不上看一看旁边逍遥自在抽烟,怡然自得的羽队长一眼的功夫,他有感而发感叹道:“啧啧啧——队长,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你开过车吗?你看我开得怎么样?”
    “切——说什么呐?这也叫恶劣?哼哼——对你来说是长见识,对我来说稀松平常,比这更恶劣的说出来吓死你?”
    “哦——不会吧——倚老卖老,又吹起来了。”
    “呵呵——见过什么呀你?我不要吹,打个比方总可以吧?嗯嗯,比如说此刻的雪花变成了冻雨,落在风挡玻璃上就冻住了,不说雨刮器片刮不下来,就是刀子都刮不下来,风挡玻璃变成了毛玻璃,只能透光却看不见,你说说看怎么开车?”
    “嗯——把手掌捂在玻璃上,捂化了不就行了?”
    “且且——你弱智呀?零下几十的气温,热手捂在玻璃上面,就粘在一起了,手心表皮立刻就冻伤了。”
    “啊——真的假的啊?”
    “切——这就是经验之谈。多少人不相信吃亏在眼前,后悔不及,你不相信,现在就可以现场直播试一试?”
    “我我我,你是师傅,我信你了。嗯——用热水烫呀?”
    “看看——你又是弱智了。热胀冷缩是自然现象,冻透了的玻璃,遇热不炸呀?”
    “哦——哪哪——那可是?哪怎么办?停下来休息好了。”
    “哦——说的轻巧?哪一趟任务没有时间限制?还能由着性子看风景呀?迟到了军法从事。”
    “啧啧啧——这可是真的。哎呦呦——哪怎么办呀?”
    “简单,拆掉风挡玻璃开车。”
    “啊——哪哪——哪怎么?怎么受得了?零下几十的气温,还不得冻成冰棍了?”
    “哼哼——那就叫精神。军人唯一依杖的就是勇气,唯一的家就是国家。按时到达,就能挽救无数人的生命,反之就是灾难。年轻人想想看?遭受的罪值不值得?”
    “哦——这么说来就值,太值了。”
    “呵呵——有觉悟小伙子,那才叫真正地军人。嗯——我原来带过的那帮弟兄们,在高原无人区就把苦吃惨了,哭的时候都是偷着哭,别让我看见。”
    “哦——为什么?让你看见了会怎么样?”
    “哼哼——首先是立刻停车坐冷板凳,当预备司机,下次执行任务就靠边站。”
    “哦——这么严重啊?为什么呀?哭鼻子很正常嘛?”
    “唉——说的是。很正常的事情,有时候就成了一呼百应的导火索,一锅汤里的老鼠屎,把大家都害了。嗯嗯——危急关头,每个人都咬紧牙关憋着一口气,就能转危为安挺过去,一旦泄气了,就是死路一条,全军覆灭了,那可就惨到家了。”
    “哦——说的是,嗯——你觉得我们现在的这些弟兄们怎么样?”
    “嗯——比我刚来时强多了,不可同日而言,如果让我再带上一年半载,一个个都能成为以一当十的孤胆英雄,上战场杀敌立功都不在话下。”
    “哦——上战场?你你,你想把我们带到战场上去?”
    “那当然。军人,就是为保家卫国而存在,身为军人不打仗,岂不是遗恨终身?现在老山前线战火硝烟,激战正酣,我们秣马厉兵,时刻准备着听从祖国召唤,一声令下就冲锋陷阵,赴汤蹈火,杨我军威,何等壮哉?”
    “好——我跟你上战场。明年就是我爸爸他们军区轮战了,我要做孤胆英雄。”
    “唉——想得美。我这个队长人轻言微,没有人给我机会上战场一展身手,只是在这里过过嘴瘾,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人生就无憾了。”
    “嗯嗯——会有的队长,我爸爸是集团军军长,真正地封疆大吏,大权在握拥兵自重,直通中央,有机会我把你的想法告诉我爸爸,让他想办法给我们创造条件,让我们心想事成。”
    “哦——那感情好。你小子可别就这么一说糊弄我?上战场这样的机会,实在是渺茫,可望而不可及,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时不我待,现在开始就动脑筋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所有的资源都用上。”
    “呵呵——那还用说?言必信行必果,你就放心吧?嗯——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呵呵——感觉不到吗?你试不来吗?”
