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挺进荒原
    酒醉心里明的羽队长一看,怒吼道:“出去——这里没你的事,听到了没有……”
    “是——”赵群里一看师傅动怒了,赶紧松开手,立正敬礼后转身离去,临出门时还把黑子瞪了一眼。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黑子愕然的下不来台,尴尬的不知所措,羽队长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计较老伙计,一个新兵蛋子不知好歹,哪里知道我们弟兄们的情分?坐下来听我说。”
    剑拔弩张的一场好戏无疾而终了,每个人都松了口气。准备工作千条万绪,说起来枯燥无味,几个人群策群力,争论不休,都在滴水不漏核对查实,接近尾声的时刻,突然听到门外面有报告声,应了一声打开门一看,一个陌生的小兵怯怯的站在门口,在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模模糊糊。
    还没有看清楚是谁,他不等请进就大大咧咧登堂入室,看了看屋子里所有人,规规矩矩立正敬礼后说:“报告首长,警卫排战士刘晓强有事汇报。”
    羽队长一听一头雾水,细心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那个在司令部目中无人、骄横跋扈站岗的小兵吗?他来干什么?难道是时过境迁后不服气,有恃无恐真的跑来找场子不成?神经过敏的他立刻就有些防范意识了,兵不厌诈,谁知道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那一天和他动手的是黑子,看了看憨大心直的黑子满不在乎,傻乎乎的看着他,没有一点点兵临城下的危机感,下意识就堵在黑子前面保护,防止这个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访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不明不白的黑子遭毒手。
    羽队长看了看小兵赤手空拳,看不出皮大衣里面有没有暗藏武器?看他的表情,没有立马横刀的气势,眼神里也没有报仇雪恨的杀气,规规矩矩立正站在门里面看着他,举止动作得体,就随口说道:“有什么事?”
    小兵一听有些为难,看了看其他人不好说,目光看着他求助,他无所谓的说:“他们三个人是车队的班长,没关系的。”
    欲言又止的刘晓强,不知为何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莫名其妙哭起来,羽队长一看有些诧异,不明就里的说:“这个——小同志,有什么事情实话实说嘛——怎么哭起来了?是不是我的兵欺负你啦?如果这样你不要怕,我会给你作主,给你赔情道歉,还你公道。”
    刘晓强站在那里,一个劲的抹眼泪,神情显得极度伤感,羽队长一看就有些冒火,抬起手一拍桌子说:“同志,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哭求个什么劲嘛——眼泪不值钱吗?再不说话就出去,我们没时间看你流眼泪。”
    心地善良的黑子一听同情心大发,捅了捅他别这样,毫无设防走上前去,慈眉善目对刘晓强说:“不怕小伙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话,只要我们能做的,就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
    刘晓强一听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横流,看着他悲悲戚戚的说:“吸吸吸——黑首长,你不认识我了?那天你差一点掐死我了……”
    “哈哈哈……”大家一听叫黑子黑首长,惹得哈哈大笑。
    黑子窘迫的抹不开面子,定眼一看刘晓强豁然顿悟,才知道是曾经交过手的哨兵,吃惊的说:“哦——你你——你就是那个哨兵?是不是找我报仇来了?呵呵——这好办,你说怎么办?划出个道道来,水里火里,云里雾里,大爷我奉陪到底,吃亏占便宜各按天命,一笔勾销,决不后悔。”
    黑子仗义执言的江湖义气,让羽队长听的心惊肉跳,没好气的制止道:“胡说什么?这里是军队,不是威虎山,问清楚了再说不迟,乌鸦嘴就是乌鸦嘴。”
    黑子一听欣然一笑说:“小同志,怎么个意思呀——我是逗你玩。”
    刘晓强脸上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诡秘,逃不过羽队长察言观色的目光,他故意挤了挤眼睛,两股清泪顺流而下,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悲悲切切的说: “我——呜呜呜……不瞒你说,就是因为那天我失职,放你们进去司令部,首长说我玩忽职守,是不可饶恕的渎职,要严肃处理我的失职,我想请你们给我做个证,我不是故意的就行了。”
    同情心泛滥的黑子一听,抱打不平的说:“哦——这这这——这是怎么个说法?那天你牛皮哄哄好厉害啊——乖乖——简直就是不通人情的凶神恶煞。说实话,我当兵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五湖四海都畅通无阻,不在话下,还是头一次遇上你这么气焰嚣张,不讲情面,不识好歹的兵,真正地让我长见识了,应该说表现很尽职,绝对没有徇私枉法,只是你军事素质不过硬,不是我们的对手而已,是我们硬闯进去的与你无关。大家都是尽职尽责的好军人,都是为了部队建设,应该给你立功受奖才对嘛?首长怎么能不了解状况就妄下定论?这不是眼高手低是官僚主义吗?嗯嗯——这个——小同志,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去给你出庭作证,鸣冤叫屈,还还——还没王法了——没人要你我要你,你说,怎么个证明法?”情绪激动的他大包大揽。
    刘晓强不停的哭,黑子心不平的叫嚣着,两个人一唱一合,羽队长冷眼观看,冷冷的说:“别哭了,烦不烦?黑子你吵个鸟?你有什么权利调兵遣将,决定一个兵的去留大事?小同志,你说说首长怎么处理你?我们如何能帮得了你?”
