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神奇的姊妹湖
    行驶在如梦如幻,如画美景中的车队,就像滚动着的红泥球一样,脏兮兮破烂不堪,与这美不胜收的风景格格不入,极不协调,真的有些煞风景。仿佛一群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猥琐的叫花子,莽撞的闯进了瑶草铺地神仙福地。
    更美的风景,还是眼前这片浩淼如仙境般的水域,连滚带爬到达的车队,依次停在了它的身边。站在这岸看那岸,并不是看不到彼岸,看到的已是隐隐约约朦胧水岸,水色离迷,若隐若现,美不胜收。
    铺天盖地的草地没有空白,错落有致,一直延伸到湖岸,映在湖水中的倒影,像真的一样,好像草长在湖里。湖水中不只有草,还有碧蓝的天空,和想来洗澡的云彩。西斜的太阳明亮刺眼,自然是最耀眼的主角,映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金光灿灿,熠熠生辉。
    湖水的清潵透明,让人分不清那是天那是湖?微风吹过碧波荡漾,涟漪阵阵,每个波坡上,都映照着阳光金光闪闪,真看不清是金子在放光,还是水在发光。涟漪般的波澜,不知是从哪里发出层出不穷,涌向岸边柔情蜜意,风情万种拍打着岸,轻轻的永不停歇,不知疲倦。
    默不作声,不解风情的湖岸,就像是涟漪的情人,在向它倾诉永远也说不完的缠缠绵绵……也像慈祥的母亲,在拍打着孩子入睡,轻轻哼着催眠曲,爱心连连,说不出的神旷心怡。
    清澈透底的湖水,对这群疲惫不堪,脏兮兮的军人来说,就是圣洁的天之水,也是连日来经受多少折磨与苦难最好褒奖。
    见到水的士兵们,就像见到了梦中情人一般毫不顾及,扒光了身上衣服,光屁股一丝不挂不害羞,投入到圣水的怀抱里尽情畅游,挥洒自如;那些不会水的北方兵踌躇不前,望洋兴叹,也是经不住湖水诱惑,战战兢兢就在湖边浅水区域,蹲在水里相互打水仗。
    会水的南方兵嘚瑟的不像话,是人来疯尽显其能,毫不畏惧游向湖深处,泛出的水圈,一圈圈扩张开来涌向岸边,把不会水的北方兵,羡慕的眼珠子都能掉出来。没办法,谁叫父母生的地方不同,不韵水性,这就是南北有别,人以群分啊——命该如此。
    羽队长来到湖边,还没有来得及脱衣服,就看到军人们一片欢腾,有些兵还故意向他撩水,他赶紧往后一撤,躲过水花袭击,像个牧羊人似地,用眼细细的把所有人搜寻了一遍,总觉得好像缺人,抬眼望远处一看,还是看不到,又回头往车里一看,他在车里抽闷烟。
    羽队长向他一招手,要他下车过来,可他却摇了摇头,目光惊恐的在向天空瞭望,羽队长一看也迷惑不解,用目光顺着他看的方向,向天空看了一遍。空空如也的天空中,除了火红的太阳和不多的白云,就剩蓝蓝的天了,其别什么也没有,他心中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鄙视的又向他招手,他却还是用惊恐不安的眼神在东张西望。
    羽队长知道他怕什么,苦笑了一下,来到车边把车门打开就说:“且——你犯什么神经病?为啥不下车洗衣洗澡?难看死了,你看弟兄们多高兴?机会难得哦——”
    他又用不安眼神看了一遍后说:“我——我是怕空中再飞来鸟儿,向我们开火拉屎,脏兮兮的恶心死了,心里怪难受。”