    “哦——试什么?我不明白?”
    “切——我能答应坐你的车,你就是车队一号了,尤其像今天这样的雪地行车危机重重,没有些让我信得过放心的感觉,我能以身试法吗?嗯嗯——君子不立于危房之下是常识,懂不懂?”
    “呃——明白了队长,你坐我的车,是对我的肯定,谢谢你,请你多多指教。”
    “那还用说?好好开车,速度慢一点,别把后面的车队甩得太远,让他们有压力,忙中出错。”
    “是——队长,坚决执行命令。”
    “切——别贫了,你是开路先锋,就是排头兵,要有全局观念,全车队的弟兄们以你为基准,都在看你,要知道自我约束,自尊自爱,自强不息,明白吗?”
    “明白了队长,谢谢你提醒,我会发奋图强。”
    “呵呵——开好车,就是天天进步的硬道理,就有独当一面的机会出人头地,其他的毛病都是其次。”
    “我会努力的队长,请你多关照。”
    “切——谁关照谁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一觉醒来分道扬镳,各奔东西,只能靠自己苦苦追求,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羽队长有感而发。
    杜一波摇晃着脑袋,从不刺眼的空间查看道路,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队长,你现在就是我学习的榜样,二十刚出头,就是统领车队的队长,进步可谓神速,成绩斐然啊,将来前途无量。”
    “切——我这也叫成绩斐然呀?别扯了,说白了我就是个娃娃头,把你们哄住履行使命,在有限的时间里不要虚度年华,学一点做人的道理,学一点养家糊口的真本事,到将来回家了,好有个立世之本的一技之长,也好养活自己,没有你说的不可限量。”
    “嗯嗯——你就够牛逼了。在这里几个月抗旱救灾成绩显著,威名远扬,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了,现在完成任务了,上级首长怎么说也得给你立功受奖,高升一级,才能说得过去么。”
    “呵呵——你要是我的上级首长,不要给我处分,我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嗯——按你这么说,完成一次任务就加官进爵,我现在完成的任务累积起来,应该当军长司令员都还有剩余,能那样干吗?嗯嗯,你是官宦之家的高干子弟,想法过于单纯,不切实际。一个人一个命,能选择的只有认命、不认命、拼命,我只有拼命,脚踏实地好好干,该来的挡不住就来了,不该来的费尽心机,也不会天上掉馅饼,何苦呢?累不累?唉——每一天东奔西颠,已经精疲力竭了,想入非非岂不是庸人自扰之?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嗯——说得对,你的思想境界,就是我学习的榜样,还是单纯一点自由自在,自娱自乐。”
    “对了,别想那么多自寻烦恼。嗯——今天晚上的饭菜别有风味,味道独特,只可惜吃了一碗就没有了。韩老六这个家伙是个老财迷,就不会多做一点吗?老是饿死狗的做法,想多吃一口都没有。”
    “哈哈哈……嘎嘎嘎……”杜一波不知为何大笑不止。
    羽队长一看他忍俊不止,翻了个白眼,掏出烟合点了一根烟“呼……”看了看灯光里的雪花飘飘洒洒,四周黑咕隆咚一片漆黑,从倒车镜里看了看影影绰绰的车队,回过头说:“有什么好笑?我说的不对呀?”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其实你冤枉了韩老六,他做的并不少,而是弟兄们胃口大开,吃的太多了,所以就不够吃了。”
    “哦——为什么呀?”
    “切——好多弟兄们中午饭就没有吃饱,自己糊弄自己,再加上今天雪地行车,耗费精力特别多,平时吃一碗饭都嫌多,今天吃了两三碗都不够,你想想?还能有多余吗?”
    “哦——怪不得韩老六吊丧着脸没风景,一脸阶级斗争,站在锅跟前抓住勺把子不松手。”
    “哈哈哈……我估计伙头军和你一样,只吃了一碗就没有了,我看到韩老六的脸色绝望了,恨不得把锅扔到雪地里,我就忍不住偷着笑。”
    “哦——有点意思,你吃了几碗饭?”
