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龙门阵
    羽队长听着刘晓强这种话有些不顺耳,抽了口烟道:“闭嘴——怎么能叫劳改队呢?他们和其他的兵享有同等的权利和待遇,只是在工作中发生了些差错,到后勤岗位上反思一下而已,怎么能叫劳改队呢——听着让人瘆得慌……”
    “哦——这还都是你的决定呀——把原来不让学开车炊事班的兵,你都全部叫学开车了,现在做饭的人,全是些出了交通事故的兵,不叫劳改队叫什么……”
    “我们是汽车兵,让每一个人学会开车有什么不好?这是一门吃得开的技术,学会了终生受益,服役期满到地方,也好找个养家活口的工作,现在开汽车可吃香着呐——趋之若鹜……”
    “这是真话——” 刘晓强诡秘的笑着说:“要不是开汽车吃香,我怎么会跟你一起混……”
    “哈哈哈……露馅了吧——小子?你并没有看上我这个人,而是看上我的技术,也有些太现实了吧……”
    “呵呵——也不竟然,不是你说的那回事——首先是人,其次才是技术。唉——就是汽车离不开地面有些不尽人意,哪天咱们到空军部队去,再找你这么个师傅,学习学习开飞机多好呀——就不用再跑这能把人肠子颠出来的破路了……”
    “哈哈哈……”羽队长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就连一脸矜持表情的李喜梅,也捂住嘴在嗤嗤笑。
    刘晓强不经意的话把这两个人惹笑了,而他自己却一本正经没有笑,反而有些吃惊的说:“且——这有什么好笑?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啊——飞机也是人开的,别人能学会,我也能学会,有什么了不起——”
    “呵呵……我没说什么,你着急什么呀?你是有这个资格。嗯——哪一天你学会了开飞机,可别忘了我这个教你开汽车的师傅,你也教教我开飞机——当我的师傅……”
    “呵呵——那当然,咱们什么交情?一同享受风雨,一同吃尽甘苦,有好事,当然要一同享受了……”
    “你你——你们还有甘苦——”一直不言不语的李喜梅好奇的说:“我看你们就没有吃过什么苦……”
    “什么——我我——我们没有吃过苦——切——你这大漠深处的小麻雀有眼无珠,看不出我们是展翅高飞的雄鹰啊——你把我们也太小瞧了——有眼不识金镶玉,无眼更难认贵人,青藏高原无人区我们闯荡了一年,什么样的苦我们没有吃过?风雨雷电、雪崩冰塌、与狼共舞、忍饥挨饿、大漠迷路、沙尘暴、龙卷风,那一件提起来都是血淋淋的鬼门关……哼哼——我们原来的二一八车队,就是全军区学习的英雄车队,这位就是英雄车队长,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哦——难难——难道前一阵子,营房里的部队学习的就是你们呀……”
    “切——你以为呢——”刘晓强神情激动的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今天先把你的事情摆平,以后慢慢给你讲——你可要按我说的去做哦——不要露出马脚,非把那个不知好歹的王八蛋吓个半死,哈哈哈……”
    “嗯——我听你的三排长,有你们在我就不害怕……”
    “废话——没有我们在你也不害怕,今天办的事,就是让你永远都不害怕的大事,知道了……”
    “嗯——知道了——” 李喜梅怯怯的说。
    三个人的话题还没有说完,汽车到了公社院子里,公社的工作人员也是才上班,多的人还没有进到办公室,突然看到有一辆解放军的汽车停在院子里,还是让他们有些诧异,停住脚步惊愕的看着。
    刘晓强从车里下来后把手一挥,车厢里的兵就像竹筒里倒豆子,哗啦啦都下来了,他如入无人之境,大声整理好队伍,转身打开车门子让羽队长下车,后面的李喜梅也随着下了车。
    羽队长和刘晓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由刘晓强带头走在前面,羽队长和李喜梅紧随其后,两边是分成两列的队伍,就像卫队一样把他们夹在中间,雄赳赳气昂昂势不可挡。
    故意做出来的这阵势,让身居大漠深处的公社人们看着心悸,又看到他们的同事李喜梅与当兵的在一起,更是有些惊奇的摸不着头脑,惊骇不已驻足,心里面满满的匪夷所思。
    这支来路不明,威风凛凛的部队,不知道为了什么?目空一切闯过了几排和脚下土地一模一样颜色的平房,来到了李喜梅办公室门口,两列士兵站在门口两边,让李喜梅进办公室
    羽队长不怒自威,一声不吭,看着李喜梅进了办公室,转过身在两列兵护卫下,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目不斜视,忍俊不住上了车,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公社院子,要不然的话,他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汽车离开公社有一段距离后,他才忍不住把笑放声笑了出来,并且看着刘晓强说:“哈哈哈……臭小子——你你——你可真的是小题大做,狐假虎威啊——这样做有些影像不好吧——万一让他们找到部队上来,那可是后患无穷啊……”
