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徐玄玉他们救了我们的命,但我觉得徐玄玉可没办法跟先生比。”王守一却拆台道,“徐先生智计无双,德高望重,岂是他这种毛头小子能媲美的?至于车渠和李平霄他们,也断然没办法跟两位把头相提并论。”
    “哈哈……”
    一旁车渠和李平霄他们不由大笑了起来。
    王守一还以为二人很受用他的夸奖,当下朝二人点了点头,笑道:“两位把头,是我见过最勇悍的人,就算到军中,也肯定是上将一员,没想到会屈身世家当家将。”
    “王守一,你屁话怎么这么多?给我滚回去。”张旭直接一脚,将王守一踹开,心道回头得跟王仁皎说一下,他家这个小子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以后还是让他少出门,别不知不觉给他们王家惹出天大的麻烦。
    站在一旁的田濯也是横了王守一一眼,竟然当着少爷和管家的面,说他们徐府的家将屈才?这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学生不懂事,是我管教不严,徐先生还请见谅。”张旭抱拳道。
    徐玄玉淡笑:“无妨,我徐府的家将如果有远志,主家可不会束缚他们,如若他们想报效朝廷,上疆场杀敌,我还会赠送盘缠,祝其有一天封侯拜将。”
    “先生高义!”张旭肃然起敬,“也难怪不管这些家将不管实力如何,都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此处也当浮一大白。”徐玄玉微笑举杯。
    “正合我意。”张旭大笑,他最喜欢的就是结交酒友了。
    这客栈挺热闹的,除了他们外,还有不少人在喝酒海侃,多是游侠儿。这年头,民风开放,全民尚武,游侠遍地。
    喝着酒,跟张旭闲聊间,徐玄玉却是在打量着周围的人,也在从噪杂的环境中提炼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看来这江湖又要不太平咯。”一个游侠儿刚从外头进来,将剑放在友人的桌上,解开身上的斗篷,抖落一地风霜。
    “这江湖什么时候太平过啊?”
    “是啊,正是天下有那么多不平事,才需要我辈中人行侠仗义啊。不过,看陈兄这态度,应该是在外头打听到一些什么吧?”
    不是所有人都能住进客栈,客栈的房比晋城内要贵许多。这天气还算不错,没有雨水,就在外头找个背风的地方,点上篝火也能休息一宿,所以外头比客栈里头人更多。
    车渠和李平霄,也带着徐府的家奴们,在外头跟货物在一起呢。
    有些人想打听点消息,往往会带上点酒肉,或者直接带上点银钱,到外面找人聊。
    王姓游侠点头道:“听刚从仪州、潞州等地过来的一些人说,最近那边可发生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
    “听说是刑家罗门有个什么天下第一的计划,要将天下最强的武学秘笈通通搜刮,或是利诱兼并获取,也有直接灭族强夺。”
    “这口气也太大了点吧?就算罗门实力不弱,也不可能与天下为敌吧?”
    王姓游侠点头道:“人家言辞凿凿呢,仪州童家已经被灭门,《百鸟朝凤枪法》被夺,潞州李家也遭遇了一场大战,死伤惨重……《天龙戟法》也极可能被夺;另外,还有人说太原绵山彭祖门也被毁,《长生真诀》和《长生秘膳录》都被夺走了。”
    “还有这种事?这罗门也太疯狂了点吧?”
    “都说罗门有武氏做后盾,恐怕是朝廷希望借罗门之手一统江湖吧?”
    “一统江湖?这可比一统天下都更难呢!”
    “就是,从古到今,有多少人想一统江湖,都没能成功,这罗门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信心。”这声音带着无穷的讥诮,显然不屑罗门的行为。
    就在这个时候,徐玄玉突然心头一跳,然后眼前闪过一道血虹。
    “噗……哗啦……”
    只见那不屑罗门的游侠还没来得及反应,心口已经被那道血虹射中,然后强劲的力道还将他的身体直接带得翻倒了出去,最后被钉在了身后木柱上。
    “唔……”翻涌的血水,淹没了他绝望的言词。
    整个客栈大厅的空气有了短暂的凝滞,然后又瞬间变得噪杂。
    徐玄玉骤然看向血虹出处,只见一道白影,在摇曳的火光下,如鬼魅一般地贴着地面掠过,然后如同一朵白云一样旋身飘落在那被杀的游侠身前。
    “这……就是我罗门的信心。”森冷的话音,从白色斗篷下传出来。
    “锵……锵……”
    利剑出鞘声响起,陈姓游侠和该桌另外几个游侠暴怒出手,配合得还颇为默契,剑光在瞬间攻向了白衣人几处要害。
    血水四溅,白衣人转身间,血红色的长剑,甩出一蓬血雾,将几人的剑荡开,接着就见他的身子一矮,但是却如同陀螺一样地腾跃上桌。
    “噗嗤嗤……”
    剑光迅疾如暴风中卷起的枯叶,带着犀利的破空声,将三个游侠同时挑飞。
    血水在火光中闪着幽冥的光泽。
    而这个时候,白色斗篷滑落,露出了这个冷酷杀手的样貌。
    白发,白眉,如冰霜般发白的皮肤,只有眼睛有一点点异色,俨然如同血与火混杂的颜色,红中带着点幽蓝的光芒。
    “啊……”
    是王菱灵的尖叫声,她在看到杀人的场景都没叫,但是看到此人的样貌却惊叫出声。
    不过王菱灵的惊叫声戛然而止,旁边的王守一一把蒙住了她的嘴巴,然后将她拉出了客栈,徐勇和徐猛兄弟在外头,只有在他们身边,王守一才能感觉到一点安全感。
    徐玄玉瞳孔收缩,这个长得鬼魅一样的人,他的剑,他冷酷犀利的杀人方式,都让他想到一个人。
    发如白雪肤如霜,剑若鬼牙弑天殇;世间谁若轻睥睨,幽冥血杀断人肠。
    幽冥血鬼封白骨。
    是曾经登上过地榜的存在,虽然后来因为败给了另外一位地榜高手,而从地榜落下,但谁都不敢轻视封白骨。
    不仅仅因为他的剑术辛辣超绝,杀人不眨眼,还因为他睚眦必报,一点小事就动辄杀人。
    温思危跟徐玄玉提到这个人的时候,是这样分析的:“这封白骨出生的时候,通体是白色,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被人嘲笑,后来还被父母弃养,养成了一副独行万里,仇天仇地仇万民的性格。”
    对此,徐玄玉深以为然,一个人的生活环境,会直接导致他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是造化的推演,命运的捉弄,避无可避。
    莫说在古代,就是在徐玄玉曾经生活过的现代,也同样有很多歧视白化病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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