    “三碗。”
    “啊——你你,三——碗?你你,不是饭桶吧?我地妈呀?三碗是怎么吃进去的?我吃饭速度就够快了,还有比我快的呀?”
    “切——你是队长,是一家之主,吃饭还要讲究为人师表,细嚼慢咽,装腔作势。我是当兵的,只要好吃,哪管那些事?头拔掉倒就是了,吃进肚子里的,才算是自己的。”
    “呵呵——怪不得你们这些坏家伙口下不留情,把韩老六气得吹胡子瞪眼。”
    “哈哈哈……太搞笑了?平时吃一碗就够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吃了一碗就像没有吃一样没感觉,吃了第二碗才有感觉,第三碗下肚后,才心满意足了。啧啧啧——韩老六的黄焖羊肉确实不错,色香味俱佳,香甜酥烂,入口即化,太有些地道的找不到北了,我估计,我吃了三斤羊肉都不止。”
    “哦——啧啧啧,饿鬼转是啊?真能吃。韩老六的手艺空前绝后,真正地名副其实。”
    “可不是吗?队长,这么苦的活连轴转,没有节假日星期天,眼睛一睁忙到黑,大家能信心满满坚持下来,全靠他手艺好。咱们的伙食确实不错,弟兄们吃的交口称赞,都是你千方百计的杰作。”
    “切——不说伙食了,我怎么有连锁反应,肚子饿了?”
    “啊——哈哈哈……才刚刚吃过饭,肚子怎么会饿了?”
    “切——现在已经十点多钟了,十二点钟停车吃饭,让韩老六给大家再做一顿饭。”
    “哦——这这这,深更半夜谁吃得下呀?韩老六愿意做吗?”
    “呵呵——什么话?不让他做都不行,他就要哭鼻子。”
    “哦——他他,不会中邪了吧?是不是你给他喝毒药了?让他唱着歌跳崖?”
    “呵呵——怎么会?嗯嗯——他是想体验生活,品味人生,给以后的日子里留下些回味无穷的积累。嗯——不像你,光有知识没文化。”
    “哈哈哈……你损我?我算是服了你啦。你因人而宜,对症下药,让谁干什么,谁都愉快接受,高高兴兴去完成任务,哄死人不偿命,等到知道上当受骗了,已经悔之晚矣。”
    “哈哈哈……你小子皮涨了是不是?怎么能这么说话?听起来别扭,不儒雅。”
    “呵呵——我可不敢在老虎头上扑苍蝇,只是长夜漫漫寂寞难耐,无话找话逗你玩,要不然就困死了。”
    “啊呵——”羽队长打了一个哈欠,高举手伸了个懒腰,咂了咂嘴巴说道:“说的是。路漫漫长夜难熬,你可不敢打瞌睡走错路,小心我敲你脑袋。”说完后,又连续不断打了几个哈欠,驱赶着一阵阵袭来的困乏。
    到处都是雪的海洋,疾驰的车队铁流滚滚,出州过县,翻山越岭,过沟越河,抛村离店,逃不出雪的围困,不知疲倦撕裂雪夜,永不停息。最后面收尾的黑子没有消停的时候,刚刚排除了一台车的油路故障,坐在车里面还没有抽完一根烟,前面车又停下了,开车的司机跑来说发电机不发电。
    黑夜行车,没有电岂不是要命,黑灯瞎火怎么开车?他二话不说跳下车,沐浴在大雪中,来到故障车跟前轰了几脚油门,发动机怪叫着判断故障,望闻问切查找原因,三两下就手到病除了,开车的司机惊骇不已,想请教是怎么回事?他一挥手说:“别掉队,抓紧时间赶路。”
    停下来的车队又一次冲进了雪的海洋你追我赶,追赶已经走远了的大部队,黑子上车后一言不发,开车的兵刘亚洲忍不住说:“排长,什么故障啊?你怎么下去就好了?”
