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嘴角抽了下：“李……李敬业。”
“是徐敬业，他被剥夺了国姓！”武曌沉哼，“这跟徐玄玉的姓是对上了。”
“我……我猜，他也可能是徐敬业的儿子。”李隆基扁了扁嘴。
武曌凝眉：“基儿，你可知道，一旦证实了他是徐敬业之子，朕会如何做么？”
“孙儿不敢揣度圣意。”李隆基连连摇头。
“徐敬业是乱臣贼子，其罪当株连九族。他的儿子，朕岂能不杀？”
“啊……”李隆基惊恐得瞳孔都在猛烈收缩。
“你不希望朕杀徐玄玉？”
李隆基伏身道：“孙儿不敢！”
“你之前就有犹豫，可是想到了朕会杀徐玄玉，所以有犹豫？”武曌反问。
“是……”李隆基应道。
“那你为何还要告密？”
“在孙儿心目中，皇祖母自然比徐玄玉重要！皇祖母是我皇族的守护者，在皇祖母面前，孙儿什么都不想隐瞒。”
武曌颇为欣慰点头：“皇祖母比你母妃还更重要？”
“当然，母亲前些日都在说，让孙儿要以皇祖母为重，能做好皇祖母的耳目，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为皇祖母分忧呢！”李隆基正容道，“孙儿这次会想着将不确定的事也说与皇祖母听，也有母亲教导之功呢。”
武曌心头微动：“你说的母亲……是指孺人豆卢氏么？”
“是的，孙儿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孙儿开府置属了，她还老是把孙儿当成孩子呢。”
“在父母的眼中，孩子永远都是孩子。”武曌点头道，“这一点，豆卢氏做得很好，朕甚为欣慰，有赏。”
李隆基躬身道：“孙儿代母亲谢皇祖母恩典！”
李平霄本就陪李隆基过来的，马上就被叫了来。
“小臣参见圣上！”李平霄不是第一次见武曌，但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也是有些慌乱，跪着的时候都是浑身绷紧。
李平霄也有官阶了，是临淄王骑曹参军，也是正八品上的官了。
在神都，这种级别就是芝麻大的官，毕竟宰相的门房都抵得上八品官了。
郡王府的规制比亲王府要差一截，有些官阶对标，但是品级要直降四级。亲王府的骑曹参军可是正七品上的官，而李平霄，只有正八品上。
这样小的官，基本上是连见武曌的机会都没有，除非是有像现在这样的时机。
“你就是李平霄？”
“是，圣上。”
“你跟徐县男是如何相识的？”武曌审视道。
李平霄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将徐玄玉和车渠他们破坏罗门阴谋，保他们李家薪火的恩义说了一遍。
“临淄王说，你跟他提到过，见到过有人找到徐玄玉，提到什么国公遗腹子之类的事？”
李平霄惊惶抬头，看向临淄王，就像是被揪住了辫子。
李隆基眉头轻抬：“皇祖母问你什么，你便如实作答就是。”
“是！”李平霄伏身道，“确实是这样……我见到几个中年人，看上去颇为不凡，自称是什么国公的旧部，找徐玄玉这个遗腹子少主，希望徐玄玉带领他们做大事。”
“具体是什么大事，你可有听明白？”
李平霄摇头道：“没听太明白，也没有琢磨，因为徐玄玉也没有答应他们，说他对那些大事没有任何兴趣，而是让他们自行离去不要再来找他了，那些人没有办法，走的时候看上去非常失落。”
“这方面的话题你们后来聊过么？”武曌追问。
“没有，那些人后来也再没出现过了，要不是临淄王刚征招我那会有向我多了解徐玄玉，我也不会想起这事说与他听。”李平霄应道。
武曌点头：“你也应该听说了，朕想封徐玄玉为凤雏侯，自然要多了解一下他，你跟他相处那段时间，可还有其他的发现么？”
“圣上说的指哪一方面的发现，小臣愚钝，有些不能理解？”
“家国抱负方面！”武曌淡笑。
“噢，我觉得徐玄玉是个很有抱负的人！”
“很有抱负？可有些人都说他因为命不久，所以没什么远大的志向抱负啊。”武曌还看了李隆基一眼。