    “且——怕什么队长——你不是常说醒事了人老了,吃饱了饭稠了,什么事都不做,难道影响就好了?我们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只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对不对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军人,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
    “唉——”羽队长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小子了说得对,我们这么年轻,为人处事,全凭自己的好恶意气用事,难免顾此失彼,考虑周全,还是缺乏生活的经验啊——为了这个姑娘能活着,我们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对不对——能不能让她活下去?我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真是千头万绪啊……”
    “嗯——队长,这件事情虽说有些影响不好,可我们是避之不及遇上了,就不能保持沉默不作为,对张虎民或者像张虎民一样嚣张的人,还是有些威慑作用,至于有什么后果就不好说了——我想,大不了上军事法庭,或者是处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一个人承担,你已经挨了一个处分了……”
    “废话——”羽队长若有所思的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整个车队的一切对错,都系予我一个人责无旁贷,你能担得住吗——你就和我风雨同舟吧——那小子能翻多大的浪,咱就造多大的船,总不能让他把我们淹死吧——嗯嗯——万一让上级首长知道了,也得调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当面鼓对面锣三堂会审,总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我们上军事法庭吧?至于处分——我已经有一个了,再给一个就挑着,也就平衡了……”
    “不会——”刘晓强满不在乎的说:“就是给你处分,总得有个理由吧——总得分个是非曲直吧——咱们就实话实说还不行吗——哪个人没有同情心?说不定还给你立功呢……”
    “哦——那就最好了——哈哈哈——别贫了,加油,耽搁了中午饭,这一辈子可就补不回来了……”
    “呵呵——不会的队长,晚上吃好点不就行了……”
    “切——晚上是晚上的,明天是明天的懂不懂?加油——加油……”汽车绝尘而去。
    无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的解放军汽车离开公社院子后,就成了爆炸性特大新闻,没见过这阵势的人们纷纷议论着解放军、张虎民、李喜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尤其张虎民的几个死党惊骇不已,纷纷来到他办公室打抱不平,问他怎么得罪了解放军?普天之下和谁过不去都行,和解放军过不去,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张虎民自知理亏,也不敢把逼迫李喜梅跳河,半夜三更让当兵的抓去给她道歉的事说出来,只是唉声叹气痜废着。一个感觉灵敏,神机妙算的死党,已经猜到了与李喜梅有干系,有恃无恐的说:“老大,红颜祸水,是不是吃了那个小婊子的亏了?咱们再把她修理一顿,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滚一边去——你这个驴日的不知死活,还给老子火上浇油——把当兵的惹火了,我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哎呦呦——我可告诉你们,你们以后千万别再招惹她,离她越远越好,那些不通情理的傻大兵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可不是好惹的……”
    “切——大哥,怕什么——他们是当兵的又不是土匪?还能把你枪毙了不成?吓死他们也不敢。哼哼——我见过当兵的多了,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军人?竟敢明目张胆插手地方事务——谁给他们的权利?找个地方告他们去,我就不信没人管得了他们……”
    “拉倒吧——”另一个说道:“你说的尽是屁话——当兵的要出手,肯定是有原因,既然他们敢出手,他们就不怕你告——再说了,我们到哪里去告?地方上管不了军队上的事,就是找到了管他们的首长,也会胳膊肘子向外拐护犊子,弄不了个啥,弄不好惹火了他们,我们会吃大亏……”