    刘晓强一听来了精神,抬起袖子擦眼泪说:“呜呜呜——首长说,这件事性质恶劣,影响极坏,警卫排我是呆不下去了,要我自己找单位,如果没人要我,我就脱军装复员回家了。”
    羽队长一听这是什么逻辑?现在又不是一年一度老兵退伍新兵入伍的季节,就为了那么点事,把一个士兵的军旅生涯就结束了?太有些不近人情了吧?不可思议的说:“嗯嗯——你找到了要你的单位了没有……”
    “唉——首长,不瞒你说,算我命苦,点背到家了,我去了好几家单位都不接受我,我只好到这里来向你们道别,脱军装走人了。”刘晓强哀伤的说。
    “没人要我们要,是我们连累了你,你想不想到我们这里来?”不明真相的黑子一听,着急上火的说。
    刘晓强一听喜上眉梢,忘乎所以的说:“我——我肯定是想来,就害怕你们也不要我。”
    警惕性很高的羽队长,观察着刘晓强的一举一动。这个小兵虽说是有过一面之交,却没有正常人那种胆怯的生疏感,仿佛有一种见多识广,不惧怕任何人的气势,他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来路?不喝酒也许还能旁敲侧击追根寻源,喝了酒脑子不够用,也不知道怎么能搞清楚他的真实意图?
    “虎子,冤有头债有主,前因后果是我们把这娃害了,不帮忙说不过去啊——怪可怜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吧——你你——你不是常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我们就把这个娃要下吧——”憨厚老实的黑子对羽队长说道。
    脑子里过电的羽队长,只有正常人的思维,绝对想不到高干子弟非正常渠道是怎么回事?看看这个小兵年纪不大却不慌不忙,步步为营,极有城府,没有一定背景是不可能的。
    部队的人员调动,只是一个调令的事,只有服从没有拒绝,没有水平能力搞清楚背后的来龙去脉,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免得前门拒狼后门进虎,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他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说:“唉——小同志,就是我们想要你,也没有调动兵员的资格呀——你知道我们是一个排级建制的车队,老部队在遥远的内地,调令……”
    “这个不用首长操心,只要你要我,剩下的事情不麻烦首长。”刘晓强急急地说。
    羽队长一听就是一个趔趄,深藏不露的小兵不简单,没有一定背景,怎么能把自己都觉得望尘莫及、难以办到的调令,说的跟喝冷水一样?他突然想到了孙子兵法中的苦肉计,先博得别人的同情心,而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已经让他利用了,说明还有利用的价值,何乐而不为?几十人的车队,多一人少一人无足轻重,何足挂齿?看着黑子说:“嗯——如果这个兵到这里来了怎么安排?我们现在是执行任务的车队,都是会开车的老兵,他不会开车怎么办……”
    “且——这个容易,我带他,就等于我的关门弟子,这个娃怪可怜的,我把我的平生绝学倾囊相授传给他,决无保留。”黑子毫不犹豫的说。
    羽队长看了看自己的发小憨厚老实,没有心计,而这个小兵却古灵精怪,聪明绝顶,正好是一老一少,一物降一物的绝配搭档,冥冥之中感觉到是好兆头,说不定是黑子一辈子的造化与福星,能给他带来好运气改变命运,那可就求之不得了。
    黑子家庭贫困没文化,却是宁死不屈,刚直不阿的一员大将,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先锋官,是自己倚重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也是车队的标杆人物,能有个好的归宿是自己放不下的心结,现在机会来了,是福是祸不得而知,总得亲历亲为才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行不行嘛——你说话呀——”黑子一看他沉默不语,急急催促道。