    羽队长一听,哈哈大笑了几声后说:“呃——你还把前几天的事,没有忘记啊——太小儿科了——真是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里的湖别有洞天,不是哪里的湖,没有多少鸟,你看远处的鸟零零星星,就那几十只没有多少,快下来吧——别呆在车里了,难受不难受?就是那些鸟成心来捣乱,也成不了气候,不用担心,怕什么——”
    羽队长说完,转身就往湖边走,边走边脱衣服,他也跟在后面把衣服脱去。脱下的衣服,掏空兜里的东西后,顺势按在湖水里,卟嗵跳进水里了。水里的温度比外面低得多,刚下去时,还觉得有些凉,泡了一会后,才觉得有些适应,真舒服呀——这么大一个洗澡堂谁见过?王母娘娘的天池,也不过巴掌大一点,怎么看都有些奢侈。
    虽说北方兵不会游泳,可对水的热爱都一样,泡在水里戏水的感觉,和南方兵没什么区别,疲惫的身体,在水的抚摸和衬托下,尽情舒展释放,那滋味就别提多畅快,多惬意了。
    羽队长在北方兵里,还算会一点点水,家乡门前有条石羊河,从小在河里玩耍,不会什么游泳姿势技巧,可一般的狗刨还是会,起码不会沉水,还有漂尸(仰泳)也会,只是时间不会太久,没人教,自然就不得其法,无师自通独创。
    游了一会的羽队长看到,有些北方兵在南方兵的蛊惑教练下,掌握了皮皮毛毛的游泳技能,大胆地往深水区游招灾惹祸。水火无情,是千古真理,还有会水的鱼儿让浪打死,也是颠覆不破的名言。
    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的军人,还有没有走完的路,不能在忘乎所以,嬉戏中麻痹大意,酿成极乐生悲的后果。他想到这里,就大声的把他们喊了过来,害怕出危险溺水,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如何承担得起?
    他游到刚才不敢下车的黑子跟前说:“你把不会游泳的北方兵看住,不要往深水区去。你还记得我们当新兵学车时,长途拉练到汉中,天气炎热受不了,就到汉江里去游泳,结果,差点把你和张瑞年杨海喜,还有我们的师傅赵生明淹死的事吗?要不是几个当地小孩出手相救,你们早就成“先人”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那还能忘吗?”黑子记忆犹新的说道:“啧啧啧——想起来都后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从那以后,我一见水就晕,你这只旱鸭子还能噗嗵两下,可别逞能,再出什么古董……”
    “知道了。”羽队长抹了把脸上的水,说道:“现在让大家先玩一会,等把衣服洗完后,你负责岸上,把北方兵集中到一起宰鱼架火,准备烧烤;我负责南方兵抓鱼捕鱼,让大家痛痛快快吃一顿鱼宴,好不好……”
    “好——”黑子干脆利索的说道:“就这么办。我在岸好说,你在水里可要小心呐——尤其那几个渔民后代,自认为出过海捕过鱼,就妄自尊大,不把这里放在眼里,其实,他们才是最危险的,你要看紧点才行……”
    “知道——”羽队长深感黑子想的周全,说道:“多操点心,千万可不敢大意啊——让大家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情放松放松,这几天把他们累坏了,不让他们放开手脚高兴高兴,也说不过去。”作为老兵,就应该时刻为大家着想,这是责任,也是传统。
    这是多大的享受啊——在这清澈透明圣洁的湖水中,在灿烂阳光照耀下,这群吃尽千幸万苦的士兵,能有这段遭遇,也算是苦尽甘来的回报,能不说是一种奇迹吗?
