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元礼和周兴死后,来俊臣为了不想让人觉得他受了这两人的恩惠,不但撰写《罗织经》为刑家经典,甚至还杜撰一些春秋战国时期的典故,让有些无知的人,真以为刑家也属于诸子百家之中。
    诸子百家本就是一个开放性的说法,别人也不想得罪这些恶魔,也就没人细说什么。
    可见有些事儿啊,假着假着,就成了真。
    这些年来,几乎每个朝堂炙手可热的酷吏都发展了为自己谋取私利的利益链,这些利益链最后发展成为团伙,都说归属刑家。
    罗门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牛的一支,就是来俊臣搞出来的。虽然来俊臣已经死了,但是罗门还存在,尤其是在河东道和河南道以北很多地方都有分舵。
    上党郡的罗门分舵舵主名叫齐浪,他曾经在衙门当过差,是上党长史单艟的得力助手。
    可想而知,齐浪的保护伞有多大。
    “这个齐浪再张狂,应该也不会晚上出手。”徐玄玉双眸微眯,“帮人帮到底,正好我们也要去神都,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走,路上有个照应。”
    姚冰真凝眉:“徐少侠,多谢你的提醒,但是这次真的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得留下。请两位恩公帮忙带龙吉回神都,他……有伤在身,如果一个人恐怕会有危险。”
    “这不是开玩笑么?你如果被罗门的人看到,那你一个人还能有什么还手之力?”徐玄玉蹙眉,他挺喜欢姚冰真这个假小子的,看着他就感觉这个世间很干净很透彻很美好。
    “真要是凑上去,可就成了自动送人头了!我可不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个产生好感的女人出意外。”
    每次与她共处,徐玄玉的情绪总是格外的平静。
    徐玄玉会管他们这个闲事,也是因为姚冰真,这可能就是少年人最懵懂的爱情,属于一见钟情的爱情。这可跟看到易海魂那贱人时可笑的春心萌动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
    可是,每当他想多靠近她一点,就会意识到一个很让他恼火的问题。
    “干!贼老天!非让我变成个女人!这样还怎么泡妞!”
    姚冰真微笑道:“多谢关心,不过我会有其他的办法,不让他们轻易认出我的。”
    “你懂得易容术?”徐玄玉惊叹,女扮男装本身也是一种易容术,而从刚才姚冰真给龙吉处理脚伤的样子,可知她医术也不错。女孩子年纪轻轻,能力如此出众,那出身肯定非凡。
    徐玄玉满意地暗暗点头:“嗯,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略懂而已。”姚冰真很谦虚。
    龙吉接话道:“不过我也是不放心他一个人行动。要不然……两位少侠就帮忙帮到底,陪着冰真去查找一番,我行动不便,届时就在城外等候你们?”
    “不用了,我看两位少侠风尘仆仆的,肯定是急着赶到神都,不能因为我的事耽搁你们。”姚冰真连忙摆手。
    “我们其实也不是那么急着赶路的,那就这样决定吧!”徐玄玉表面一本正经,内心却发出奸笑。
    “开玩笑!大好的撩妹机会干嘛要错过?”
    车渠微诧地看了眼徐玄玉,这个玉弟儿,是要送佛送到西?
    一夜无事。
    次日凌晨,五更天不到,他们四人已经收拾行囊,到了城南门,这里已经有不少赶着出城的人等候在这。
    城门一开,四人就拍马而出,并没注意到,有人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呢。
    四人选择在上党郡城南的一处名叫“清风”的道观里暂时歇脚,姚冰真和龙吉他们来时有到过这里,有些旅人会在这里歇脚。
    给点香火钱,道观里的小道士还会给他们安排一间简陋的房间,作为休息。
    龙吉脚上有伤,他只能在这等着。
    徐玄玉和车渠则向姚冰真请教易容的事,他们兄弟二人的形貌也很出众,如果回城,也会被轻易就认出来。
    “变女装?”
    徐玄玉和车渠惊呼出声。
    徐玄玉心头微动,这个姚冰真本就是女孩子,她变女装就是恢复真身了,不过人艰不拆的道理,徐玄玉还是懂的。
    “只是……我如今的身体本就是女儿身,若是……若是让人看出端倪……”
    徐玄玉眉心微蹙,心有惴惴,落在姚冰真身上的目光变得越发深沉。
    “是的。”姚冰真认真地点头。
    车渠怪笑:“玉弟儿倒没什么,他本就俊秀得很,小时候还有人说他像丫头,他变女装稍微拾掇下就行。可你看我,你确定我能变女装?”
    容貌可变,声音可变,这身材可不好变。
    姚冰真笑道:“车渠大兄,我没有把你算在内呢,我觉得就我跟徐少侠两个人装扮成女装就可以了。”
    龙吉说道:“对,反正易装后回去应该挺安全的,大兄你可以跟我一起留在这嘛。”
    车渠摇头道:“我要跟玉弟儿在一起,王师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分开。”
    “那也简单,大兄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给你抹点柴火灰,贴上络腮胡,然后在附近的村里找来一套粗制点的服装,你戴个斗笠什么,我们再去套个马车,你就当车把式。”姚冰真很聪明。
    车渠点头赞同道:“是一个好办法。”
    徐玄玉眉头微皱:“我真要易装成女子?”
    一想到自己恐怕会在姚冰真面前暴露女身,徐玄玉就莫名紧张,心道:“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是女人!”
    “好不容易遇到让我心动的女孩儿,怎么能……”
    姚冰真却全然不知他心中纠结,点头应道:“虽然我们武周国民风开化,女子也可以四下走动,但是单独行动的女子容易被当成逃奴排查。要易装,就得两个人一起来。”
    徐玄玉微微蹙眉,思忖了片刻,方才点头应道:“那好吧,我们先去附近的乡民家求购两套合体的女人衣服吧。”
    “不用了,我已经有所打算,所以昨晚我已经委托客栈掌柜的购置了两套女装。”姚冰真说着解开了身上的包裹,取出两套丝绸质地,只有大富人家的千金小姐才能穿的衣裙。
    徐玄玉微笑:“姚冰真,你这想事还挺周全的嘛。”
    “昨天就是因为想事不周全吃亏了,总要长记性啊。”姚冰真微微赧然,“徐少侠,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换好,你再进来换?”
    车渠瓮声道:“都是男儿身,何须这么麻烦,这龙吉腿脚还不方便呢。”
    龙吉连忙说道:“冰真害羞嘛,就算都是男孩,看着其他男人换衣服也尴尬啊,我没事,一起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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