    陷入沉思得他瞪了一眼黑子,看着刘晓强说:“欢迎你来车队,我们车队的老部队二一八团,是红军时期在井冈山组建的中央警卫团,五次反围剿战功显赫,经过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五千人就剩下不足二百人了,都是宁死不屈的铁血勇士,有着光荣的传统,悠久的历史,这些以后你就会慢慢知道了,老前辈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现在我们汽车兵是新兵种,是技术部队,有技术就当师傅,没技术就当徒弟,当徒弟就得吃苦耐劳,虚心好学,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尊师重教能做得到吗……”
    “报告首长,我做得到,我特别喜欢开车,尤其知道你是我姐……”刘晓强突然意识到说溜嘴了,一个急刹车不吭声了。
    没有人对一个不知道来历的新兵蛋子说了什么在意,羽队长看了看他说:“喜欢开车很好,可开汽车绝对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吃苦受累不说,还极具风险性,一不留神就一命呜呼了,你就不怕……”
    “我不怕首长,我现在不会开车就从头学起,给我师傅擦车,我师傅的车一定是车队最干净最漂亮的车,我要做不到,我自己离开车队。学会了开车,我不会给我师傅丢脸,我就是车队一流的高手,相信我首长。”刘晓强涨红着脸表决心。
    原形毕露,羽队长心里面默默地腹诽道,看着黑子期盼的眼神说:“黑子,你跟他去首长那里作证明,把他要回来吧……”
    “啊——我——你是队长,你应该去呀——我我——我算哪根葱?我去合适吗……” “合适——合适——黑首长,只要到基地首长那里说一声你们要我就行了。”达到目的刘晓强迫不及待,暴露无遗的说。
    羽队长一听苦笑了一下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黑子你去吧——没关系的。”
    黑子回不过味来,自己笨嘴笨舌的没有自信心,还能去基地首长那里面对面?刘晓强一看他迟疑,急急的一个立正敬礼后说:“黑首长,我们走……” “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
    第二天装车,经过一整天忙忙碌碌,三十台汽车满负荷整装待发,羽队长在车场里巡查着每一台汽车的材料补给、物资装载、武器装备、给养补给、医药急救、人员安全等方面的所有情况,这是最后检查。常言说:物离家贵,人离家贱,一旦离开这里,所有的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无法改变了。
    新崭崭的汽车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威风凛凛的枕戈待旦,将要伴随自己去征战未知世界,就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激动和担心。激动的是将要迎接新的挑战,担心,却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可逾越的艰难险阻?两种心情互相交织,举目打量着已经熟悉的基地,何日才能返回这里?
    吃过晚饭全体休息,也是临出发前的放松,军人们有打扑克的,有唱歌抒发情感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还有独处发呆的沉思者各有不同。人多了风格迥异,每个人的感受不一样,表现出来自然大相径庭。
    大战在即,总的来说士气高昂,羽队长走了一圈觉得满意,正准备回宿舍写日记,就看到刚刚调过来的刘晓强,欢蹦乱跳跑过来说,梦医生在医务室找他有事。
    下午抽空去医院看了看几个病号情况不妙,身体状况不允许随车队出征,此刻梦医生找,一定是病号们的事情,赶紧跟随着刘晓强来到了医务室。
    梦医生一看到他就说:“羽队长,你的两个兵病情恶化,医院里刚刚来电话说,已经转到内地医院去了,其他的病号病情稳定,如果有变化,医院会随时随地转移到内地去,院长说让你放心,他们会全力以赴照顾好你的兵。”
    他一听浑身一颤,心里面霎那间堵得慌,这些兵从老连队出来的时候,一个个英姿勃发,活蹦乱跳,生命力旺盛,到这里怎么会疾病缠身、一病不起?任务还没有执行,就已经战斗力减员损兵折将,兵法上讲这是开局不利,非战斗减员,以后怎么办?