    “切——那叫什么故障呀?发电机皮带松了都不知道,还开什么车?应该去喂猪。”
    “啊——不不,不会吧?排长,余振生开车技术不错耶,怎么连皮带松了都不知道?”
    “哼哼——不错个屁核子。他小子就是依赖思想,自己不想办法懒得动手,多哭的孩子多吃奶,总想着车出故障了有人会帮忙,今天要是队长收尾,他小子就会立刻下岗,回去喂猪。”
    “哦——哪哪——那可不是。你是老好人,大家都不怕你,你不会让他去喂猪吧?”
    “哦——怎么啦?让他去喂猪,你心疼?”
    “他他——他是我老乡,你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等一会停车了,我去给他提个醒,求求你了排长?”
    “哈哈哈……你小子少跟我套近乎,你这样不是帮他,而是害他。我们是各自为阵的汽车兵,是独立完成任务的个体,没有真学实才,单独完成任务时排除不了故障,就会放在路上看公路,难堪不难堪?让他去喂猪,也是给他敲警钟,不思进取,就会被淘汰。”
    “这个我知道,下不为例,你就买我个面子,好不好排长?”
    “切——不要这么说,你能帮助他改过就行,老乡之间就要相互关照,共同进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好了吧?”
    “谢谢你排长,抽根烟。”
    “我有,好好开车。”黑子毫不在乎的说。
    路迢迢无穷无尽,夜茫茫雪海无边。像萤火虫一样的车队灯光撕裂夜空,在雪夜里弯弯曲曲迎风飘荡,看不清楚的村镇迎面而来,呼啸而过,车队已经进入了有人烟的区域。
    羽队长睁大眼睛看着灯光里的景物,好像是寻找什么?开车的杜一波一看不解其意,匪夷所思的说:“咦——队长,你在找什么?身子摇摇晃晃,让我心急?”
    “开你的车。咦——灯光怎么越来越暗了?”
    “哦——是不是大灯又让雪糊住了?我下去再清理一下。”
    “哼哼——这点小事情用不着请示,你小子别整景。”
    “呵呵——我没有请示你,是你自作多情。”
    “哦——呵呵,算我自作多情,你能——你能。”
    “嘻嘻——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说,我说什么了我?”
    “切——磕磕巴巴干什么?你不是伶牙俐齿的不得了吗?赶紧去把灯光弄好了。”
    “嘿嘿——看把你高兴的?死占便宜不吃亏。”
    “哈哈哈……知道就好,赶紧干活。”
    “好好好,赶紧干活,赶紧干活。”杜一波一边说一边停车了,刺耳的刹车声聚然响起。
    下车除雪一气呵成,用不了分分钟就搞定了,后面的车队还没有跟上来,他又起步跑起来了。被擦去积雪的灯光豁然间亮了许多,灯光里的雪花更加是五彩缤纷,琳琅满目,似乎雪花更加稠密了。
    这一带已经是很熟悉的地方了,可厚厚的积雪改变了地形地貌,把一切熟悉的地方都遮挡住了,看起来很陌生。羽队长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烟“呼……”自言自语地说:“小豆子,这里是不是高糜子湾?”
    “就是呀,你认不得了吗?”
    “嗯——看不清楚啊?咦——这里不是有一片沙漠吗?”
    “且且——还没有到,马上就到了。”
    “哦——嗯——在沙漠里停车吃饭,肚子饿扁了。”
    “啊——还有几十公里路就到家了,坚持一下,回家了再吃饭。”
    “切——你知道什么呀?几十公里路不算什么,可对于马不停蹄、长途跋涉的我们来说,就有些咫尺天涯的感觉了,就要放慢脚步,从容淡定的回家。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千里迢迢不在话下,回家的喜悦就容易冲昏头脑,极乐生悲倒在家门口,岂不是功亏一篑、前功尽弃了?懂不懂?”
    “哦——我不懂,哪有你这番胸襟涵养?动不动就诗呀词呀的张口就来,让人烦不胜烦。”
    “呵呵——你不是平时也之乎者也的乱吼一气吗?”