“他是没有个人什么志向，比如封侯拜相方面，他确实没有什么想法。”李平霄应道，“但是，他对老百姓安居乐业，对武周国的太平盛世却有伟大的抱负，他是我见过最为侠骨仁心的人，他的仁心想滋养天下每一个生命。”
武曌微诧：“仁心滋养天下，还真是伟大的抱负啊。”
李隆基心里头咯噔了一下，这些话徐玄玉可没有教李平霄说，完全是李平霄有感而发。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心怀天下，说起来是好的，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心怀天下的！
英国公的后人，可以心怀天下么？
不能！
李隆基忍不住插嘴道：“皇祖母，在这件事上，我其实有不同的看法。”
“你不认为徐玄玉是个侠骨仁心，心怀天下之人？”武曌反问。
“徐玄玉的确是侠骨仁心，但他对天下人的心是悲悯之心，徐玄玉也有跟我说到过，他希望天下再不会因为苦难而死人。生命太宝贵，这是他自己命短的感悟。他当初只是路过，却会甘冒危险，救你们李家于水火之中，也正是因为这种悲悯吧？”李隆基看向李平霄。
李平霄还是聪明的，隐约意识到自己言多有失，连忙点头道：“是的，他看不得别人受苦，每每只感叹可惜他活不长久，没办法给圣上多挣些钱，去恩泽天下！”
武曌脸色明显稍霁，点了点头：“好，朕有了解了，李平霄，你下去吧！”
“是，圣上！”
在李平霄恭敬退下之后，武曌着人招徐玄玉觐见。
然后武曌看向李隆基：“基儿，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李隆基心头一颤，连忙跪了下来：“皇祖母明鉴，孙儿确实有些担心……”
“担心朕会杀了徐县男？”武曌反问。
“是……孙儿不敢隐瞒皇祖母孙儿的想法。”
“这点很好，那你说朕该不该杀徐玄玉。”
“孙儿不敢置喙。”
“朕让你说，你便说！”
“那孙儿斗胆发表一下说法……孙儿觉得现在真相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要是徐玄玉并非是贼首徐敬业之子呢？”
“是徐敬业，他被剥夺了国姓！”武曌沉哼，“这跟徐玄玉的姓是对上了。”
“我……我猜，他也可能是徐敬业的儿子。”李隆基扁了扁嘴。
武曌凝眉：“基儿，你可知道，一旦证实了他是徐敬业之子，朕会如何做么？”
“孙儿不敢揣度圣意。”李隆基连连摇头。
“徐敬业是乱臣贼子，其罪当株连九族。他的儿子，朕岂能不杀？”
“啊……”李隆基惊恐得瞳孔都在猛烈收缩。
“你不希望朕杀徐玄玉？”
李隆基伏身道：“孙儿不敢！”
“你之前就有犹豫，可是想到了朕会杀徐玄玉，所以有犹豫？”武曌反问。
“是……”李隆基应道。
“那你为何还要告密？”
“在孙儿心目中，皇祖母自然比徐玄玉重要！皇祖母是我皇族的守护者，在皇祖母面前，孙儿什么都不想隐瞒。”
武曌颇为欣慰点头：“皇祖母比你母妃还更重要？”
“当然，母亲前些日都在说，让孙儿要以皇祖母为重，能做好皇祖母的耳目，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为皇祖母分忧呢！”李隆基正容道，“孙儿这次会想着将不确定的事也说与皇祖母听，也有母亲教导之功呢。”
武曌心头微动：“你说的母亲……是指孺人豆卢氏么？”
“是的，孙儿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孙儿开府置属了，她还老是把孙儿当成孩子呢。”
“在父母的眼中，孩子永远都是孩子。”武曌点头道，“这一点，豆卢氏做得很好，朕甚为欣慰，有赏。”
李隆基躬身道：“孙儿代母亲谢皇祖母恩典！”
李平霄本就陪李隆基过来的，马上就被叫了来。
“小臣参见圣上！”李平霄不是第一次见武曌，但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也是有些慌乱，跪着的时候都是浑身绷紧。
李平霄也有官阶了，是临淄王骑曹参军，也是正八品上的官了。
在神都，这种级别就是芝麻大的官，毕竟宰相的门房都抵得上八品官了。