    “老六说得对——忍得一时气,方为人上人,先暂时忍一忍再说,别在老虎头上扑苍蝇招灾惹祸了,以后再作打算,找机会挖坑整死他。”一群狐朋狗党悲哀了半天,也找不到一点平衡,不欢而散了。
    刘晓强兴致勃勃开着车,迎着朝阳往回赶,而羽队长却在朝阳中无精打采闷闷不乐,注视着路边满满当当的渠水一声不吭,随着汽车颠簸,浑身都在颤抖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晓强看见他不高兴,略一沉吟说:“队长,难道我办的事不漂亮?还是力度不够?或者还有什么问题?你总得说话呀——老吊着个脸,我心里就感到有自责感,你不高兴,我也痛快不起来。”
    羽队长回头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和充满朝气的脸,慢条斯理的说到:“你干得很漂亮,力度也够狠。嗯——可我总在想这件事,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是福还是祸?叫人难以着磨——军队不能插手地方事务是条列规定,我们这样强出头,是不是有勃于条列宗旨?再说了,把地方一个官员呼来喝去,合适吗——唉——冲动是魔鬼,心血来潮,意气用事,我做事一贯欠考虑,这次又捅了一个说清的窟窿,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哎呀——队长,你别害怕,有什么后果我扛着,事是我办的,人是我抓的,有事就冲着我来,把他那样的小混混,还能算根葱呀——他能兴起什么大浪来?我还看不出来——再说了,他的行为太恶劣了,把人都逼到了寻死寻活的地步也太过分了,都引起了我们全队官兵的愤慨,教训他一下有什么不对?我们做的一切对与不对,全队的弟兄是裁判呀——他们人人拥护这样的行动,就说明我们是对的,队长你说对不对……”
    “嗯——我也不知道对不对——”羽队长摇了摇头说:“反正对错都作了,就随他去吧——那个家伙假如能识时务就此收手,大家相安无事,再好不过;他要是想别的什么么蛾子,背后捅刀子整我们,可就真成了拿上鸡蛋往石头上碰,自不量力了——哼哼——把我逼急了,就把他斩草除根,大不了我这个兵不当总成了吧……”
    “呵呵——用不着拼命队长,”刘晓强满不在乎的说:“对付他那样的无赖,我有的是办法。想当年我在地方的时候怕过谁?把公安局长都让我撵得满街跑,我都没有怕过,他能有多大的能耐?哼哼——在这么偏僻的大漠深处,他见过什么世面呀——不知道马王爷长着三只眼,就让他见识见识——队长——说真的,不是我吹,对付他那样的小角色,真是小菜一碟,你不用担心——再说了,他就是有背景,也深不到那里去,他能把我们怎么样?放心队长,有事冲我来,你别担心……”
    “唉——”羽队长意犹未尽的说:“我怎么能不担心呐——要是有事,只有我能担得起,与你何干?你娃肩膀还嫩啊——还得磨砺几年。嗯嗯——听说这几天你爸要来视察,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你爸爸知道了,否则的话,就不美气了……”
    “哈哈——要是让我爸爸知道了才好呢,说明我们是有血性,有作为的军人。我爸爸也是嫉恶如仇的血性汉子,知道了我们也是为民除害,说不定因祸得福,还要嘉奖呢——我就想不通你担心个什么——你在我爸爸心目中可是不一般人物哩——就说我们车队目前红红火火的状况,比我们刚来时一片凋零的烂摊子是鸟枪换炮,今非昔比呀——这都是你废寝忘食的功劳,我爸爸难道不知道——别想那么多,咱们有事不怕事,无事不惹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伟人说的对不对?咱们就听伟人的话,发愁也白搭……”
    “呵呵——你说得对——”羽队长一听受到鼓舞,似乎恍然间想通了,无所顾忌的说:“发愁也白搭,有什么用——还不如时刻准备着应对,该来的迟早会来,躲不过就堂堂面对,谁怕谁呀……”
    “对了,这才是我心目中的队长,拿得起放得下。你不是常说:‘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谁胜谁负出,天知晓。’……”
    “哈哈哈——你小子还记得——这是我每次面对困境时的口头禅,还是有些气魄……”
    “队长,李喜梅姑娘下午还接不接……”
    “当然接。”羽队长豪爽的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已经上手了,就有始有终,别半途而废。我就再不去了,也别让后勤人员去,你把收车回来的弟兄们拉几个,摆摆架子就行了,用不着太认真……”
    “知道了队长,你就放心吧——哈哈哈……痛快啊——”不知愁滋味的刘晓强幸灾乐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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