    “嗯嗯——我那是断章取义,想起来一句吼一句,仅此而已。”
    “那就不错了,也算是有文化的人,这阵子想起什么了?喊一嗓子调节气氛,瞌睡死了。”
    “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开车上,来不及想,嗷——想起来一句:燕山雪花大如席,对不对?”
    “哈哈哈……这是李白的名句,我在雪山的时候,看到过巴掌大的雪片,就想起来李白的名句,可席子大的雪片没有见过,想想李老前辈是怎么想到了如此夸张的比喻?真能吹啊。”
    “这不是吹,是豪情,该你了。”
    “嗯——大雪纷飞阻客行。”
    “大雪纷飞阻客行?这这这,这是谁的诗?”
    “我的。”
    “啊——你你你,你啥时候作的?”
    “现在,不行呀?”
    “啊——你你你,你也会做诗?”
    “切——狗眼看人低,看走眼了吧?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能说面面俱到,起码是蜻蜓点水有所了解,只可惜没有机会深造,白白浪费了青春年华。双十有余了,还懵懵懂懂孑然一身,功名利禄与我无缘,可悲可叹啊。”
    “哈哈哈……神经病又犯了是不是?你现在已经是功成名就的人中翘楚了,让人高山仰止,还想怎么着?你不是常说,知足常乐吗?”
    “切——知足常乐?那是不思进取的人无病呻吟。哪个人不想出人头地?不想让人顶礼膜拜?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且且——好了好了,越说越离谱?此刻说这些不合意景。咦——你的诗还有没有别的说法?”
    “那当然了,张口就来。大雪纷飞客难行,大雪纷飞……”
    “哎呦呦,怎么就全是大雪纷飞?能不能换点别的呀?”
    “哈哈哈……这就叫触景生情,即兴发挥,下雪天,满脑子全是雪,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羽队长戏语道。
    杜一波一听惊骇不已,感觉到头皮痒痒,抬起手把皮帽子抹下来,准备抠痒痒,羽队长发现后大喝一声:“你小子不想要耳朵了?这么冷的天不注意防护,不知不觉间就会冻伤耳朵,可不敢马虎。”
    “哎呦呦,头皮痒痒挠一挠,几个月不洗澡太难受了,回去好好洗个澡,可就幸福死啦。”
    “那当然,洗个澡这么简单的事,对我们来说就成了奢望。”
    “可不是吗?几个月不洗澡,已经习以为常了,我们这个兵当的够水准啊。咦——帽子?队长,这这这,这个帽子的由来你知道吗?说来听听,让我茅塞顿开一回。”
    “哦——这个——臭小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呵呵——好奇心而已。帽子天天戴在头上,还不知道是怎么演变而来?你博学多才,不会不知道吧?”
    “呵呵——看书学习就知道了。嗯嗯——帽子的基本功能,就是冬天的时候防寒保暖,夏天的时候遮阳挡雨。嗯嗯,在古代的时候,男男女女都留头发,认为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剃头剪指甲都是大不孝,所以都是长发飘飘,戴帽子就极其重要。冠就是首服的统称,包括冕以及覆盖在头顶发髻上的小冠等其他诸冠,种类非常多,含义丰富。而且,古人对头顶上所带的冠是十分重视,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场合都有不同的戴法。嗯嗯——《后汉书》一语道破,人类发明帽子最本原的初衷:‘上古穴居而野居,衣毛而冒皮’——即原始人在刀耕火种时代,就把兽皮树叶盖在头上作为帽子使用了。然而,随着时代演变,文明的发展,帽子除了保护头的功能外,还成了装饰打扮区分身份的一种道具。嗯嗯,不过,帽子最初不叫帽子,东汉的许慎《说文解字》中就没有‘帽’字,帽子之称谓是东汉以后的事。东汉以前,把戴在头上的东西通称为‘头衣’,其中包括帽子、巾、头、冠、冕等等。”
    “啊——这么复杂?”