郡王府的规制比亲王府要差一截，有些官阶对标，但是品级要直降四级。亲王府的骑曹参军可是正七品上的官，而李平霄，只有正八品上。
这样小的官，基本上是连见武曌的机会都没有，除非是有像现在这样的时机。
“你就是李平霄？”
“是，圣上。”
“你跟徐县男是如何相识的？”武曌审视道。
李平霄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将徐玄玉和车渠他们破坏罗门阴谋，保他们李家薪火的恩义说了一遍。
“临淄王说，你跟他提到过，见到过有人找到徐玄玉，提到什么国公遗腹子之类的事？”
李平霄惊惶抬头，看向临淄王，就像是被揪住了辫子。
李隆基眉头轻抬：“皇祖母问你什么，你便如实作答就是。”
“是！”李平霄伏身道，“确实是这样……我见到几个中年人，看上去颇为不凡，自称是什么国公的旧部，找徐玄玉这个遗腹子少主，希望徐玄玉带领他们做大事。”
“具体是什么大事，你可有听明白？”
李平霄摇头道：“没听太明白，也没有琢磨，因为徐玄玉也没有答应他们，说他对那些大事没有任何兴趣，而是让他们自行离去不要再来找他了，那些人没有办法，走的时候看上去非常失落。”
“这方面的话题你们后来聊过么？”武曌追问。
“没有，那些人后来也再没出现过了，要不是临淄王刚征招我那会有向我多了解徐玄玉，我也不会想起这事说与他听。”李平霄应道。
武曌点头：“你也应该听说了，朕想封徐玄玉为凤雏侯，自然要多了解一下他，你跟他相处那段时间，可还有其他的发现么？”
“圣上说的指哪一方面的发现，小臣愚钝，有些不能理解？”
“家国抱负方面！”武曌淡笑。
“噢，我觉得徐玄玉是个很有抱负的人！”
“很有抱负？可有些人都说他因为命不久，所以没什么远大的志向抱负啊。”武曌还看了李隆基一眼。
“他是没有个人什么志向，比如封侯拜相方面，他确实没有什么想法。”李平霄应道，“但是，他对老百姓安居乐业，对武周国的太平盛世却有伟大的抱负，他是我见过最为侠骨仁心的人，他的仁心想滋养天下每一个生命。”
武曌微诧：“仁心滋养天下，还真是伟大的抱负啊。”
李隆基心里头咯噔了一下，这些话徐玄玉可没有教李平霄说，完全是李平霄有感而发。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心怀天下，说起来是好的，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心怀天下的！
英国公的后人，可以心怀天下么？
不能！
李隆基忍不住插嘴道：“皇祖母，在这件事上，我其实有不同的看法。”
“你不认为徐玄玉是个侠骨仁心，心怀天下之人？”武曌反问。
“徐玄玉的确是侠骨仁心，但他对天下人的心是悲悯之心，徐玄玉也有跟我说到过，他希望天下再不会因为苦难而死人。生命太宝贵，这是他自己命短的感悟。他当初只是路过，却会甘冒危险，救你们李家于水火之中，也正是因为这种悲悯吧？”李隆基看向李平霄。
李平霄还是聪明的，隐约意识到自己言多有失，连忙点头道：“是的，他看不得别人受苦，每每只感叹可惜他活不长久，没办法给圣上多挣些钱，去恩泽天下！”
武曌脸色明显稍霁，点了点头：“好，朕有了解了，李平霄，你下去吧！”
“是，圣上！”
在李平霄恭敬退下之后，武曌着人招徐玄玉觐见。
然后武曌看向李隆基：“基儿，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李隆基心头一颤，连忙跪了下来：“皇祖母明鉴，孙儿确实有些担心……”
“担心朕会杀了徐县男？”武曌反问。
“是……孙儿不敢隐瞒皇祖母孙儿的想法。”
“这点很好，那你说朕该不该杀徐玄玉。”
“孙儿不敢置喙。”
“朕让你说，你便说！”
“那孙儿斗胆发表一下说法……孙儿觉得现在真相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要是徐玄玉并非是贼首徐敬业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