    刘晓强看到他姐姐使眼色,心领神会给羽队长说了一声就离去了,医务室了就剩下他们俩个人。梦医生看到他一脸愁苦,走上前去挽着他胳膊,拉他到自己临时休息的床上躺下说:“高兴点唵——我给你量血压听心脏,完了后给伤口上抹些药。”
    他乖巧听话,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双目紧闭,任由美艳如花的大美人摆布,此刻也视如无物,索然无味,就像空气不存在似得。
    梦医生一看他对自己没有兴趣,回眸一笑百媚生,脱去了笨拙的棉衣,露出来天蓝色的衬衣,束在一把可掬的蛮腰里,就像一束婷婷玉立的马兰花,衬托着光洁如玉的俏脸魅惑人心。
    一股清香萦绕鼻腔,让他身不由主的睁开眼睛一看,她近在咫尺俯下身来看着他,天鹅般秀长的脖颈下,一道纷纷扰扰的鸿沟深不见底,洒泄出挺拔的半圆,羊脂一样洁白细嫩的肌肤,兰茵茵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楚,他不为所动,还是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
    事与愿违的她抿嘴一笑,毫不气馁坐在床边,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胸口说:“嗯嗯——今天一天是不是很辛苦?晚饭吃饱了没有?我给你按摩一下就好了。”她满嘴都是关心体贴,两只手在他身上揉捏起来。
    心有千千结的他,挥之不去的是他生病了的兵,一时之间还是故作矜持,娇娇女一看他不搭理自己,就俯身趴在他胸膛上,硬梆梆高耸的鼓荡之物,结结实实在压在上面,他不由自主浑身一颤,任凭兴风作浪,还是不为所动,毫无反应。
    自己都觉得没趣的娇娇女,高涨的激情得不到回应,羞涩的草草收场了,站起来捋了捋头发,拿起药水涂抹他已经消肿的嘴唇。
    已经结疤了的嘴唇闭合在一起,看起来都是凝固了的血块疤疤痂痂,她一看就想象当时是怎样一种情景,硬生生撕下一层皮,要忍受多大的苦楚?看他却毫不在乎。张嘴说话吃饭,弄不好就会崩裂伤口流出血来,他用舌头舔一舔,合血吞下就算完事,疼急了只是蹙眉头一声不吭,隐忍不发。
    触景伤情的姑娘情不自禁,泪流满面,伤感着自己的伤感抽抽搭搭,沉默不语。听不到说话的他睁眼一看,不解地说:“切——又怎么了啊——好端端的流什么泪么?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明天我就出征了生死未卜,你应该高高兴兴,不要让我难受,别哭了唵——过来,我给你擦眼泪。”
    小鸟依人的娇娇女还是听话,把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伸过来,他抬起手一边擦一边说:“啧啧啧——这么美丽的一张脸世间罕有,倾国倾城之色赛过貂蝉,气死西施,怎么能老泡在泪水中?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你怎么不珍惜……”
    “嘻嘻嘻……” 喜怒无常的姑娘一听他的赞美之词破涕为笑,娇嗔地说:“我我——我怎么没有看见有大雁掉下来过?哄死人不偿命是吧……”
    “嘿嘿嘿……怎么没有啊——大雁掉到别的地方去了,你怎么能看得到?傻瓜——”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说。
    好听的赞美之词,谁听了都受用,弯腰俯身的姑娘一听情波荡漾,腰身一扭坐在床边上,俯身趴在他胸膛上,胳膊肘子触及到了他痛处,他忍不住的哼了一声,姑娘一听浑身一颤,立刻爬起来说:“怎么了你?哪哪——哪里不舒服……”
    “你不知道啊——你咬破了我的胸脯……” “哦——很恨——很痛吗?我看看……” “算了,不要紧……” “哪哪——那怎么行?我是医生耶——我给你抹些药。”她不容分说解开了他的衬衣扣子,露出来强健的胸肌。
    羽队长知道拒绝都是徒劳,任由摆布,娇娇女一看到胸脯上艳红一片的伤疤,高兴的大呼小叫:“很好看耶——宛如一朵花,这是我送给你的军功章,咦——有些红肿?是不是发炎了?躺着别动,抹些药就好了。”
    她幸灾乐祸蹦蹦跳跳,顽皮的把红紫药水碘酒乱抹一起,羽队长白生生的胸脯,霎时间被涂抹的五花六道,成了一幅浓淡适宜的水彩画。
    一声不吭的他,任她胡乱涂抹,听不到他说话,娇嗔的说:“怎么不说话?还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嫌我了?”