    “且且——复杂的在后头呢,古代人把帽子问题上升到政治高度了,几乎和性命攸关。古时候,男子汉在二十岁就会举行冠礼,主要内容就是父亲和族中长辈要戴一顶帽子,大宴宾客,意味着这个人已经长大成人了,可以负起家庭宗族国家的责任了。要是一个人下决心在任何场合不戴帽子,那就意味着这个人要自绝于社会了,有散发绝世,投迹山林之说。唐朝的诗圣李白发牢骚有‘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绝句。”
    “啧啧啧——诗仙李白也发牢骚?我还是头一回领教,还有吗?”
    “嗯嗯——说起来还是太复杂,平民百姓戴不起帽子,以黑巾裹头,所以老百姓就叫‘黔首’。官员有官员的戴法,被国家近乎法律的形式规定下来,一旦违背,后果难料。轻则受训,重则罢官免职,再重者就被扣上藐视朝廷的罪名,那可就更恐怖了。”
    “啊——这这这,这么利害啊?”
    “呵呵——你以为呢?幸好我们没有生到那个时代,要不然也是麻烦。”
    “那可不是。嗯嗯——有什么具体的说法吗?”
    “嗯——当然,首先是皇帝的帽子只有一顶,也叫冕冠,据说是皇帝所制,冕冠有冕板、冕旒、充耳几部分组成,珠光宝气,价值连城,有好几斤重。还有长冠、通天冠、远游冠、委貌冠、进贤冠、樊哙冠、法冠等等,不同的官职戴不同的帽子,我给你说不清楚了。”
    “哎呦呦,这这这,太复杂了,你能说这么多好记心,了不起啊?我我,甘拜下风,一定要洗心革面向你看齐,见贤思齐么。”
    “哈哈哈……好样的,希望你……小心……” 羽队长大声疾呼。
    平展展的雪地上突然塌陷了,汽车一头栽进了一条大峡谷坡道陡峭,汽车屁股扭来扭去,大有失控的趋势,杜一波手慌脚乱操作不当,羽队长大喝一声:“放开刹车,抢二档。”
    动作娴熟的杜一波依言而行,电光石火间解除险情,汽车在坡道上失速下滑,随着惯性越来越快了,却不敢踩刹车。否则的话就无法掌控汽车了,转弯处就地漂移,危在旦夕。
    苍天有眼,灯光里的路边上出现了一个大土堆,羽队长用手一指,心领神会的杜一波把方向盘一拧,汽车忽然间离开道路冲上了大土堆,车头高高翘起,仿佛过山车到达了顶点,下滑的速度立刻减弱了,眼看着就要停在大土堆上搁浅了,羽队长手一挥,杜一波适时加油,汽车冲过了大土堆,车头突然间下栽,仿佛倒栽葱似的,人在驾驶室里都能站起来了。
    杜一波紧张的不知所措,也不敢踩刹车,任凭汽车自由落体般从大土堆上滑下来,此刻踩刹车就等于自杀,修正好方向就能转危为安。汽车颠簸着返回公路安然无恙,坡度大大减低,二档速度就有些不相适应了,他紧张的不敢提高档位。
    神情自若的羽队长哼了一声说:“磨蹭什么?害怕了?”
    “哎呦呦,我地妈呀?纯粹是过山车么?吓死我了,差一点就……”
    “闭上你的乌鸦嘴,处置得当就能化险为夷,这不是好好儿的吗?雪地行车没有危险怎么可能?不害怕。”
    “啧啧啧——能不害怕吗?后面的车队会怎么样?”
    “且且——把你死的愁。前车趟开路,后车不沾泥,我们已经给他们做出榜样了,他们跟着我们的车辙,就会平安降落。”
    “哎呦呦——我的娘哎,这个大土堆真是神来之笔,要不然,汽车就放风筝了。”
    “呵呵——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万物相生相克,有利有弊,绝对没有死胡同。只要有生又何患,死又何惧的胸怀,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没有可能。嗯嗯,就像谁说的上帝关住了门,一定会留下一扇窗户。”
    “哦——你说的吧?你这一处一处的名言绝句,哪里学来地?”
    “呵呵——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鄙人一生的追求,现在只不过初出茅庐,不知道两眼抹黑的未来什么样?” 羽队长感慨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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