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李元修很好奇的是,最靠近李重润坐着的,竟然不是武延基和薛崇简,而是两个十分俊俏的少年郎,尤其是最年轻的那个少年郎,那长相,让自诩俊逸的李元修都自叹弗如。
    李元修猜测,这两个少年极有可能是传说中被幽闭于深宫中的那几个皇孙中的两个。
    李元修猜错了,这两人可不是李旦的那些儿子,而是女扮男装的李仙蕙和李裹儿。
    李仙蕙拗不过李裹儿的软磨硬泡,答应也来红颜醉见见世面,但是她要求必须女扮男装,毕竟郡主家的声誉可也要注意。
    “听说今年的花魁姿容乃万里挑一,我要倒要看看,到底有多漂亮。”李裹儿那十分俊俏的脸上浮起一抹轻佻的笑容。
    武延基微笑道:“再漂亮,也不过是凡花野草,断然及不上永秦郡主和安乐郡主万一。”
    李仙蕙脸色微红:“不管怎么说,看今日之盛况,这花魁凝霜肯定有其非常独特的吸引,表哥,你在神都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应该是见过她吧?”
    “是啊,表哥,她有没有安乐郡主漂亮?”李裹儿眨巴着眼睛狡黠地问道。
    李仙蕙和李裹儿对着薛崇简的这一句表哥,让李元修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不由得把他那尖尖的下巴抬得更高。
    薛崇简点头道:“我确实见过,这凝霜小姐论长相自然是难及两位郡主项背,毕竟郡主的龙凤之姿又岂是一般女子能比的?不过这凝霜小姐难得的是一种冰霜美人的气质,加上她在诗词歌赋上拥有非凡的才情,倒是让她区别于以往的花魁。”
    话语间,薛崇简丝毫没有掩饰对这凝霜小姐的赞扬。
    “我没有见过两位郡主的凤姿,想来这区区一花魁自然比不得郡主!”李元修适时地拍了记马屁,可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凝霜的曼妙身姿。李元修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凝霜时,就惊为天人,认为只有凝霜的才情美貌才配得上他这个凤雏榜第三的天才。
    只不过李元修穷啊,他不奢望他能拔得头筹,但要是花魁没有被赎身,那回头定要找机会涮涮锅。
    也就在一阵对花魁赞美和对两位郡主的马屁附和声中,花魁亮相了。
    凝霜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加上红颜醉那非常娴熟精致的妆容,让她有种艳压群芳的美。身着一身透亮丝衣的她,款款从楼梯走下来时,明亮的室内都仿佛瞬间黯淡无光,其他的女子也瞬间失去了光彩。
    最吸引人的,是凝霜身上没有那种俗媚的风尘气,有的是一种淡漠人生的清冷孤傲的气质,让人会在瞬间忘却她是个风月女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凝霜身上,全场有一瞬间的凝气屏息之感。
    随着一声狂放的筝音响起,凝霜的身子瞬间随音律舞动,谁都没有注意,她不知何处却是掣出一柄软剑。
    在不少人诧异惊呼间,凝霜的肩臂如波浪翻涌般的律动,而软剑抖动间,也跟着频率舞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完全融合到了音律之中。
    而随着凝霜的剑舞,以二四六八递增的规律,越来越多的艺妓加入到了跟凝霜剑舞的行列中,她们也表现得不错,但是都没有一点办法分润到哪怕一丁点的关注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凝霜那曼妙的舞姿上。
    那眼神,那剑光,那姿态,完美融合,若月下仙子,若冰谷谪仙,还真让人能看到秋冬那跃然树梢的凝霜,给人一种无比美好,却高处不胜寒之感。
    一曲终了,凝霜带着众女子退去。
    筝音绕梁,余韵不退,掌声雷动!
    李重润啧啧称叹:“这凝霜小姐的美貌不及安乐郡主,才情不及永泰郡主,但确实也算是难得的才貌双全的女子,这剑舞确实了得。”
    武延基也点头道:“这样的女子流落烟花之地,也算是明珠蒙尘,今日正值皇太孙莅临此处,或许可以助其脱离水火之中。”
    李重润眉头一扬:“继魏王此言差矣,花魁出阁,自有其规矩,你我若以王权相欺,未免大煞风景。”
    武延基轻笑道:“本王之意,正是认为太孙殿下无需靠身份,完全有能力夺得今日花魁芳心。”
    李重润淡笑间,却听一旁李仙蕙说道:“这凝霜小姐确实不错,看她的剑舞会让我有想写字的冲动。所以,王兄,可否让我也一起参加这花魁争夺?”
    李重润微愕,不过从李仙蕙那清透的目光中突然读到了一些深意,不由心头一动,然后笑道:“当然可以,不但你们可以参与,今日谁都可以!不管花魁归属何人,任何人都不可以权势相欺。”
    薛崇简赞道:“不愧是太孙,不以权势专美。”
    马上有一群马屁精跟上。
    在众人层出不穷的赞誉声中,李重润轻笑:“今日能得花魁者,定然也是非常了得的才俊,他朝有机会,本太孙定将重用。”
    李重润这话一出,众少年才子都眸光闪亮。
    只要不傻,都明白李重润的意思,那就是今天大家完全自由竞争,谁能得到花魁芳心,不但能抱得美人归,将来李重润要开府置属的话,就能成为其心腹受其重用。
    美人和前程,在这一刻仿佛唾手可得!
    李元修攥紧了拳头:“今日必然要夺得花魁,赢得皇太孙的赏识,那样应该就能摆脱记名奴仆的魔咒了。徐玄玉你再牛,难不成还能跟皇太孙抢人不成?皇太孙的僚属,是他徐玄玉的记名奴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说不定徐玄玉因此得罪皇太孙,可能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哈哈……”
    在对面突然传来一道无比狂放的大笑声:“傻眼了吧?这才叫诗,这才叫字!哈哈……憋了好些天,总算把大家都聚到了一起,让你们开开眼界!”
    在大部分还沉浸在凝霜的舞姿之中时,这边一群人的注意力,竟然全部被一副诗给吸引了。
    或者该说完全被一个狂士那癫狂的姿态吸引了。
    那是一个青衫狂士,正赤脚站在酒桌上,披发甩首,长臂伸展如翅,手中的酒盏还在溅洒着美酒,右手还拿着一根竹筷子,指着他身侧一个年轻人铺展开的诗字,长声开歌:“秋刀刻冬韵,烫酒饮寒风。笔落惊云雨,墨动震精神!哈哈……太妙了,我的字就不说了,天下间论这草书谁能匹敌?而这诗也是绝配啊,近年来的五言绝句中,谁又见过能跟这诗的意境媲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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