    他微笑着举起手,食指弯曲晃了晃,娇娇女一看就明白了,喜滋滋走过来低下头,把自己冰雕玉琢的琼鼻送到他跟前,他轻轻刮了刮,摸了摸粉嘟嘟的脸说:“调皮鬼,真拿你没办法,嗯——把手给我。”
    娇娇女莞尔一笑,把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放在他的手里面细细把玩着,突然发现有些异样,说:“咦——你左手的小拇指怎么啦?好像是受过伤……”
    “这是很小的时候,妈妈没有注意到我,在炉子上烫了一下伤到筋了,从此以后就伸不展了……” “哦——因祸得福的天然兰花指,不用做作自然形成……” “嘻……你这是取笑我……” “怎么可能?小拇指略有弯曲,不影响美观大方使用,取笑干嘛?傻丫头。”他说着话又刮了刮她鼻子。
    浓情蜜意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说说笑笑,羽队长心中的愁苦稀释了,恢复了往日的雄风,看着娇滴滴的大美女善解人意,秀色可餐,就有些心辕马意,冥冥之中警告自己,此地不可久留,销魂触骨的温柔乡里会迷失自己,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想到这里翻起身,想自己扣好衬衣,被抖落胸膛的娇娇女一看,意识到他将要离去,白了一眼拍开他的手,为他系好扣子,穿好大衣,眼睛里已经蕴满泪水,他一看安慰道:“等我回来,我给你带一束千万年来没有人看到过的花……”
    “你——真的吗?千万年——从来没有人见过的花——那是什么花……” “永不凋谢,亘古不变的花……” “哦——太好了,我等着你回来,让我亲亲你吧——不要忘了我……” “啊——别别——别胡闹,还还——还不到时候,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不害羞?把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弄的都不好意思了,矜持——”他汗颜的说。
    激情涌动的姑娘,羞涩的转过身低下头,就要哭出声来,他一看脸上飘过一丝诡秘,伸出手从后面抱住她,没有防备的她立刻就触电似得浑身一颤僵住了,羞涩难耐的准备反抗,谁想到他又突然松开手扔下她,急匆匆拉开门一溜烟跑了。
    幻想着会有接下来故事的姑娘浑身酥软,站立不稳,踉踉跄跄扶住门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幽怨的骂道:“你你——你是土匪吗……”
    悲欢离合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翌日清晨高天流云,西风猎猎,浩浩荡荡的车队,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下,风烟滚滚来天半疾驰着,羽队长坐在赵群里的车里面,第一个冲向了未知。
    雪域高原名副其实,到处都是皑皑白雪,满目洁白,刺眼的阳光从雪地里反射过来,仿佛像电焊弧光一样,让人睁不开眼。每一个军人都戴着黑黝黝的防雪镜保护眼睛,遮住了大半个脸,像黑头苍蝇一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羽队长还沉浸在刚刚过去的送行场面中,高原基地的所有军人都倾巢而出,列队欢送,曲司令员的谆谆教导,战友们的深情厚谊,梦医生的点点泪痕,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藏在防雪镜里面的眼睛有些潮湿,侧头看了看倒车镜里面的车队,绵延不绝尾随其后,前呼后应,首尾相继,像一条巨龙横戈在蓝天白云下气势如虹,勇往直前,与天斗与地斗,豪气冲天。
    满眼全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高低不同,大小不一,静默在那里毫无生气,毫无希望,仿佛时间在这里不存在,天荒地老。
    崭崭新的汽车机械性能一流,一路上没有抛锚掉队,满负荷疾驰,一上午时间,一百多公里路就抛在身后,成绩斐然。羽队长拿出地图,用方位镜在地图上核对着行车路线,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景色,心里面估算了一阵说:“靠边停车,通知车队休息半个小时,烧水吃饭,把活地图肖剑生叫来……” “是——师傅。”赵群里回答道。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空无一物的高原,风驰电掣的车队缓缓停下了。小赵下车去传达命令,羽队长穿好大衣系好扣子,下得车来看了看陌生的地域,伸懒腰踢腿活动身体,下了车的弟兄们同样在活动身体。