    宽广的草地绿染天空,花香四溢,阵阵微风吹,送过来青草气息中,还有淡淡的陌生香气,沁人心魂,舒展人的筋骨。湖泊四周悄无声息,宁静的让人有些心慌,似乎扩延到无边无际的地方。
    宁静在弥漫一切,宁静让整个世界禁住了喧哗,时间在这宁静中也静止了。忘记了时间的军人们,在水中尽情嬉闹,可有一个人却不时的平视着西坠的太阳,分配着有限时间,他就是队长。
    责无旁贷的他,看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催促大家上岸,突然听到不远处,一个兵失声怪叫,大家顺着声音望去,一看是凉州兵王祥元,双手捂着眼睛,双脚不停的在地上跺着,显得极其痛苦,咿咿呀呀喊道:“哎呀——我我——我的眼睛——眼睛蜇死了,睁不开……”
    听到他的声音,就像听到冲锋号一样,大家一窝蜂涌到他身边,并关切的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依依呀呀,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说:“我我——我想到这边的这个湖里去玩,刚一下水,觉得轻飘飘不沉底,也不知道是怎么会事?就觉得浑身发痒,溅到眼睛里的水,把眼睛蜇的生疼。”
    听到他的述说,羽队长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蹙眉才回首望去。大家戏水的这个湖旁边,还有一个湖,中间有几十米宽的隔离带,把两个湖分隔开来,湖的对岸也是看不到边,十分浩瀚辽阔,不知有多大。
    等他转过头来时,又惊奇的看到王祥元身上,出现了一层白白的晶体,就像穿了一身盔甲似地,随着身体活动和肌肉收缩,还有细小的碎屑纷纷脱落。这种白色的晶体,看起来非常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是什么东西?痛苦的他在不断呻吟,围在身边的同伴一边安慰,却都束手无策。
    心生疑惑的羽队长,无意间用手指在他身上一蘸,又往舌头尖上一抹,一股浓浓的苦咸味,传遍舌头味蕾,他赶紧往地下吐了几口吐沫,会心的笑着说:“别叫唤了,没什么关系,下到这边水里去泡泡就好了。这这这——这边是咸水湖,里面全是饱和盐水,钻到眼睛里肯定会疼。快快——快去,下到这面的淡水湖里,泡一下就好了。”
    听了羽队长的话,浑身沾满盐的士兵下水去了,而其别的战士们却匪夷所思,惊骇的膛目结舌惊呆了,站在那里,用不可理解的眼神看着旁边这个湖,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怎么可能?仅仅就几十米的隔离带,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不同?难道这咸水湖和淡水湖,自从诞生以来就从未混淆过?泾渭分明互不侵犯?这也太神奇,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都没人相信这是真的。离奇的另一面就是离谱,真的有些太离谱了,离谱的让人不敢肯定这是真地?事实胜于雄辩,事实就摆在面前,还是不想信,难道神经不正常?还是思维有问题?说给别人听,不相信有情可原,那是没见过,见过了还不相信,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满腔迷惑的军人们,为了证实羽队长说的是否正确,都蹲在湖边,小心翼翼用手指沾着湖水,伸出舌头往上抹,齁咸的味道直冲脑门,让人人都呲牙咧嘴,满面扭曲,使劲往外吐唾沫,并咧着嘴抱怨道:“呸呸——咋咋——咋这么咸?还还——还这么苦?能把人齁死。”
    他们不知道这是饱和盐水,就看湖边上,像冰块一样洁白的结晶体,就知道湖水有多么齁咸了。大家都在感叹神奇的瞬间,又有一个兵又突然大叫到:“啊呀——你你——你们看——这这这——这水里有好多好多小虫子,这是什么虫子呀——”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又吃惊的往湖水里一看,蠕动的虫子真的很多,密密麻麻在快速移动,聚集在一起像飘带一样舞动着,大家也不知道这虫子是什么?和羽队长一贯势不两立“作对”的黑子,似乎又一次把握住了机会,想把他难住,就机不可失的说道:“切——我们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谁叫我们不能像有些人一样,上知天文地理,下知婆娘儿女,人世间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嗯——我想,这小小的虫子,实在是太小了,他也许就不知道了吧——呵呵——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们不会说什么,只不过让我们知道,他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就行了,大家说是不是呀——”
    指桑骂槐,指东打西的黑子一说,大家就知道他是在说谁,目光自然而然就集中在了他身上。处惊不变的羽队长,自然明白黑子的用意,这是在将他的军,如果他不知道这小小的虫子是什么东西?在大家面前,不仅又胜一次,还让他下不来台,幸灾乐祸。
    不知轻重的黑子,说话从来不经过脑子思考,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也是他可爱的一面。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解疑答惑,了解大自然,征服大自然。自然界,存在着多少不被人们熟知的奥秘不计其数,就连科学家穷其一生,都在孜孜不倦探索,也未必把所有的奥秘能解释明白,了解只不过凤毛麟角,冰山一角,羽队长那点三脚猫的水平,能知道多少?