    几个小时囚禁在驾驶室里,没有活动空间,难得停车休息,谁都知道时间紧迫。“活地图”肖剑生是南方兵,国字脸大耳朵,皮肤黝黑,八字胡细密茂盛,虎背熊腰,不说话一看就是生猛彪悍的北方兵。对数学地理兴趣浓厚,闲暇之余地图册不离手,随口能说出一百多个国家首都的所在地,方向感方位感没得说,是车队屈指可数的秀才。
    肖剑生急匆匆跑过来立正敬礼,羽队长一摆手就算是还了礼,说:“剑生,你看看地图,我看我们该岔路了。”
    肖剑生拿过地图,用方位镜测量了一阵,抬起头看了看地形地貌,欣慰的一笑说:“队长,你说的没错,我们应该在这里岔路了,可这里是荒原,没有路啊——往哪里岔路……”
    “呵呵——废话不是?有路了还能轮得到我们到这里来一展身手吗?有路的地方哪叫大城市,与我们无关,就是因为没有路才叫荒原,才显得我们与众不同么——嗯——你看看?我已经看好了,经过这片开阔地,从那个山坳翻过去再确定路线,不知道山那面能不能跑车?只要方位不错,我们就不会迷路,你可得多操心,多研究。我不是给你地图了吗?如果发现有问题及时报告,今天第一天我带路,让大家适应适应,明天开始你带路,把你的才能发挥出来,我相信你,走吧——准备出发……” “可是——队长,万一错了……” “切——错了再纠正嘛——允许你犯错误,大不了多跑些冤枉路,有什么要紧?在这一无所知的地方不出错误才叫不正常,出发吧……” “是——”肖剑生立正敬礼后转身离去。
    赵群里已经烧好了水,泡好了茶,羽队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拿起干粮吃起来,就看到黑子两腮鼓胀的大口咀嚼着走过来,咽下去说道:“我说虎子,这个干粮很好吃,为什么不多带一点?一顿就吃这么一小块怎么够啊……”
    “切——你属猪呀——这么高级的压缩干粮,是营养专家经过人体需求研制出来的新产品,这么一小块的热量,足够人体需求了,你以为是萝卜白菜呀——多带一点?那么容易?” 羽队长戏语道。
    黑子碰了一鼻子灰,翻了个白眼,不服气的说:“就你知道得多?就你有文化?你怎么也没有去上大学让我瞧瞧?哼哼——我来陪你玩,你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是好心没有好报啊——我走了。”他气哼哼的转身就走。
    “哈哈哈……你娃的狼心狗肺谁不知道?是不是想混我的烟?咦——那个小鬼兵怎么样?听不听话……” “呵呵——还不错,很勤快,闲下来就擦车,你不看我的车最干净吗……” “哦——那就好,好好培养,严格要求,严师出高徒嘛——你可不能敷衍了事,误人子弟……” “不会的,让他先熟悉几天汽车后,我再教他开车……” “不着急。这个娃来路不明,深藏不露,不知道水深水浅,先磨磨他的性子看情况再说。如果不知好歹不听话,不守规矩,不服从管教,就让他滚回去,不要让一个老鼠害了一锅汤,把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荣誉付之东流……” “知道了,我会调教好他的,你放心。”黑子信心满满地说。
    正午的阳光无遮无挡,刺眼的普照在大地上,雪地上到处都闪闪发光,针扎一样刺眼睛。半个小时的时间眨眼即过,车队驶向了天荒地老,没有道路的荒原。
    厚厚的一层雪下面是干燥松软的沙石,负重汽车走过就是深深车辙,几十辆汽车碾轧过后,就像一道伤疤镶嵌在荒原上,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一直向西。
    只有方向没有路,沟沟坎坎都是汽车的堑壕,行不通掉转头来重新选择,车队就像无头苍蝇,在荒原上瞎驴碰草垛似得艰难前进,眼看着伴随了一天的太阳砸在了远山顶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自然规律,羽队长选择了一片平坦的宿营地,把三十台汽车围成圈,仿佛是铁墙铁壁的堡垒,从心理上来说有一点安全感,就在这里露宿高原。
    辛苦了一天的军人们,下车后充满了好奇心,打量着四周无依无靠的荒原上,没有一点点能挡得住视线的地方,到处都是皑皑白雪,没有不一样的地方,羽队长督促大家埋锅造饭吃晚饭,太阳落山后黑灯瞎火,可就不顺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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