    可他的水平,对付黑子这样没文化水平的人,还是绰绰有余,不在话下。大家都认为黑子会把他难住,也觉得这样闻所未闻,唐突出难题,会让羽队长面子上过不去难为情,都为他捏着一把汗。
    羽队长却淡定自若,一脸轻松,一点都没有责怪黑子兀突的迹象,他把黑子轻蔑的看了一眼,嗔怒的说道:“切——是个茄子——你娃别用激将法,也不要门缝里看人。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不知道,是井底里的青蛙孤陋寡闻,不等于我不知道——这虫子虽小,可它非常有名,不过……”
    “队长——”刘晓强一听他口气,担心又要和他师傅抬杠死掐,着急的说道:“你就别和我师傅一般见识抬杠了,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们吧——为什么这么小的虫子,能在这么齁咸的湖水里生存?真是让人太不可思议了——”
    羽队长一看大家期盼的眼神,就知道都想了解这小小虫子是什么东西?学无止境,不过如此。他在大脑记忆库里翻腾了一番,找到了经年积累,曾几何时储存的记忆里,果然有这方面的储备,欣喜若狂,毫不客气的说道:“呵呵……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呀——平时让你们学习看书的时候,就像我给你们找茬似地,遇到这么小的虫子,不知道了吧——呵呵——今天我告诉你们,以后组织学习的时候,都兴致高昂积极一些,别再埋怨我不通人情,强迫你们学习好不好——大家都给我表个态,让我心里踏实些。同时呢——对我也是鼓励。知识就是学问,你们不知道没关系,不耻下问就是进步的表现。”
    大家迫切的想知道虫子是什么东西,他却乘此要让他们签“城下之盟” ,为了能满足猎奇的好奇心理,大家都非常热情表态,以后要好好学习,不再抱怨,他才高兴的说道:“哈哈……很好——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浩如烟海的知识无穷无尽,走到哪里学到那里,日积月累,就会积沙成塔,积水成海,受用无穷。这个——既然问到我了,我就毫无保留告诉大家,要知道我的学问,也是花了时间和精力学来,不是与生俱来,大家听了后别当耳旁风,一吹就过去了,要记死在脑海里,以后,再告诉别人是哪个老师传授。”
    他的关子还没有卖完呢,蹲在旁边的黑子,就按奈不住吼开了:“装什么蒜——你不知道就算了,别乘着大家高兴,就给我们上课。你要知道就快说,要不然,把你扔进湖里,淹成人肉干。”赤身裸体的军人们一听,哄堂大笑。
    羽队长又哈哈的笑着说道:“哈哈哈……我说——我说——大家好好听。这种小虫子叫卤虫,也叫不死虫,把它捞出来放上十年,再放到水里它还能活。所以,它的药用价值特别大,能强身健体,养颜美容,还有返老还童的功效,在市场上的价值,比黄金还贵。能出盐的地方,都有这种卤虫,产量却非常稀少,历朝历代都是朝廷贡品,也是达官显贵,梦寐以求的稀世珍宝。这里没人涉足,能长到这么大的虫子,就是极品中的极品,人间少有。”
    他顿了顿,看看大家都聚精会神听着,接着说道:“嗯嗯——大家知道一句成语,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吗?卤水,其实就是盐水,卤虫的“卤”字,就是那个卤字,也可以叫盐虫……”
    “啊——”黑子一听,又开始叫唤到:“你你——你就别再罗嗦了,返来复去绕弯子,颠三倒四,倒来倒去,本来听明白了,叫你这么一倒,又糊涂了,你你——你这是成心不让我们学好啊——又又——又要给我们头皮发麻上课,是不是……”
    “哈哈哈……”大家一片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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